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善变的马华
方浩打完饭，刚坐下，就见娄小娥拿着饭盒径直坐到了他对面。
“方浩，我刚刚在包厂长办公桌上看到了你的岗位调离书。”娄小娥一坐下，就神秘兮兮的说。
“调我去哪？”方浩看起来很平静，波澜不惊。
娄小娥神秘一笑，眼底带着狡黠。
“不告诉你，保密！”
娄小娥不说，方浩也不问，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家常。
而坐在不远处的马华将这一切都听的清清楚楚。
方浩又调岗了，是升还是降？马华心里七上八下。
他等了一上午，也没等到回食堂的消息。本以为是方浩出工不出力，现在看来，很可能是方浩也自身难保。
他今天上午扫厕所的时候，模模糊糊的听到工人对话，说方浩正在和国营第一轧钢厂的田厂长叫板。
现在就听到方浩要调岗，想想就知道，定是那田厂长生气了，要整方浩。
国营第一轧钢厂，那可是四九城数一数二的大厂，田厂长生气了，就是包厂长也保不住方浩。
也不知道这方浩怎么想的，闲着没事干嘛要和田厂长叫板。
那可是田厂长，是他们这种普通工人惹的起的吗！
现在好了，不仅方浩被调岗，他离开厕所，不当清粪工的梦想也破灭了。
眼见食堂主厨的工作就是一步之遥，哪怕是帮厨也好。
方浩随随便便在包厂长面前提一嘴，就立刻能实现，可这一切，都让方浩毁了。
想到这里，马华看向方浩的眼神里满是仇恨。如果不能回到厨房，回到家免不了一顿毒打！
怪方浩，都怪方浩！
下午一上班，方浩就感觉肚子要窜稀，中午吃的青拌黄瓜，可能是黄瓜不正经。
方浩跟王东说了一声，让他一个人先盯着点，就拿了几张草纸冲去了茅房。
那个年代的茅房很简陋，四处透风。夏天苍蝇一大堆，冬天风吹屁屁凉。
男厕有八个坑位，女厕我也不清楚，没去过。方浩选了个最角落的坑位（此处省略一亿字）。
二车间代理主任李大年，自从那天针对方浩碰了一辈子灰，这几天还算消停。
早上热饭的时候发现有个馒头发霉了，他就把长毛的地方切掉，剩下的热着吃了。
往常也经常这样，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拉了一上午肚子。
中午饭都没敢吃，刚感觉好一点，肚子又闹了起来。
他火急火燎的冲到厕所门口，不记得自己带没带纸，摸了摸口袋，发现还有两张草纸，但他手从兜里抽回来时，顺手带出一个纸团掉在地上。
而这一幕恰好被正在掏粪的马华看到了，看那形状，像是钱。
马华二话不说，放下粪勺就去捡了起来。仔细一看，哪里是什么钱，是一团纸。
“嘁”，马华作势就要把纸团扔进粪坑里，但马上就要脱手的时候，他好奇心大起。
“打开看看”，这个念头一起，马华就把那纸团揉搓开来。
“咦，还有字”，马华对着几排字看了起来。
姓名：方浩
性别：男
年龄：18
民族：汉
原岗位：二车间技工
调离后岗位：厕所清洁员
马华看完，大笑起来。
方浩，居然是方浩。他调的岗位居然是厕所清洁员。
马华心中狂喜，这茅房只有一个清洁员配置，方浩调来扫厕所，那他就可以回去当自己的主厨了。
“哈哈”，
“哈哈”，
马华忍不住大笑，却没发现那张岗位调离书上根本就没盖公章，当然他也不懂这些。
就在这时，方浩提着裤子出了茅房。可能是拉的有点多，他的屁屁隐隐约约有些疼，那种感觉说不清楚，反正经历过的都懂。
出了茅房，方浩在茅房周围不停转悠，想等那种酸麻感消失以后再回车间。
转着转着，就见马华在粪坑边傻笑，手里还拄着粪勺。
这是吃多了——
方浩的脑海中第一时间闪过这个念头。
“马华，什么事情这么高兴？”自从星期天马华去自己家门口跪地道歉，两人的关系就恢复了正常。
方浩也是随口问问，谁知马华一见方浩，粪勺的木把就朝着方浩的方向送来。
“你什么意思？”方浩不是洁癖，但那粪勺天天和粪呆在一起，他还是感觉恶心。
马华见方浩这样，心中顿感烦躁。
怎么，瞧不起掏粪工，哦不，厕所清洁员？他马华都掏了好几天大粪了，他委屈了吗？
没有，他马华丝毫没有委屈，就是抱怨外加骂了厂领导祖宗十八代无数次。
可你方浩呢，居然瞧不起厕所清洁员这神圣的工作。这工作不好吗？开玩笑！这是人类净化的工程师！是幼苗茁壮成长的搬运工！还是掏掏不绝的缔造者。
掏粪工咋了，掏粪工不伟大吗？掏粪工不神圣吗？掏粪工不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掏饭吃，哦不，挣饭吃的吗？
想到这里，马华就更生气了。
“方浩，你别装了，你的岗位调离书我都看见了！”
马华说完就把那张揉搓的皱皱巴巴的纸递给了方浩。
方浩一看，差点笑出了声，但他还是强忍着没笑出来。
这份岗位调离书，就是那天李大年交给吕大姐那份。吕大姐表示要给方浩换岗，必须经过包厂长。
李大年一气之下就把调离书揉成一团，可能是随手丢进了裤兜里。
方浩本想解释，但见马华那得意的样子，瞬间就没了心情。
他抬脚就要走，却被马华一把拉住了胳膊。
“往哪走？”
“松开！”感受到马华身上的臭气，方浩一刻都不想多呆。
马华感受到方浩的怒气，也不敢硬刚，毕竟方浩曾经是城南一片出了名的赖子。
自己对上方浩还真不是对手。但看方浩那不高兴的样子，显然是已经知道了自己被调来掏粪的事情。
而且方浩刚一见到他时的表现，分明是在讨好自己。
定是得知自己高升，而他被调来掏粪，他想巴结自己。
但他又不想在调令正式下来之前掏粪，就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又当又立，哪有那么好的事，马华心中鄙夷。幸灾乐祸的说道：“方浩，别装了，赶紧掏粪！”
“我掏你大爷！”方浩算是看清了，这马华就是个捧高踩低，欺软怕硬的小人，根本不值得结交。
眼见马华把粪勺扔在自己脚下，方浩一脚踢进了粪坑里。
“踢，踢，踢完了还不是你自己捡！”
马华幸灾乐祸的说，他想着自己很快就离开这厕所了，到时候这厕所还不是方浩的天下。
打扫厕所的工具都是有数的，弄丢了要赔钱，等方浩正式上岗，只能自己想办法把粪勺弄出来，还得刷干净，想想就过瘾。
看着方浩的身影走远，马华的小眼睛一眯。
“给我装是吧，我再送你一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