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16
整个过程洛曦都没有说话，她僵直的站着脚心都快麻了。
西格恩看她一直缩着脖颈安安静静的，只当她天性胆小，温热的手抚上她的脸颊，“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和你说这么多，可能我真的醉了，对不起，吓到你了吧？”
洛曦感觉自己变成了个哑巴，只能勉强挤出笑容表示自己的状态还好。
救命！她就说不喜欢宴会，更不喜欢搅和到这些乱七八糟的感情里。
现在怎么办，能不能把刚才听到的话倒回去？还是弄晕西格恩？干脆她什么都不管直接撒丫子跑路吧。
“我正好需要个仆人帮我倒酒，能把她借给我吗，西格恩女士？”
洛基今晚也饮了不少酒，他就是借着醒酒出来的，无意间听见西格恩酒后吐真言，他除了一开始有些惊讶，其余的就再没有什么感触，能识趣最好，免得他用非常手段。
不过另一个人倒让他意想不到，三年不见，一见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伪装成最低等的侍女在这里听西格恩诉说心事，还一脸木然，无动于衷。
她是真的毫无反应啊。
不久之前，洛基看到她出现在宴会上，穿着修身的绿裙子，就像一朵人间罕有的绿玫瑰，光辉四溢。
还算她有眼光，这条裙子他也挺喜欢的。
可是从头到尾洛曦都没有打算往他那里凑，连看一眼都没有。
宁可坐在那里听那些碎嘴的女人说着不着调的事，都不去和他打个招呼，虽然他也不一定会理会，但她是真正的无视了自己。
洛基的心情糟糕程度更上一层楼了，先是给那个多嘴的海莉变了两条红色的毒蛇缠在她脖子上，毒蛇吐信随时会咬在那个聒噪又轻浮的女人颤抖的嘴唇，把她吓得晕了过去。
又给霍德尔也赠送了条红色毒蛇，盘在他的酒杯里，看他吃惊的摔掉酒杯，洛基真的高兴极了，毫不掩饰的大笑起来。
众神一惊，托尔拍拍洛基肩膀，哈哈笑着，“弟弟，你又戏弄众神了，我们喝酒。”
洛基漫不经心的勾勾嘴角，饮酒的同时，手掌轻轻一抖，那些红色小蛇就化作烟尘消失不见了。
大家都知道，洛基喜欢恶作剧，尤其喜欢变出蛇来吓人，也都见怪不怪了。只有霍德尔觉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知道神王宠这个小儿子，托尔也护着这个弟弟，可霍德尔借着酒劲儿就开始不依不饶起来，“洛基，你觉得戏耍别人很好笑？等有一日你也被别人戏耍的时候，会有如何感受？”
这话正好犯了洛基的忌讳。
作为诡计之神，他可以戏耍众神，但从一开始他就被命运戏耍了。
神祇并非没有弱点，霍德尔就有个弱点，是不能听到暗鸦的叫声，不然会头疼上几天。
洛基刚想召唤来暗鸦，给霍德尔点颜色看看，但又觉得这样的惩罚太体面了。
洛基随意的丢出一团绿光，霍德尔的动作就僵硬起来，他手里的一块火腿掉落，整张脸，甚至是整个身体都向外膨胀起来，本来英俊的人变得滑稽无比，就一颗巨大的气球，要不是哥哥巴德尔拽住他，估计他就要飘到天花板上了。
大家看着洛基的另一个恶作剧，笑的前仰后合。
托尔觉得有些不像话，扯了扯洛基胳膊，“洛基，够了够了，快收回恶作剧吧。”
洛基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酒，饶有兴致的看着还在往上飘的霍德尔，眼里闪烁着毒蛇一样冰冷的光，恶劣的笑着，“托尔别扫兴，这多有趣啊。”
他把一颗熟透的樱桃丢进嘴里，那滋味真是好极了。
最后这场恶作剧以霍德尔得到解脱为结束，哦不，要不是巴德尔拦着，他就要和洛基决斗了。
年轻的神祇之间或文或武的争执时有发生，大家都是习以为常。
洛基把霍德尔的挑衅抛在脑后，端着一杯酒走在寂寥无人的走廊里，然后就看到了让他一股气堵在胸口三年的人。
变成侍女？那他怎么能放过这个光明正大使唤她的机会呢？
听到洛基声音的时候，洛曦就知道要不好。
真的怕什么来什么，洛曦本来就快沸腾的脸瞬间炸开，也不管西格恩看到洛基什么表情，她掉头就跑，活像后面有豺狼虎豹追着要把她生吞活剥似得。
洛曦没有回自己的宫殿，而是绕道跑去了彩虹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慌不择路来了这里，平时她都很少站在彩虹桥上欣赏夜色，现在这样滑稽的情形反而促成了。
彩虹桥啊彩虹桥，为什么它在白天桥下就是满满的河水，夜晚就是望不到底的深渊？
怎么不修护栏，万一哪个神祇倒霉催的喝多了掉下去，不是要被桥下蕴涵的庞大能量绞的粉身碎骨？
“特意选这里，是准备好郑重的道歉忏悔了吗？”
洛曦拍拍紊乱的心口，回身瞪着洛基毫不退让，“首先，我只是来这里透气的，其次，我并没有做错什么，不需要道歉，更不会有见鬼的忏悔。”
“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休息了，晚安，王子殿下。”
她其实很少称呼洛基为“王子”，更遑论这样看似尊敬实则以调侃的方式还击他话语傲慢的“王子殿下”了。
洛基本来火气熄了一些，又被她凭本事扇的越来越旺了。
他嗤笑着背起双手，黑色皮靴踏在彩虹桥上“嗒嗒”作响，星空下，他本就修长挺拔的优越身姿显露无遗。
“怎么？你已经退步到一个伪装容貌的幻术就累的不成样子了吗？如果刚才你肯向我求助，或许就不会这么狼狈。”
洛曦无语叹气，“我求助你会出手吗？”
“看心情吧，如果你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的话。”
洛曦深知不能跟洛基多辩驳，她口齿不够伶俐一定会输的。
“哦。”她耸耸肩就要绕开眼前这个挡道的家伙回去，谁知他一只脚伸出来，她赶紧刹车避免了踩到他的尴尬情形。
没关系嘛，反正彩虹桥这么宽，她再绕就是了。
“你打算一直这样？遇到所有事要么扮哑巴，要么当躲起来，就这样用逃避来解决所有问题？”
洛基的声调悠长，横亘在她要跨出去的那只脚面前。
洛曦回望着他那双冰绿色眼瞳，那是十分漂亮的颜色，她很乐意多看两眼，可惜了，眼睛的主人是个十足的混蛋，还是不自知的那种。
“我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也知道应该怎么应付，反而是你，整整三年一点儿也没变。”
月光柔和了一切，让所有事物都覆盖上朦朦胧胧的白纱。
从正面看去，她这一身绿色丝绸长裙整体看着端庄大方，很好的凸显了窈窕身段，裙摆迤逦至脚踝，重要的是很合身。
还有扎在发间的绿色丝带，和这身裙子是配套的——都是洛基挑选的，只不过他特意叮嘱侍女说是弗丽嘉的心意。
毕竟洛曦拒绝了他，可他还挑好看华美的衣裙给她，像是他反过来讨好她似得，不像话。
他摸着身上的绿色衬衣，再看看那绿裙子，“三年对神祇来说不过转眼一瞬，算不得什么。不过我很好奇，刚才那样的局面，如果我不出现，你打算装聋作哑到什么时候？”
要是没有洛基出现间接的逼的她大脑混乱跑开了，估计她会等到西格恩醉倒吧？
可这关他什么事？
对啊，还真关他事，西格恩对他有好感，察觉到他对自己毫无感觉就善解人意的想离开。
唉，奥丁真的造孽。
在洛曦的思维不知道跑偏到哪里去的时候，洛基不耐烦的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你修炼把本来就智慧不多的大脑修的彻底生锈了吗？居然还走神？”
“我在想，西格恩真的很好，美丽大方善解人意，心肠还那么好，她本来过得可以更好的，可惜了。”
洛曦情真意切的啧啧两声，引得洛基嘴角抽抽，眼含冷意，“想不到你对她评价会这么高，看来你们很熟了。”
“不是很熟，但她真的是个好姑娘，可惜了。”可惜倒霉的被奥丁硬塞给洛基。
洛基严重怀疑她这三年闭关，就是专门练习怎么气死自己。
“或许你说的有道理，或许我就应该听奥丁的，对他安排的妻子温柔呵护，甜言蜜语，然后再生几个孩子，一家人一起去约顿海姆，那还真是美妙的事呢。”他嘴上顺着洛曦的话，眼角眉梢却往下压了几分，眼神幽暗不见光彩。
不就是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跟他去约顿海姆嘛，就生气到现在。
未免一整晚都被洛基堵彩虹桥上，更不想被传达室里耳聪目更明的海姆达尔全程参观，洛曦终于直面他口中所谓的“错误”。
“你觉得我没有答应你的提议就是错，可我不这么觉得，你当时问的太突然了，那么重要的事，我得好好思考才行啊。”
洛基扬起下颌，幽绿的眸子闪着光，“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让你去约顿海姆给我做事，毕竟在陌生的地方没有自己的亲信可不行。”
扯吧，她可不信他会真的听话认命去约顿海姆。
洛曦撇撇嘴，“哦。”
虽然对洛基臭屁性格有所不满，但这三年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他已经尽己所能去反抗奥丁的包办婚姻了。
她的心还是软了，语速极快的补了一句，“我很抱歉，其实当时你那个提议我不该那么果断拒绝的。”
绕了半天洛曦还是道歉了，然而这个回答依然不能让洛基满意。
“所以你是思考了三年才拒绝吗？”
洛曦无奈道，“不，我还有件心事未了，在没有放下之前我真的做不到那么潇洒。”
尽管在阿斯加德生活一千年，可她仍是师父的弟子，师父因她而受累，若不能再见师父一面确定他老人家是否安好，她实在是放不下心。
偏偏她一直都在梦境里找不到师父，这给她不祥的预感。
洛基很少看到她这样惆怅的神态，她的眼望着远方有无尽的愁苦，和格外罕见的脆弱。
她向来是淡然，对其他事漠不关心的，更难得会有脆弱的时刻了。
他也难得的放过了她主动岔开了话题，“为什么挑这件裙子？”
裙子？
洛曦低头看看身上，“因为这条裙子样式简单些，其他的我穿着不习惯。”
洛基缄默着，久久的凝视着她的面孔。
阿斯加德人五官脸型都是深邃立体的，而洛曦是东方人，线条柔和，即便已经一千岁和阿斯加德人比起来还是带着稚气。
但这次看得出来她有用心打扮，蜜桃一样的脸蛋儿让人想捏捏，眼波流转间又流露着些许妩媚，饱满的唇让洛基想起了刚吃过的樱桃，那甜蜜的滋味真是诱人。
察觉到自己注视太久，洛基假装咳嗽，言辞挑剔，“咳咳，你化妆打扮了？”
洛曦点头，她是有描描眉毛什么的。
“你实在不擅长化妆，不觉得粉搽多了吗？你一说话脸上的粉都在往下掉。”
洛曦捏紧了拳头，要不是海姆达尔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她一定把这厮从桥上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