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依偎
许颖没有回去，在周昀的卧室睡觉。而他则在书房。
因为她一大早就要和陈岚做汤圆。
天还没亮，许颖调了闹钟，7点起床。她用一次性的洗漱用品，洗漱完，她穿着睡衣出卧室。
昨晚，周韵听陈岚的话陪她到附近的商店买了套睡衣和贴身衣物。
他在外面等，许颖扫视周围，不到几分钟就买好。
客厅里的陈岚已经开始在和面。
她洗手去帮忙。两人边聊天边做汤圆。
陈岚惊讶于许颖样样都会。
过了会，她们把做好的汤圆搁到煮沸的开水而后盖上盖子。
三人的口味一致，就没放那么多黑糖。
等周韵出现在客厅，饭桌上摆放着三碗汤圆。
他穿着高领黑色毛衣，棕色长裤，拉开椅子。“妈今天想去哪里，我陪你。”
“我也陪你。”许颖咽下汤圆。
陈岚想了一下，“先看电影。”
三人把汤圆吃完，许颖让陈岚去换衣服，她来洗碗。
只有三个碗和三个汤匙，她很快洗完，擦下手，走到阳台取下昨天洗的衣服。
吹来的风阴冷，没有阳光，天空有些昏暗，好在风不大，衣服也干了。她走回卧室换上。
周韵已经在客厅等着，此时他已经套上棕色大衣。
陈岚似乎精心打扮了一番，人比之前精神了不少，化了淡妆。
“阿姨，你真好看。”许颖上下打量陈岚，称赞道。
“你这张嘴真会说话。”陈岚不好意思浅笑着。
“不是我这张嘴会说，在我眼里，不管年纪多少，阿姨都好看。”
望着许颖，周韵陷入凝思。
初一的电影院，到处都是人，周韵刚才在手机订票，买不到，只能排队。
“阿姨，你想看什么电影？”许颖望着海报。
第一部欢乐的，第二部温馨，第三部科技片。
“科技片阿姨就不看了，那两部都可以。”
周昀英俊的模样吸引别人的目光，末尾排着队的他依然很平静，没有丝毫不耐烦。
在一旁等着周韵的她们，许颖不禁担忧，“阿姨，我们今天能看到电影吗？”
“应该能。”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周昀往前走几步，但还是有不少人排在他前面，许颖就没看到过他露出情绪过，不禁好奇。
他似有所感，侧过头，两人视线相对，她忽而一笑，他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
许久，周昀拿着三张票走来，是欢乐类型，适合一家大小。
电影院内，发出阵阵笑声，许颖和陈岚的嘴角就没有下来过，而周昀保持淡淡的模样，丝毫没被电影的场景逗笑。
从电影院出来，陈岚看着许颖说：“阿姨带你去买衣服。”。
“不用了阿姨。”许颖连忙摆手。
“这是阿姨的心愿，别拒绝阿姨。”陈岚握着她的手。
看到陈岚的目光带着恳求，她立即点头，“好。”
电影院在二楼，一楼是商店。
下来一楼，左边是女装。
陈岚挑选几件，先给许颖试一件，是蓝色长袖长裙。
她拿进去换。
换衣间的门打开，陈岚目光惊艳，“这件长裙很适合欣琳，周昀你觉得呢？”
贴身紧致的
蓝色长裙无疑是把她的身材显露出来，增添妩媚。
坐在沙发上周昀这才把视线转向许颖，不过又很快移开，不带一丝情绪，“恩。”
“早知不该问你。”陈岚显得很失望随即转回视线。
许颖不习惯穿这类型的长裙，有些拘谨，瞥了下神色没变化的周昀，她无端紧张。
”阿姨这件我们不买，我去换掉。”
“这件要买。”陈岚语气坚定。
“可是……”
“你都没有紧身的连衣裙，况且遇到合适的裙子，哪有不买的道理。”
“那好吧。”她最终还是妥协。
许颖的手挽着陈岚的手臂就像母女在逛街一样，亲密无间。周昀则在身后拎着购物袋。
—
年初二，陈岚疼痛加剧，现在连一小碗饭都吃不下去。
周昀抱着陈岚下楼开车去医院。
许颖过年放假，到年初十才上班，在家里打给陈岚，她没接，响了几遍，才有人接听。
“我妈在医院。”周昀简洁的说。
“那我现在去。”她急忙挂了电话慌张拿了挎包出门打的士去医院。
望着闭着眼睛消瘦的陈岚，她眼里泛着泪，紧抿着嘴，不管怎么逃避，还是有到来的那一天，她轻轻握住陈岚的手。
陈岚微微睁眼，侧头，见到她眼眶的泪水，安抚着，“我能活到现在，已经是福气了。”
她眼眸垂下，睫毛遮住她的情绪，低声道，“可我不想你的福气这么短。”
“我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见到周昀结婚。”她的目光望向窗外，声音飘远，“周昀的爸是我表哥，他和周昀的妈是商业联婚，对对方就像陌生人，生下周昀后，两人的关系也没改善反而两人都在外面有了人，也就选择离婚，他们都不想抚养周昀，我于心不忍，于是跟长辈商量领养他。”
“他从小对谁都是淡淡的，不爱笑，也不主动跟别人说话，我还担心他以后没人陪，他只是外表对谁都不在乎，其实他在乎。” 陈岚的视线回到许颖，“你说，周昀会不会有人陪伴？”
陈岚说的这些，许颖都清楚，哽着声音，勾起嘴角，“会的。”
周昀听完医生的话，站在栏杆，抬头，天空湛蓝，他内心怅惘，站了许久，他才抬起脚步往病房走。
他打开病房的门，走向陈岚，“妈想吃什么？”
“粥。”
她鼻子酸酸的，眼眶要溢出泪水，她低眸快速地说完，“我去买。”
“周昀你跟去，这孩子情绪不太好。”
“我等下回来。”周昀转身走。
许颖放慢脚步，泪水滑到脸颊，她抹去，泪水又很快下来，前面落下阴影，她抬眸，望着周昀漆黑的眼眸，她胡乱地抹掉脸颊的泪水。
“我们一起去买粥。”他没问她哭泣原因。
“恩。”
她在铺子外等，周昀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包纸巾，他伸手，“给你。”
她有些意外的看着周昀，愣愣的接过他手中的纸巾，低低道，“谢谢。”
还没到初十，许颖先向公司请假两个星期，周昀没去公司，在病房里处理文件。
周昀在病房里睡觉，她是早上来，晚上回去。
星期二，初十。天色昏暗，而后下起细雨，风更加阴冷，许颖只是去买水果，陈岚也让周昀跟去。
打开门，陈岚闭着眼安详地躺在床上。
雨伞从她手中滑落。她压住心中的不安，转身急忙喊，“医生，医生”
周昀走过去深深地望着陈岚，眼里翻涌着情绪。
医生和护士匆匆而来。
过了会，医生一脸的哀伤看着他们，“病人没有生命体征，家属节哀。”
许颖的眼泪一下出来，不舍地望着陈岚。
陈岚的葬礼结束之后，她提前两天回去上班。
两个星期落下的工作，让她下班没回去。
有些高大的保安好言相劝，“欣琳小姐已经10点了，大门要锁了，你还是赶快回家。”
许颖盯着电脑，摇头，坚决道，“不行。“
“回去。”清冽的声音响起。
她猛然回头，犹豫了一下，“好吧。”
“周总。”保安礼貌地喊着。
他颔首，算是回应。
两个保安如释重负。周昀转身离开。
许颖慢吞吞地将未完成的设计图保存起来，再关掉电脑，拿起桌上的挎包。
走出公司外，一辆熟悉的车子停在她面前，里面的人摇下车窗，眼神对视的瞬间，她了然。
绕过车子，她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过了会，车子在公寓停下，她解开安全带，靠在周韵的肩膀，眼眶红红的，闷声道，“我想阿姨了。”
周韵也没推开她，难得回应她，“我也是。”
“明天我们一起去看阿姨，好不好？”
他的目光在前方，“好。”
许颖睡不着，身边的位置空着，外面也没有动静，便认为周昀在书房，起身套上外套，缩着身子，到客厅倒水喝，客厅却亮着。
穿着睡衣的周韵在沙发上思绪不知飘到哪里，眼神涣散。
灯光她一下适应不了，眯起眼睛问，“你怎么还不睡？”
“恩，现在睡。”他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喝完水，她就回卧室。
她掀起一边的棉被，躲进被窝里。
旁边的人翻了个身，搂住她。
她眨着眼睛，意识变得清晰，接着皮肤有触感，周韵的嘴唇碰上她的脸颊，她的手覆上他的，呼吸渐快。
漆黑的夜里，两人紧紧黏在一起。
他的动作猛然而又激烈。
她则是迎合，心中的哀愁一点点散去。
她醒来，四肢酸痛无力，满身都是暧昧的痕迹。
周韵从卫生间出来，已经换了套西装，轻声道，“昨晚对不起。”
“恩。”她有些羞怯的撇开视线
。
之前他总是先离开，今天反而还在，她有些不知所措，棉被被她拉到脖颈。
当她洗漱完到客厅，餐桌上摆着周韵买来的粥和包子。
两人吃完就去墓园看陈岚。
时间还很早，7点。天气还很暗，两人沉默地站着注视着相片里陈岚和蔼的笑脸，到了她上班时间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