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神仙再遇小狐狸

    孟溯被“囚禁”了，与传统意义上的囚禁不同，孟溯是甘愿被“囚”于此，雨神用了一种玄妙的被称为“爱”的情感把孟溯留在了迦罗山。

    迦罗山是佛界圣地，位于人界秘境与天界交界之处，这里亦被世人唤作“虚无”，因修佛之人追求断红尘旧事、灭七情六欲，超然物外而得名。若有大佛来此修炼，穿梭此地看见的便只是素山、清溪与汨汨流水。

    时有人间长年混迹于名利场的商人、官吏听过迦罗山的传说，花重金至此，得见多是鸿楼玉宇，金樽美酒，勾栏美人，与凡界繁华市井无异，而少有清净美景。

    诚然，迦罗山的风景是由拜见之人的心境所决定。所见非所愿，连人本身都厌倦了自己的欲望，矛盾而可悲。

    孟溯有慧根，为人赤诚，容貌俊雅昳丽。雨神于暮春降雨曾落在一白衣少年温热的掌心，雨滴聚集于少年手中汇成一泓泉水，以水作镜，映出孟溯的脸，却开口道：“雨神，可用孟溯晦朔一命换人间此年再无旱否？”雨神无声，雨滴却落得紧密了些……

    孟溯再醒时身已在迦罗山，这里有漫山遍野的红枫林，依山傍水处有一寺庙，未有供奉的神灵。庙门口立着一株年岁久远的海棠古木，此木千年抽条，万年开花，花期为四千年，孟溯大抵是明白，雨神大概答应了与他的交易，但是要他守着这株古海棠，以生命为养料，养育其至万年后的花期，由此孟溯的生命得以延长千倍，却要守着这份虚无度过后半生。

    孟溯与雨神初遇是在寺庙古井畔的海棠树下，孟溯见海棠开得美而热烈，欣然前往，透过重重叠叠的粉红色的花云窥见湛蓝湛蓝的天空，又想到自己讲以身殉花，心生无限感慨，遂在遗憾中入了梦。

    雨神来时，只见一少年斜倚树下，墨发如染，面如冠玉，虽着白衣素衫，也掩不住极佳身段，天光穿过海棠树，花影斑驳细碎，落了少年满身，人面海棠相映红，倒也自成一派风流。雨神心中微动，他的小狐狸这一世修成了倜傥的少年。

    少年睁开眼，目光微动，同雨神温柔的眼神对视，雨神愣了神，是双极美丽的眼睛，似桃花灼灼，里面漾着春水，勾人心魄却不显得狐媚气，为意气风发的少年平添几分秀美。

    雨神心想，任是九天十地再找不出能与此媲美的眼睛了。这是他貌美的小狐狸。

    “你好啊，小狐狸，又见面啦。”雨神开口道。

    孟溯估计眼前这位英俊开朗的青年应该是雨神，青年身着绣着精致繁复金纹的玄色束腰劲装，衬得他身姿挺拔，一双眼睛俊采星驰，顾盼生神，真是叫一个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掌管人间旱涝的神仙左右都算是个文职，雨神却不似孟溯想象中的文神那样端坐明堂，文绉绉的书卷气不识人间烟火，瞧着举止打扮倒像是个武神，心中悬疑不定。

    “您是雨神？”孟溯迟疑道。

    “是啦，小家伙，我看起来不像吗。”雨神笑道。

    “雨神您答应了我的请求，保佑我的国家今年无旱，作为报答，我也愿意以身殉花。”

    雨神噗嗤一笑，“傻孩子，谁叫你殉这株海棠树了，迦罗山所见皆为幻境，你的请求我自然言出必行，但我也不要你的命，把你接来这里也只是看你生得像我一位故人，叫你来陪我一段时间罢了。”

    孟溯闻言心中暗喜，虽已做好以命相抵的准备，但他才十七岁的年纪，风华正茂，死了真有够可惜的。“谢过雨神，孟溯定当尽心陪侍您左右。”

    “对了，我叫书亦怀，你以后就叫我亦怀哥吧，又是雨神又是敬称的听得人别扭。”

    “是…亦怀哥。”

    “小孟你是凡人之躯，自从这两日来了迦罗山都没用过膳吧，我去人界的樊楼买了些不错菜肴与糕点，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孟溯谢过亦怀哥。”

    孟溯跟在书亦怀身后，亦步亦趋随他穿过寺庙，到了庙后的廊庭中落座，菜肴糕点已备好在桌上，果真诱人，他早已饥肠辘辘，在往常孟溯肯定会迫不及待的狼吞虎咽一番，但此刻他坐着的是一位神明，虽然是位比较平易近人并且能与他称兄道弟的神明，但他吃相也得斯文优雅些，免得丢人顺便表现下自己对神的尊重。

    孟溯拿起一块樱花酥酪慢慢品着，心里想着雨神真是位好神仙，让自己白嫖一年雨水外加免费邀请游玩景区还管吃管住，人长的也俊逸非凡，十分养眼！

    雨神抬眸只见小狐狸手里捧着块糕点边吃边望着自己痴痴的笑，傻得可爱，不禁莞尔。

    已而夕阳在山，黄昏美得令人心醉，雨神揽着吃饱喝足后困的迷迷糊糊的孟溯赏景直到夜幕降临，一把抱起他的小狐狸遁入红枫林中的小木屋，把小狐狸安顿好后，自己也同他一起躺下入了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