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偏要强求
吃完了饭，两个人在操场找了块有树荫的地方，席地而躺，打算在这惬意的晌午时间，先小睡一会儿午觉。
头顶的天真蓝，清澈明目，几朵白云无忧无虑的飘在湛蓝的天空之上，不一会儿，就会调皮的换成另外一种形状。
那片万里高空，也是沈茗夏梦寐以求的此生归宿。
“程梓阳。”
“嗯。”
沈茗夏对头顶这片蓝天的热爱和敬仰之情，每每在仰望它的时候，都会变得尤其的浓烈，她的身体都会跟着轻微的沸热起来。她轻声问，“天空漂亮吗？”
程梓阳的视线，从沈茗夏的脸上，随着沈茗夏的目光一起，移到了头顶的蓝天之上。他点了点头，由衷的附和，“漂亮。”
沈茗夏轻轻的笑着，她伸出五指，好像在抚摸她心里的蓝天。她说，“总有一天，我一定会飞上去，与它为伍，让它为有我这个朋友而自豪。”
程梓阳的目光不自觉地，又落回到了沈茗夏的脸上，看着沈茗夏那张稚嫩的脸上所流露出来的向往和坚定，他肯定的道，“你一定会的。”
沈茗夏偏过头来，亮晶晶的一双眼睛，望进程梓阳的眼底，“你呢，毕业后想做什么？”
程梓阳翻过身来，他双手合十，枕在脑袋之下，以正面对着沈茗夏。他笑吟吟的道，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你开飞机，我就造飞机。”
“你就没有你自己的理想吗？”
程梓阳点了点头，“有。”
“什么？”
程梓阳那双澄澈的眼睛，如一汪清水一般，透明到底，满满的映照的都是，沈茗夏的那张，生动娇俏的娃娃脸。他认认真真的道，“永远跟在你身边，做一个对你有用，可以被你看到的人。”
沈茗夏愣了一下，继而，她轻拍了下程梓阳的脑袋，“笨蛋呀你。”
嘴巴里说着骂人的话，她的嘴角却是不自觉地，向上翘了起来。
程梓阳没再说话，他平躺回草坪上，少年的脸影在树荫之下，一双幽深的眸子，却似乎回到了某段很遥远的过去。
世界负他以薄情，在那些最难熬、最黑暗的日子里，沈茗夏是他头顶唯一炽热的光。
那条通往家的路，潮湿而狭窄的巷子，甚至连月光都照不到，可每每跟在沈茗夏的身后，就那样仰望着，她那格外娇小薄弱的身影，一步一步的踩着脚下的路，毫无畏惧的穿过黑暗，带着他，一直走到有月光照射的地方。
他只用抓紧书包带，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便能在那段短暂的时间里，拥有像她一样的勇敢和坚定，驱除内心所有的恐惧和胆怯。
那是他记忆里最珍贵的一段时光，是他每天在下午放学前的最后一节课上，就开始期待到来的，光芒。
他从来都知道，指间沙难握，幸福亦如是，越是强求，漏的越快。
可唯独她，他偏要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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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两人按照吃饭时的约定，来到学校外面的集市，找到了一个气枪打球的小摊，正式开始比赛。
刚开始，沈茗夏赢得还比较多，可到后面，程梓阳慢慢的就追了上来，沈茗夏在瞄准的间隙，偏过头去，用一只眼睛，瞄了一眼正专心致志的打枪的程梓阳。
渍，还别说，程梓阳个小呆瓜，玩枪的时候，姿势还挺帅。
最终成绩，程梓阳以一个球的优势险胜。
沈茗夏把枪还给老板，她狐疑的看着程梓阳，多少对于自己就这么输了的结果，有点不太服气。她耿耿于怀的问，“你什么时候打枪这么厉害了？”
程梓阳低着头，手里把玩着枪栓，唇角挂着抹笑意，谦虚的道，“还好吧。”
“不行，再来一把。”沈茗夏难以接受自己竟是又输了，更重要的是，想到就要那么恶心的那样称呼程梓阳，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她伸手就要找老板把枪再要回来。
程梓阳把手里的枪还给老板，同时，对着老板摇了摇头。他转而看着沈茗夏，解释道，“我玩的多，所以经验多些。以前被他们欺负的时候，心情不好了，我都会来这种地方玩，有时候一玩就是一下午。”
沈茗夏抿着唇，沉默下来，眼神闪过凶狠和冰冷之色。
半晌，她率先抬脚离开，边走，她边拿白球鞋踢着脚边的石子，弄脏了鞋面，她也跟没看见似的。
“以前，你被他们欺负的时候，为什么不让我帮你？”沈茗夏走在前面，忽然低声问。
程梓阳低着头，跟在沈茗夏的身后，他皱着眉，短暂的闭了一下眼睛，轻轻的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他的面色已然恢复平静，他沉默了一会儿，方才用极轻的声音道，“那时候，我们太小了。”
沈茗夏忽然停下脚步，她转身，走到程梓阳的面前，把拳头攥的死紧，胳膊上的青筋都暴露出来。
她一张脸上满布怒气，激的她的脸颊都微微的红涨着，她厉声厉气的道，“说好了以后要光明正大的做朋友，再也不遮遮掩掩，所以，他要再敢欺负你，下次，我打断他的腿，我说到做到。”
风卷着路边的尘沙，撩起少女的短发，遮盖了少女的大半边脸颊。
程梓阳伸出手去，仔细地，不碰着沈茗夏的脸，将头发帮她都捋顺到了耳后。
沈茗夏的心脏，在某个积满尘灰的角落，随着程梓阳的动作，热热的搏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