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筑基
月明星稀，夜风寒凉。
顾清羽在庭院之中打坐。今日，她欲再次冲击筑基境。手指轻抚右手手链，一颗淡绿色的筑基丹出现在她手中。将丹药送入口中，灵丹瞬间化成一团气体。
顾清羽抱元守一，吸收天地灵气。浓郁的灵气快速涌入她的体内，重塑经脉。
“嘎吱”一声，有人故意踩断枯枝，打断凝气炼意中的顾清羽。她睁开眼，皱起眉头看向来人。
月光下，来人乌发红衣，雪白皮肤，精致到极致的眉眼，泛着笑意的看她。
“是你！”踩在枯枝上的人，正是桃花林里遇见的。
顾清羽不解，“你是如何上来的。万剑峰没有剑主同意，外人不得进入。”
“小清羽，三年不见，你就将本座忘的一干二净？真是让本座伤心啊！”红衣人微笑，语气亲昵。
顾清羽先是瞳孔微颤，接着，恨意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一字一顿：“你是、魔修。”
“哈哈哈！看来，我给小清羽带来不一样的影响呢！小清羽，这三年来，你是不是每晚都想着本座。彻夜难眠，嗯～”
“是啊，我想着你。无时无刻，都想着杀你！”顾清羽低沉着脸，黑亮的眼睛深处，涌起狂风暴雨。她抽剑，剑身快速离鞘。整个人化成一道剑光，狠狠的刺入魔修身体。
魔修一愣，似是不敢相信一样。他漂亮的眉眼上，总算不是泛着笑意，而是被疼痛取而代之。
“你，你怎么能伤我！”
“为何不能杀你！”她恨恨的道，“我每一日无数次的挥剑。都在想着，有朝一日，你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要像现在这样，一剑刺穿你！”
“我这么好看，你怎么舍得杀我！小清羽，你可真狠心啊！”魔修一脸泫然欲泣，精致俊美的脸，挑不动顾清羽半丝心弦。
她手中的剑一百八十度旋转，利刃搅动魔修的血肉，疼的他颤抖。
顾清羽的眼睛明亮起来，嘴角渐渐浮起大仇得报的快意！
魔修颤抖着手，抚摸着她的脸，整个人朝她贴近起来。顾清羽清楚的看见，痛意从他脸上消失，他笑的眉眼弯弯，无限风情！
“对，就是这种眼神！美的让人颤栗！”
红唇贴近，猩红的舌尖轻轻舔舐在顾清羽的眼睛上，惧得她猛的向后一退。
“我明明刺中你的心脏！为什么？为什么？”质疑的声音，混乱的神态，顾清羽整个人抖动起来。
魔修哈哈一笑。他胸口的伤迅速愈合，刺破的红衣露出玉白的肌肤。
“小清羽，你与三年前毫无长进，怎么会觉得自己能杀了本座！”
陷入仇恨中的人，已经听不见他的声音，只疯狂举剑刺过来，一遍又一遍，就像万剑峰上，无数次的练习。
“杀！杀！杀！”
月光下，顾清羽一剑比一剑快，一剑比一剑凌厉。
魔修一身红衣闪躲的如同鬼魅，越发灵动起来。他踩在花草枯枝上，像跳舞。在她刺出的每一剑落空后，发出笑声，引得顾清羽越发疯狂。
“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小清羽，咱们来做点更有意思的事吧！”
魔修笑着，手一挥，轻易打掉顾清羽手中灵剑。在对方分神之际，整个人扑上去。
天旋地转，顾清羽被压在草地上，双腿用力踹去。红衣魔修自然不会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他全身压制在顾清羽身上，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红色的衣袖完全盖住了身下之人，两人的身影几乎融合在一起。
顾清羽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她的双腿已经被对方强行分开。她欲用手推开对方，双手也被高举过头，紧紧压制动弹不得。
“魔修！”
突如其来的羞辱，更是在恨火中浇了一道油，燃的她双眼发红！
“我要杀了你！”
她张开嘴欲咬住那人的喉咙，下一秒，被对方用手捏住下巴，唇舌覆住她的话语，将所有声音悉数吞没。
他撬开顾清羽唇齿，唇舌在内里尽情搅弄，追逐着那逃窜的舌头，与她亲密纠缠，融为一体，发出啧啧吞咽水声。
顾清羽胸口闷痛，嫌恶从心中起，挥之不去。双眼的红光越来越盛，是要入魔的征兆！
“醒来。”一声斥喝。
冰霜之气毫不留情的打在顾清羽的神识上。让她如沸水翻涌的识海冻结成冰，整个人从魔障中清醒过来。
“呕！”一口鲜血吐出，顾清羽擦擦嘴角，眼神茫然的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白衣男子，神色渐渐恢复清明。
她苍白着脸问：“师尊，我方才，发生什么了！”
“入魔。”霜华剑主浅色的瞳仁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的心魔被引动。今日，你遇见了什么。”
顾清羽神色恍惚，她遇见了什么？
“我……我在桃林，见到了一个人。”
是啊，在桃林见到了一个人。之后呢？之后她是怎么回万剑峰的？为何在打坐冲击筑基？
顾清羽捂着头，一点也想不起来。
“只是遇见一个人。”
“魔修！”她慢慢吐出两个字，神色不对起来。
“那个人肯定是魔修！他来找我了潜入万剑峰来找我了！”
“凭证。”
冰冷的声音刺的她冷静下来。
“我的直觉不算吗？”
“只凭你如今快要疯的直觉。你确定，你真的遇见了这样一个人！”
顾清羽愣住了。
啊，是啊，她已经快被恨意折磨的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眉心封印殷红的发黑。
桃林里的人，究竟是她真的遇到的，还是存在她臆想中的人，她也说不清了。
霜华剑主淡漠的看着这个陷入魔障中的弟子，下了最后一道警告。
“顾清羽，本座收你为徒，是认为你能将本座的剑法传承下去。现如今，你魔障缠身，连小小的筑基境都跨不过去，你凭什么谈报仇二字？”
“心魔不可怕，杀死心魔也不难，难的是如何正视心魔。当心魔站在你面前，你也能平心静气时，才算跨过了这道考验！”
霜华剑主站起，衣袖流转间带着寒意。他道：“顾清羽，本座给你最后一天。不能筑基，你就另拜他人。”
他化光离去，空中留下清冷一句。
“本座不收软弱的弟子。”
霜雪之气裹在小院中，透出沁心的寒凉。
顾清羽垂头坐在蒲团，黑发遮住了她的脸，看不见她的神色，只听到她轻声低喃：“正视，心魔……”
有夜间还在外逗留的弟子，诧异的抬头向万剑峰望去。
“师兄，你看万剑峰峰顶！”
他的师兄被师弟叫住，抬头望去。只见万剑峰真的变成万剑峰。峰顶上空灵气汹涌澎湃，数万道剑悬在半空，发出铮鸣的声音。灵剑夹杂霜雪，气势如虹的冲破苍穹。
大受震撼的师弟问：“师兄，这是霜华剑主在练新招？”
剑意惊人，但灵力不足，肯定不是剑主。看起来像是筑基的异象，但……谁筑基有这么大动静？
“大概是，别说话多感悟，这对你修行的剑道大有裨益！”师兄见多识广，没有把心中疑惑说出，只静静观摩这场锋锐剑意。
万剑峰峰顶，姬钰寒冷漠的看着顾清羽所在的小院。霜雪在他身边飘然，在接触他衣角的一刹那瞬间消散。
浅色的眸在冲天剑意后，寒意慢慢融化。
他身后，白屏风内，紫云剑主跪坐在榻上。温着酒水，一口一口细细抿着。手上晃着一枚银色镂空的银铃，铃心处，是拇指大小的清心石。
“师兄说的狠心，结果还不是早早的备下师徒结契用的信物。还花心思特意做成清心铃，害我空欢喜一场。还以为能白得一个天生道骨的弟子。可惜！”
嘴上说着可惜，眼中却无半点遗憾。紫云剑主内心欢喜，自己这位冷到极致的师兄，总算有了那么一点在意的事！
霜华剑主站在走廊上，任由风雪袭身，雪白的长发随风舞动。
他站在那，面向顾清羽小院的方向，淡淡道：“玉不琢不成器。”
“对了，师兄。你那弟子平静了三年，都快压制住的心魔怎么会在今日，被突然挑起？”
同为元婴修士，霜华剑主又没有屏蔽小院中发生的事情。强大神识如紫云剑主，想不听到顾清羽所言都难。
“不管是她心魔作祟，还是有人移形换面混进宗门，都无需在意。从突破筑基境开始，所谓的心魔，就已经困不住她了。”
浅色的睫毛眨了下，霜华剑主轻描淡写的道：“那人就留作磨刀石，又何妨！”
“呵，师兄。你可真狠心，你座下的可是个女娃娃。当真不怜惜半分！”紫云剑主戏谑道。
“茶喝了，话也说了，你，还不走。”一道冰霜之气打在茶杯上，将温热的酒冻成寒冰，直接下了逐客令！
“好吧好吧，我不说了还不成。快把你的寒气收一收，整个万剑峰已经够冷了！再冻下去，就要成一座冰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