第28章 chapter27
洛基离开阿斯加德的那天，很多人来送行，乌泱泱的一群人，带来了鲜花，赞美，好像真在送别一个受人爱戴的王子。
洛曦远远的站在彩虹桥最末端，眺望着传送室里那个主动和托尔拥抱的人，他这一通毫无芥蒂，自然而然的兄弟情深把对方弄的一脸玄幻，三勇士也是一脸“此人果然厚颜无耻”的神情。
弗丽嘉握着洛基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记得多吃点肉，别看书看的太晚，伤眼睛也影响睡眠。”
忽的她又握紧了些儿子的手，重复着她曾对儿子说过的话。
“洛基，去统治吧，让我们为你骄傲。”
奥丁依旧是那样静默的伫立着，看到这样乖顺的养子他竟有些不习惯，不知说些什么，嘴唇张了张只有一句，“时间到了，出发吧。”
洛基眼里一刹那流露着失落，可是身后的侍从和守卫，还有约顿海姆都等着他去约束统治，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多愁善感。
他没有再看任何人，带着属于自己的侍从和守卫乘着那道七彩绚丽的光去了约顿海姆。
洛曦知道也到了该真的离开的时刻了，她和奥丁弗丽嘉道别后，就要乘彩虹桥离开去东方。
“等等，我也要去中庭一趟。”
托尔兴致勃勃跑了过来，就要和洛曦一起上路，虽然他没说，但谁都知道他是要去见在中庭的女朋友简。
这让奥丁又烦恼起来，才觉得儿子有点长进，结果他的心又飞到一个凡人那儿去了，对于自己指定的合适对象态度鲜明的抗拒，视如无物。
洛基和托尔虽然不是亲兄弟，但这方面却格外相似。
大庭广众之下众神都在，奥丁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放过托尔这一次等他回来再说。
彩虹桥开启的时候，洛曦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强大的吸力扯进了一条通道，她只在最开始身形晃动一下然后就再没有动过。
这是她第二次通过彩虹桥去凡间，只不过上次是和洛基，这次却是托尔。
“洛，刚才我就想问了，为什么你不和洛基道别？”直肠子托尔还是没憋住，问出了心里疑惑。
其实不止洛曦有些淡漠，连洛基也变的怪怪的，托尔分明记得这两个非常要好，怎么现在又变的这么陌生了？
刚才他跟洛基道别的时候问了一句，为什么洛基不和洛曦道别，洛基就反感的反问他，“为什么我要这么做？”
而且不久前洛基还浑身散发着阴暗，毁灭的气息，对谁的眼神都是怀有扭曲的憎恨，怎么现在又什么事都没有似得，虽然这样对大家都好，可托尔反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样的洛基让他太不适应了，他宁可洛基怨恨的捅他一刀。
父亲说洛基是生病了，让他以后别在洛基面前说什么胡话，可他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洛基哪里生病了。
唉，就知道托尔会这么问，洛曦理理被通道里的疾风刮的凌乱的鬓发，装作无事的说，“他现在对我的态度你也看到了，道别的话说与不说都不重要了。”
托尔不理解，洛曦从来都是站在洛基那边替他着想的，现在洛基也自愿去约顿海姆了，怎么他们还闹起了矛盾似的。
而且洛基不是……他瞟了眼身边的姑娘，虽然弟弟和这位对外什么都没说，但是他这个粗心眼的在看到洛基误以为洛曦死掉的时候情绪失控的模样，已经很肯定这两人有点什么。
现在洛基一个人去了异国他乡，洛曦也要回故乡，托尔觉得这两个人就这么分开真的挺可惜的。
还有那个约顿海姆，在奥丁派人去重新修筑冰宫时，他亲自去了一趟，那时他才知道洛基对他怨气的由来。
那里真的是个不毛之地，到处都是冰雪，那些冰霜巨人一个个都衣不蔽体的，只用简陋的石甲遮挡住关键部位，面色不善，看着就是茹毛饮血的怪物。
与其说那是个国度，不如说是放逐罪人的失落之地。
洛曦真的说的对，洛基对他的怨恨不是没有原因的。
恍神间，二人已经降落在了地球的土地上，新墨西哥。
“再见了，托尔。”
“再见，洛，有空别忘了回阿斯加德玩啊。”
“我会的。”
离开那片土地后，洛曦小心翼翼的隐身驾云去了她阔别已久的东方故土。
可惜，凡间也不是她在东方的家，她的家在那座仙山，师父和师兄师姐们都是她的家人，可她早被革除仙籍，是仙界的逃犯。
洛曦漫无目的在街道穿行，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汽车，听着四周熟悉到骨子里的东方语言，黄皮肤黑眼睛黑发的人种，洛曦只觉恍如隔世，心头有种难以言明的惆怅。
以前刚入门修炼的时候，她总是太贪玩，央着师兄师姐们偷偷带她去凡间玩儿，每次师兄师姐都是说门规不可违反，每次都是心软妥协了，带她去疯玩儿个几天，被师父发现后要惩罚他们，她总是大胆牵着师父的袖子撒娇耍赖，闹的师父也没脾气网开一面。
有次她实在太调皮耽误了修炼惹怒了师父，撒娇也不管用，被师父罚着在幽冥崖跪了十天病倒了，师姐来送饭发现了赶紧背她回去，师父心疼的给她熬汤药亲自照顾她。
那时候洛曦迷迷糊糊感觉一只温暖的手掌盖在自己额头，有人给她掖好被子，不知怎的她就想起了更小的时候，爹也是这么照顾自己的。
年幼的洛曦躺在榻上边落泪边弱弱的唤了声，“爹……”
贴在她额头的手掌微微僵住，身边一直悉心照顾的人什么也没说，只是轻拍着她的手背哄她入睡。
后来她的身世被发现，被关押在天牢等待死亡，师父偷偷放走她还在她身上藏了七宝铃铛，不仅如此，还赠与她两块自己的仙骨。
有这两重保障，哪怕身在异乡也能保证他的小徒弟有自保的资本。
师父他老人家真的什么都给自己想好了。
在她的记忆中，亲生父亲的记忆少得可怜，她虽然思念，但并没有太过遗憾，唯独传道授业解惑的师父待她恩重如山，可她还没来得及报答这份恩情，就和师父以这样的方式分离。
一千多年来，她频繁使用入梦术修炼，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强大到可以在梦里与师父重逢。
可惜始终都不成功，洛曦就知道师父多半是处境堪忧，而她却轻轻松松过了这一千多年。
一想到这个可能，洛曦就没有闲心再发呆下去。
洛曦先是掩盖了自己的本来面貌，想找个小土地打听打听师父的情况，可她暗中施法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不像以前随便就能寻一方土地打探情况，方便斩妖除魔。
左思右想一番，洛曦下定决心偷偷回师门一探究竟，她一定要知道师父平安与否。
让洛曦意想不到的是，她寻着记忆里那条路找去，却怎么也找寻不到那道进入仙界的界门，她悬浮于无边的天际迷惘极了——她似乎无法回去了。
这一残酷事实摆在眼前，洛曦精神恍惚的又回到凡间，自己都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正好旁边一个男生给女朋友撑伞遮阳，他的女朋友手里拿着冰淇淋指着雷峰塔说，“哎，你说古代会不会真有个白娘子啊？”
男生对女朋友的猜想给与了否定，“肯定是假的啊，里面要真有个千年蛇妖还让人进出观光，那不是害人吗？”
女生本意应该是想和男朋友探讨下白娘子和许仙浪漫的爱情故事，奈何直男不解风情。
吃冰淇淋的女生眼珠一转，看到旁边站着长发披肩穿着时尚的洛曦眼睛都红了，里面是满满的情绪涌动，暗叹一声这也太感性了吧，居然看着雷峰塔就要哭了？
旁边大树下的供游客歇息的石凳上坐着个戴墨镜穿着休闲的大叔，突然就插了句话，让人莫名其妙。
“你很喜欢白蛇的传说？”
洛曦吸吸鼻子回神，不知怎的，她觉得这个相貌平平的大叔是在对自己说话。
旁边的女生替她答了话，“当然了，像白娘子那样找寻属于自己的爱情，轰轰烈烈的爱一场才没有遗憾嘛。”
墨镜大叔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又道，“人家都成双成对的，就你一个人还哭鼻子，是不是想着心上人了？”
这下那女生知道大叔是对洛曦说话了，有些尴尬的扭过头去不再插话。
哭鼻子？她可没哭鼻子，就是想念师父又打探不到他老人家的消息有些感慨而已。
洛曦并没有因为墨镜大叔的自来熟语气觉得不适，只是摇头回道，“只是想起家中长辈，又不能回去看他，觉得很遗憾。”
墨镜大叔没想到洛曦会这么说，有些惊讶又很快敛去，“现在交通这么发达，想回家去看长辈有什么难的？”
她想去的地方可望而不可即，是无法跨越的天地之界，可不是花钱买票就能去的。
洛曦对墨镜大叔点点头就要离开了。
“你要去找家里的长辈了？不应该先打电话跟长辈说一声吗？”
又是那个墨镜大叔，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洛曦前面不远处等着，依旧坐在那个大树下的石凳上，还有那对情侣正在对着雷峰塔讨论白娘子是否真实存在。
洛曦压低些眉头，镇定自若的继续往前走，大约走了走一段路，又看到了那个大叔，和那对情侣。
其他人什么都没察觉到，但洛曦的眼中所有人的动作都变慢，最后连一片被风带起的落叶都在空中定格，这片区域的时空就像凝固一样，唯独那个戴墨镜的大叔坐姿端正的坐在那里，墨镜下的一双眼始终锁定洛曦的身影。
洛曦稳住身形，正色的审视着对方，“请问您是哪位？”
墨镜大叔眉峰微拢，带着不悦重重哼了一声。
洛曦瞳孔极快的震荡一瞬，眼前的人突然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熟悉之感。
倏忽之间，墨镜大叔随意的伸出右手手指向洛曦面门点去，他这一指看似平平无奇，却让洛曦本能的生出自保意识，她反应极快的后退一步运功相抗，双指抵住了攻势。
奇怪的是，在触碰到由墨镜大叔指尖发出的法力时，洛曦并没有任何危险的感觉，反而对这股法力源泉觉得熟悉，甚至这股力量牵引着她的元神让她有种微妙的亲切感。
“还好，总算修炼勤勉没有变成一个草包。”
墨镜大叔说着撤去法力，看洛曦还是呆愣愣的，耐不住的把墨镜摘掉没好气道，“再仔细看看我是谁！”
说话间他浑身衣着，发型，气质都发生了彻彻底底的变化，脸还是那张脸，可就像换了个人。
映入眼帘的那张熟悉而陌生的面孔让洛曦愕然失语，就像自己给自己施了定身咒。
良久，她才合上半张的嘴巴，从久远的记忆里搜寻出那少的可怜的画面，带着些不确定的意味磕磕巴巴的唤出那个称呼。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