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登仙阶
中元界,太上九霄宗外门地界,一处人迹罕见的地方,绚丽的灵光洒满整个山洞。古老的传送阵突兀的出现,阵内还跪着一个不知生死的人,紧紧抱着头,眉心处的封印,明灭闪烁。
太上九霄宗是中元界五大顶级宗门之一,门内以剑修为主。
由白尘剑主,紫云剑主,青桓剑主等七位元婴剑主坐镇。其中,修为最高深实力最强大的乃是霜华剑主。
霜华剑主的俗家名字已鲜为人知,流传在修仙界的是他突破元婴时,曾一剑斩断忘虚冰川,方圆千里落下霜花的故事。
这位剑主如今已是元婴后期修为,闭关不问世事许久。
但只要这一位霜华剑主坐镇太上九霄宗一日,宗门就能继续傲视其他四大顶级宗门。也成了整个中元界人人向往,欲拜入其内的剑修圣地。
有这样的实力在,太上九霄宗无需出去收徒。只每三年开放外门地界,就有无数天之骄子,英雄俊杰蜂拥而来。
太上九霄宗不收稚子,灵根优秀也要先打好修炼基础,才能拜入宗门。
而其他四五灵根者,五十岁以下练气八层,参加擂台比试。夺得前百名的名额,才能进入太上九霄宗外门。
今年正是收徒的第三年。外门地界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前来报名的大部分都是练气九层修为,只有一小部分是练气六七层,但都是灵根较好的那一类。
外门执事弟子正在收集前来报名的参赛选手信息。
“一个一个来,不许插队。报好姓名骨龄灵根出生地,然后领玉牌编号。等十日后,叫到参赛选手编号者,就可上擂台比武。”
修士们安静的自动排好队伍。只有站在执事弟子面前,才报出自己的信息。
“小峰界林续航,骨龄四十一,土木火三灵根练气九层修为。”
“小谭界孟高,骨龄四十五,金火木三灵根练气大圆满修为。”
“中元界李成龙,骨龄四十七,金木火土四灵根练气九层修为。”
“我要见你们掌门。”
一串报名声中突兀的插入一句完全不同的声音。这声音悦耳,只是语速又快又癫狂,让人忍不住望去。
“这位道友有引荐信?”执事弟子为难道,他面前的女修仿佛听不见,只重复一句:“我要见你们掌门。”
“这,”若是一般男修,执事弟子早就将胡闹的人赶出去了。但面前的女修,一身狼狈不堪,粉色的仙衣上沾满尘土与鲜血。
头上的发饰也不知掉哪了,一头黑亮的长发,就这样凌乱的披散在胸前。
执事弟子视线落在女修的脸上,还未注意她的样貌,就被她眼角下两行血泪给惊住。
这是经历了什么,才连简单的净身术都用不出。还有这两行……血泪。
等不及执事弟子的回答,那女修又急切道:“小山界被元婴魔修围攻,求求你让我见你们掌门,救救我师门!”
魔修两字引得排队报名的人都纷纷议论起来。
“魔修!这位仙子莫不是疯了,咱们这是东大陆,哪来的魔修!”
“就算有魔修,也只每百年在虚天境打开一次阵法。由太上九霄宗率领其他四大顶级宗门共同防守。这女修说有元婴魔修,不是在打太上九霄宗的脸!”
“我看这位仙子可能遇到什么变故,神志有些混乱,你看她身上,全身血迹。”
“谁这么狠心,对女修下这么重手?”
议论声如潮水汹涌而来,顾清羽一手拽着执事弟子,一手紧抓头上墨发。
恨不得将自己头部撕开,眉心处的五星封印遭到宿主抵抗,只能一点点加深痕迹。
痛,好痛!为什么这么痛!
魔修,魔修!有魔修在小山界!
师父,对,要救师父!
要见掌门,太上宗的掌门!
围观的人群继续议论着。
“太上宗掌门日理万机的,没有引荐信这不是为难执事弟子!”
“后山处不是有个登仙阶,只要爬过去了,别说掌门,连剑主都能见。”
“你是不是疯了,出什么馊主意,那登仙阶等闲之辈能爬的!”
“我这不是看这女修在这,影响我们报名,给个建议而已。”
那男修与同伴笑闹着,忽然感觉到他周围声音特别安静起来。男修转头,一个头发凌乱如女鬼般的女子出现在他身边。女修紧拽着他的袖子,几乎要凑到他面前问:“登仙阶在哪!”
男修怔愣的眨眨眼,抬手指向后山的方向。下一秒,拽着他袖子的女修就不见了人影。
报名场上恢复平静,他同伴撞撞他的肩。
“傻愣着干啥,排队啊!”
“啊,哦!”男修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与同伴继续排队,只是过了好一会,他对同伴说:“那个女修。”
“嗯?”
“很好看。”
“哈?”
是的,好看。即便身上沾满尘土,发饰凌乱,血泪触目惊心的流淌在脸上。
也不掩她的面容,让人惊心的面容。
后山处,登仙阶。
十万道台阶,一阶一阶堆上了登天之路。
站在台阶下,一眼是望不见尽头,只能见石阶顶端,被埋在云雾里,不知还有多少看不见。
这一处登仙阶,已经数百年没人尝试过,人迹罕至的让石阶上落满厚厚的灰尘。
直到今日,总算有一人尝试。
顾清羽一脚踩在登仙阶上,落满灰尘的石阶上一阵强风,将灰尘吹的一干二净。阵法,开始启动。
从踏上登仙阶开始,石阶两旁的山峰景色消失。视线所及之处,唯有这看不见尽头的石阶。
顾清羽一步一步,坚定的踩在上面。往事如流水,一点一点渗透而来。
啪嗒啪嗒。
“唉呀,这谁划的!谁划的,这么可恶!”脚踩着高跟的女人尖叫起来。
她的丈夫刚座进主驾座椅,听着老婆的骂声,又从车子里钻了出来。
“老婆,怎么了。”
女人指着车门上的划痕气道:“你看,谁这么缺德,在咱们车上乱划,都划花了!”
她丈夫凑过来一看,这长长的划痕划了七八道,根本不是不小心划上去的,而是有人故意!
刚买的新车,被别人划成这样,男人心里也是冒火。
“我们才离开几分钟,就被人划成这样。那个人肯定还在这,老公,你快找找!”
男人也明白是这样,他环视了下四周。这是一处封闭小区的露天停车场,周围都是七层的步梯楼。能进来的,都是小区的居民。
他刚刚与老婆离开拿东西时,小区里还安静的只有几个小孩,没看见什么大人。难道是这群混小孩做的。
男人想着,迈开长腿走到一旁嬉耍的孩子身边。黑着脸问:”这车是不是你们划的。”
几个小孩被大人质问,都吓的摇摇头,说:“不是我。”
“还敢骗人,这里除了你们就没别的人过来。我的车就是这几分钟被人划的。我看,就是你们这群混小孩做的。”
“不是的,不是我叔叔。”
几个小孩害怕的摇头。其中一个身体比较强壮的小孩,指着角落里独自一人玩石子的孩子说:“是小辉,是他。他刚刚去你那边捡石子了。”
“啊?”被突然指名道姓的小孩,还搞不清什么情况,就被生气的男人提起来。
“我这车才买来不到一个礼拜,花了我二十多万呢。你把它划了,你赔的起吗!”
2000年,能买的起二十多万豪车的人家没几个。
被男人盛怒的声音吸引过来的居民围了过来。都是一个小区,只看那几个孩子就知道是谁家的。有人赶紧联系了小辉的妈妈。
那个被提起来的孩子,已经吓的哇哇大哭起来。
他妈妈跑过来,从男人手里抢过孩子,上下看了看,见孩子没有受伤,只是被吓哭了。这才站起来和男人质问。
“你们干什么欺负我孩子!”
“欺负,什么欺负!你不看看你好儿子做的事。他把我的车划花了!”
女人挺直身:“划花了我赔,孩子做错了,好好说话教育,你吓他有什么用!”
“赔?你知道这车多少钱嘛!”踩着细高跟的女人,不屑的看了眼明显是家庭妇女的小辉妈妈。
“二十八万,全款买的。你赔的起吗?”
“你们讹人是吧。只划破这么一点,哪里要二十八万!”小辉妈妈也生气了。
“不用你赔这么多。只要赔个七八千就差不多了!我把车开去店里重新喷漆也要个六七千左右。”男人见有人出头,也愿意公正的解决此事。
“七八千!这么多!”小辉妈妈惊呼。
2000年,普通职工工资普遍在800左右。小辉妈妈是全职家庭主妇,每月工资仅靠小辉爸爸那点教师工资。生活上不富裕,可也够一家人正常开销,只是存不下多少钱。这七八千,够她家除了开销存两年的了!
“这,我,真需要这么多?”小辉妈妈不确定的问。
男人不耐烦的道:“没骗你,我这是新车,刚买来一星期,就被你儿子划破了。这肯定是要开到店里重新喷漆的。不然我花二十八万,就为了开辆破车回去炫耀?”
“就是,你自己去店里打听打听,看看重新喷漆是不是要六七千。浪费我们这么多时间,只让你赔七八千就不错了!”女人也非常不满。
小辉妈妈是全职主妇,可也知道二十八万是豪车,划破了重新喷漆要大几千是肯定的。
想到家里的存款,她心中一急,看着自己嚎啕大哭的儿子,忍不住打了他一巴掌。
“哭,你现在才知道哭。好端端的,你划人家的车做什么!我平时怎么教你的,不可以随便动别人的东西,你怎么就不听话啊!”
“妈,妈妈。我,呜呜呜!”小辉之前被吓到,现在又被妈妈打了一巴掌,一下子更是连话也说不清,只知道哭。
“喂,赔钱啊!先前不是你说,要好好教育小孩别吓他,怎么到自个就打上了。我们可不是来看你教育孩子的。赔钱!”
争吵中,一个小女童冷静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之间的争吵。
“不是小辉划的,是丁勇。”
“啊?”盛气凌人踩着细高跟的女人愣住了。
小辉妈妈也想起来,她都还没问儿子怎么回事,怎么就能认定是自己儿子划的。
于是,赶紧搂着儿子问:“辉辉,是妈妈的错。妈妈不该气急打了你。快告诉妈妈,是不是你划的。”
“不是,呜呜,不是我,呜呜。”
小辉妈妈:“那他们怎么就认定是你划的?”
“是丁勇,呜,说我划的。可是,呜,我没有,我就是,捡了几个石子,呜呜!”小辉哭着,指向丁勇就是那个最壮的小孩。
男人先前生气,现在一想,这个叫小辉的孩子长得瘦小,看起来也特别乖。老老实实的在角落里玩石子,不像是特别调皮的孩子。
倒是先前回话的那个壮小子,刚刚还站在一边笑嘻嘻的看着他们。
丁勇的妈妈也在场,她看热闹正看得开心呢,怎么突然就牵扯到自家了。
于是她不高兴的冲小女童喊道:“顾家的小孩,你看没看见,就在那胡说。这关我们家小勇什么事!”
男人先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那坐在草坪上,穿着泡泡裙,套着白色膝袜,留着黑色长发的小女童,精致的像个洋娃娃。
“小孩,你说是丁勇划的。那个壮壮的丁勇可说是小辉划的。你们说的话,我该听谁的。”对着个洋娃娃样的小女童,男人语气也温和了许多。
丁勇妈妈不满:“当然是听我家小勇的。我们小勇这么乖,他从来不说慌。”
“就是。”她儿子丁勇躲在妈妈怀里笑嘻嘻的道,还对身边的小伙伴起哄:“你们说是不是小辉做的。”
“对啊对啊,就是小辉划的。让他们家赔钱。嘻嘻!”
“不是,真的不是我!”小辉边哭边看向草坪上的女童,好像觉得只有她能证明自己清白。“清羽,不是我,呜呜!”
顾清羽收起摊在膝盖上的童话书。走到一处拐弯处,指着监控器道:“这里有监控器。”
丁勇妈妈一开始还很担心,结果一看监控的位置就笑了起来:“这监控器和车可不在同一条线上,监控器根本照不到。小孩子不会以为监控器什么都照的到吧!”
被嘲笑的顾清羽面色不改,她指指一块树立在路边的巨大后视镜道:“这里能照到。”
男人走到监控器的地方看,果然,那个后视镜里清楚的照出自己停车的位置。
“可是,从监控器里看后视镜肯定不够清楚,怎么能确定就是丁勇呢?”男人好奇的看着小女童。
女童又圆又大的眼睛平静的看着他,然后又指指丁勇和小辉。
“丁勇穿红衣,小辉是蓝衣。镜子里看不清人,能看清颜色。你找小区管理员要监控,就知道是谁划破你的车。”
这是一个四五岁小孩能说清的话!
男人和他老婆都惊讶的对视一眼。再加上,小女童和这个小区格格不入的精致,让夫妻倆信任的同时,也喜欢上了这个小孩。
划车的罪魁祸首找到了,加上之前的欺骗,男人对着丁勇妈妈怒不可遏。这次,他不在要七八千赔偿费了。而是直言要打官司,告他们一个毁坏他人重要财产的罪名。
2000年,民风保守,听到打官司,普通小市民哪有不害怕的。加上对方看起来非富即贵,丁勇妈妈也怕他们报复。只能赔着笑脸,拼命赔不是。
丁勇也被他妈妈打了几个耳光。
七八岁的男孩子,最是讨人嫌的时候。他被妈妈当众打耳光,难堪又愤怒,目光转到静静站在一边的小女童身上,恶从心起。
他扑过去,狠狠地推了顾清羽一把。撂下狠话:“叫你多管闲事!”就跑开了。
四五岁的顾清羽一时不查,被狠狠地推出了两三米才跌落在地。
童话书洒落在地,白色的膝袜摩擦在水泥地上,瞬间被勾出丝划破膝盖处。
小孩子的皮肤又嫩,只一眨眼功夫,膝盖上手肘上掌心处,全部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几个大人赶紧围了上来!
“没事吧,丁勇这孩子怎么能推人,下手也不知轻重。”
“膝盖上流血了,唉呀,手肘上也是,手心也破了!清羽,疼不疼!”
顾清羽抬起自己两只血肉模糊的手,左看看右看看,羽毛般茂密的眼睫毛眨了又眨,就是不见眼泪流出来。
小孩子安安静静的,如果不看她的双手与双脚,那是没问题。
可现在,围绕着顾清羽的大人,心里都忍不住嘀咕:这孩子,没问题?
人群中,有人喊:“顾清羽妈妈来了,让一让。”
一身职业教师装扮,看起来也很温婉的女人,焦急的挤进人群里,小心的抱起顾清羽。
“宝宝,没事吧!妈妈在这!”
她温柔的声音,让顾清羽从她出现的那一刻,就下意识追逐她的身影。
她开口,声音带着小孩子的娇嫩。
“妈妈,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