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黄昏公寓（16）
“什……？”听到恶魔一词, 蒋晴顿时怔住。她还欲追问，却突然感到芒刺在背。蒋晴回过身来，发现周边所有同学都朝她所在的方向看过来, 面露不善之色。
她顿时感觉不太对劲, 也不想跟那女生继续纠缠。而是理了理衣服, 轻声道了句打扰了, 就起身离开了。周边的同学都在看着她, 那目光里有惊恐也有不善，还有些人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 看向蒋晴的眼神带着几分不屑和嫌弃, 让她几乎窒息。
直到铃声响起，这一切才都结束。任课老师走进了大教室，例行点名之后, 便开始上课。薛甜和方雅然也都坐回了蒋晴身边，脸色都不大好，看起来也在交谈中碰了壁。
“……我只要一提起林婷的名字，这些人的表情就都变了, 好像我提起她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然后关于别的信息, 他们也不肯说。”薛甜说道。
听着薛甜的话，方雅然面露苦涩：“你这还好呢，我问的那个, 听到我说了林婷的名字，直接就让我走，说不想跟我这种人说话……”
“你们说, 这个世界的蒋晴薛甜和方雅然……当初到底对林婷做了什么啊？”方雅然忍不住问道，却没人能给她答案。
蒋晴眉头紧锁，不发一语。半晌, 她终于抬起头，同两个队友说道：“现在我们估计也问不出什么，等过会儿下课吧，我们跟别的班级的人打听一下。”
她顿了顿，又分析道：“我们现在所在这个班级的人，毕竟是林婷的同窗。当年林婷案闹得也很大，其他班的普通学生估计也跟着凑热闹了解过。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应该不认识‘我们’，也不会对我们有太多偏见。”
“嗯，晴姐说的有道理，那就先这么办！”薛甜点头应道，“不过，我们的速度估计要加快了……”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完。只是看了看蒋晴桌子下放着的手机，它还一直开着语音通话，她们现在所说的一切，都能传到还在黄昏公寓的其他室友耳里。
她这话不仅是说给自己的，更是说给他们的。
接下来的一节课里，三人各怀心事，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一上午。下课后，她们各自查看了自己微信和通讯录的好友，开始寻找合适的询问对象。正巧她们下午都没课，也有充足的时间去调查。
薛甜找的人是高她一届的学姐，方雅然找的则是一位辅导员。至于蒋晴，她找了半天，发现联系人里居然有一个社团前辈，而这个社团群里，林婷的名字也在其中。只是点进她的空间和朋友圈，都一条动态都没有。
虽然没有这方面的线索，不过蒋晴也没有气馁。她翻看了手机自己和这社员的聊天记录，她们过去关系应该不错，从她口里没准也真能问出什么。
这样想着，蒋晴给这位前辈发去了消息，不出蒋晴所料，约她出来没费什么口舌。两人约定在校门口的奶茶店见面，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到了奶茶店，蒋晴看到了那位前辈。这位前辈大名徐星，是上一届文学社的副社长，现在已经毕业。她今天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一件低胸银边长裙，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凌厉而强势的美。徐星看到蒋晴，笑着朝她挥了挥手，招呼着她来自己身边坐。
“小晴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找我来了？”徐星点完了两杯奶茶，开始同蒋晴攀谈起来。
蒋晴思忖片刻，才开了口：“嗯……怎么说呢？最近总是碰到一些……奇怪的事情。”
听着她的话，徐星也有点好奇：“奇怪的事情？有多奇怪，说来我听听。”
蒋晴点了点头，犹豫着开了口：“就是……我不是在学校外面租房子来着嘛？”
“嗯，这事我知道。”徐星吸了一口奶茶，又道，“说起来这件事……我当初就觉得还蛮巧的，毕竟你们和那个林婷不对付，结果还跟她租到同一个公寓同一层，这可真是……”
听着徐星的话，蒋晴尴尬笑笑。她挠了挠头，又道：“其实……要说我目前碰到的这件事，跟林婷可能还真有一点关系。”
她吸了一口气，这才道：“就是……徐星姐，其实我这段时间，每晚睡觉前都能闻到阵阵焦味，就是东西烧糊的味道。但是无论我们怎么检查，都找不出这味道的源头，问了邻居，他们也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然后这时候……就有个邻居提到……林婷那件事。”
“毕竟……林婷当初就是死于火灾……嘛。”
听到这话，徐星脸色瞬间变了。
“你是说，你可能遇到了灵异事件，林婷要回来找你们复仇？！”
看到徐星反应如此之大，蒋晴也是被吓了一跳。她赶紧比了个“嘘”的手势，赔着笑道：“徐星姐，小点声，小点声，其他人都在看我们……”
徐星闻言，猛地回头，发现店里的其他顾客，果然都把目光投向了她们这边。徐星嘴唇紧抿，一把拉起了蒋晴，就朝店外走去，同时小声嘟囔道：“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到个安静的地方再说！”
蒋晴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徐星走了。两人沿着窄巷跑了半天，终于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徐星打量四周，确认四下无人，这才长出一口气，她双手搭在蒋晴身上，严肃问道：“小晴，你实话跟我说，当初林婷遭遇的所有事，除了搬出寝室那件，其余都跟你无关，你是不知情的，是吗？”
看徐星如此严肃，蒋晴也觉得自己心跳加速。她垂着头，胡乱摇了摇。
“我……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林婷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我……”
蒋晴很紧张，紧张到连话都说不出来。看她这幅样子，徐星也意识到自己态度可能有点过。她轻轻拍了拍蒋晴的肩膀，安慰道：“小晴你别太紧张，我就是问问。你跟她没关系最好，毕竟当初林婷和常建茗那事也闹得很大……”
这些话，也是通过听筒，原封不动传到了余锐耳中。他听着那个名字，动了心思。还有那个恶魔？恶魔又是什么东西？余锐招呼着宿兴文过来接着听，自己则是去搜索常建茗的个人信息。
然而探查的结果，却完全出乎余锐的意料。
“这个公寓背后的故事……看来果真比我们想象中复杂得多啊。”
……
听到那个陌生的名字，蒋晴却是抬起了头，满眼诧异。
“常建茗……是谁？他跟林婷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他是谁？”徐星看蒋晴的反应，顿时瞪大双眼，连声音都拔高了一个度，又是把蒋晴吓了一大跳。
“常建茗，常建茗他是林婷那个男朋友啊！也是你们的同班同学……你怎么会，会忘了他呢？我明明还见你们说过话来着！”
蒋晴听着，眼底却是闪过一丝茫然。而就在这时候，她的脑海里却响起了系统的机械声音。
『检测到玩家无法进行当下对话，故对常建茗一些基本信息给予补充。』
『常建茗，男，已故。如果他还活着，今年应该跟你们一样，是一个大三学生。他曾经对林婷展开过近乎疯狂的追求，可是却一直无果。直到某一天，林婷突然答应了他的追求，两人成为了情侣。只是这个常建茗，在各位同班同学口中，风评却不甚好。』
『至于蒋晴和常建茗的关系，其实你们算不上熟稔。你跟他为数不多的交流，只有“把林婷的住所告诉常建茗”这一件事而已。徐星所见“你们说过话”，也是指的这件事。可以确定的是，蒋晴告诉常建茗这件事的目的，是“恶意”的。』
『除此以外，其他事情系统不便透露。还请玩家自行努力，完成探索，系统在这里真诚祝愿玩家可以早日通关。』
蒋晴捂着额头，感觉头痛欲裂。看着她这幅样子，徐星也是慌了。
“小晴！小晴你没事吧！是我不好，我不该多问……”徐星扶着她，还想说点什么，却被蒋晴拦下。
“徐星姐，不用安慰我了，我都想起来了。”蒋晴咬着牙，犹豫着要不要如实跟徐星说。到最后，她还是决定留一手，半真半假地说道：
“我想起来了，我跟常建茗确实有过交流。当时他来问我林婷住在哪里，我也没多想，就告诉他了。结果那之后没多久他们两人就开始交往，常建茗也经常来公寓走动……不过他没跟我说过什么话，估计是有了女朋友，要避嫌吧？”
“后来……后来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常建茗去世了，林婷……状态也不是很好？”
谁知，听到蒋晴的话，徐星的脸色却更难看了。
“你说什么？常建茗去世了？！你怎么知道他去世了？学校那边的通报……明明就是失踪啊！”
“什么？！”蒋晴瞪大双眼，满眼不可置信。同时她也在心里痛骂系统，这坑人玩意果然还是在给自己下套！
这样想着，蒋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一把推开了面前的徐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小巷。
“抱歉徐星姐，我现在不太舒服，失陪了。”
看着蒋晴的背影，徐星也是一头雾水。现在的一切在她眼里都是一团乱麻，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这到底都是怎么一回事啊？！”
……
蒋晴回到了学校里，来到一个角落，点开他们玩家的微信群，深吸一口气，开了口：“刚刚徐星跟我说的那些事，你们都听到了吧？”
“嗯，听到了。”余锐的声音传来，听起来还是很冷静。
听到他的声音，蒋晴却是急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常建茗的事！我知道他的一点信息，还是刚刚我跟徐星聊天时接不上话，系统告诉我的！而且系统明确跟我说，常建茗确实已经死了！”
“你先别急，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余锐难得出声安抚道，“你冷静一下，先简单听我说完。”
“我刚刚去查了常建茗的资料，发现他确实是失踪，尸体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不过由于时间过去太久，所以现在，他在法律上已经属于死亡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系统确实没有骗你。”
“至于那个徐星……啧，反正她也毕业了，你先避开她，反正我们也不会在这个世界长留。实在不行，你就先回公寓这边避避，反正你下午也没课，学校那边交给薛甜和方雅然也可以。”
余锐这番话，让蒋晴冷静不少。她轻轻咽了咽口水，讲道：“好，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回去。”
蒋晴放下了手机，四下环顾，从侧门溜出了大学，打车朝着黄昏公寓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