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人彘
莫不是对方认错了人？所以林病才赶紧这么问。就是过于紧张，嘴打哆嗦，问得也有些哆嗦。
“女飞贼！你可识得？！”煞气大叔不耐烦地吼了回来。
林病听到，眼珠子就开始骨碌碌地乱转，只不过他仰着脑袋，且头侧向了一边，那人并未发现。
“认识、认识，她并不是在下出卖的，是她的同党，对，就是她的同党出卖她的。在下与她有过几面之缘，甚是赏识她的为人、欣赏她的侠肝义胆，这不，听说她出事了，在下就在想办法筹措银两，准备去搭救她呢。
不信，您瞧，床上，对，那床上放着的小箱子，里面就是在下全部的家当，在下拿出来，刚还在数着，想着怎么去搭救她呢。
您看，为了她，在下都不惜舍家舍财了，怎么可能还会出卖她？”
林病一迭连声地说道。
语速很快、语气很肯定，显得又真诚、又真心，一副十分在为那姑娘着急、担忧的样子。
他想的是：这人是那女飞贼的父亲，且不说对方现在想要自己的命，自己得想办法脱身，就是为着以后和女飞贼搭上关系，眼前就得好好地讨好对方的父亲。
只要哄得了眼前的人、再哄得了那个女飞贼，钱财……嘿嘿嘿。
可惜……
林病还没有得意一息的功夫，就感觉脸被对方给捏住了，他一愣，就要说话，忽觉口中就是一阵剧痛传来，痛得他就想惨叫，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嘴里大股的鲜血奔涌。
“舌头，我的舌头……”
林病心里大叫，骇得整个人抽搐起来，他知道，对方这是割了他的舌头。可为什么、为什么啊？
看着对方狰狞着面孔，他只想逃、快点逃。
原来……受伤了是会这么痛、这么痛的。
可他还没能逃出一步远，刚看到地上掉落的自己的舌头，接着就看到他自己的手滚出老远……
随后，另一只手、一条腿、另一条腿……
凶煞大叔看着地上被自己削成人彘、已经痛晕了的家伙，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
骂道：“还敢诓老子。老子那女儿从来就是独来独往，还同党？同你xx个党！果然就是个只会耍嘴骗女人的家伙，简直比老子山庄里那些打家劫舍的人还坏，我呸！”
骂着，从怀里掏出金创药，将药粉撒在对方的伤口上。一瓶不够，都用了三瓶。略微感觉有些心疼。可他并不想现在就把这家伙给弄死了，他得拎着这家伙，回山庄泡酒去。
此人正是飞絮山庄庄主，徐娴的父亲，徐啸。
飞絮山庄，建在离秦州城几十里外的大山上，平日里靠打家劫舍、或者掳劫来往客商、敲诈勒索为生。其实说是山庄，跟土匪的行径也差不多了。十分为江湖正派人士所不齿。
但碍于徐啸功夫高深，又因那山庄建得相当复杂牢实，江湖中曾有不少义士攻去那儿，都铩羽而归。
秦州府衙也曾多次派兵去围剿过，同样失败而回。
徐啸就愈发嚣张无忌。
这一次，他听闻女儿徐娴被捉，就急忙带着山庄里的弟兄们，快马加鞭赶到了秦州城。否则，他怕自己的女儿会死在狱中。
等混入秦州城后，就听到了那些街闻巷议。徐啸就知道，自己的女儿到底是因为什么给栽了的。
气得他就直接派人查找那林病的下落，好巧不巧地，去打听的兄弟当中，听到了有人议论林病的住处，他便准确地找了过来。
却不想这厮竟然连他都敢骗。
徐啸骂骂咧咧地，把手上的人彘拎出来扔给一位手下，嘱咐其用麻袋装好后套在马上，再大手一挥，直接去往秦州大狱。
夜已深。银盘似的月亮只微微陷进了一点点儿的边，月光仍如水银泄地一般，与地面、屋顶的雪层交相辉映，衬得防风灯笼内的烛火，似乎都不那么明亮了。
偌大的州衙牢狱之地，一片安静。只有大门外的两名守卫，正在打瞌睡。
内里情况不明，徐啸远远地吩咐弟兄们弃了马，摸了过来。他没打算带人走正门，即便正门只有两名守卫。
他抬起手，示意手下们行动。
来之前，他就安排好了计划。一部分人去牢狱后门、一部分人守在前门。这两部分人是等着接应的。看从哪儿方便就从哪儿走，剩下的人负责吸引守卫们的注意。
还有一部分人在城墙守卫稀缺处安放爪钩。
等他们劫人成功后，就可以从那儿，利用爪钩放下来的绳索，越墙脱身。
徐啸行走江湖多年，也不是个不走长脑子的。
带着身手最好的人，他悄无声息地越过州狱高高的围墙，落进了院中。
这儿的舆图，他们早就有。毕竟和秦州城相隔太近，徐啸是有备无患。
但今晚的这座大牢内，似乎有些过于安静了，就连平时会来来往往巡逻的人都没有见着一个。
徐啸的心头，忽地升起了凛然。他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妙。
可想到还在牢中等待自己救援的女儿，徐啸还是挥了挥手，带着人迅速地朝着大牢方向靠近。
他武功高、身手好，这次带的人手又多，就州衙那些个花拳绣腿，就算是设了陷阱等着他又如何？没一个够他砍的。
仗着这份底气，他甚至都想在这儿长啸一声，明目张胆地劫狱了。
那该很能轰动江湖吧？飞絮山庄的名头，能更响亮了吧？州衙大狱哎，他徐啸，闯了！
徐啸越想越兴奋，瞬间就将那点儿不安给冲散。且还真的差一点儿就长啸出声了。
好歹平时的谨慎稍稍地控制了一下他的头脑，他就想着，等把女儿救出来之后，再喊。要让他徐啸的名头，震惊整个江湖。
脚步加快，月光下，一道道黑影“嗖、嗖、嗖”地就要掠过前院直扑后院。
徐啸这次，其实也是有些故意显摆的目的。因为州狱是分前、后院的，前面是办公、办事之所；后院，是关押人犯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