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还周盟主之加更二
“啧,你这文绉绉的,当写话本子呢?不过,这么一个故事,真的值得写哦。那些读书人,尤其是闺阁女子,一定爱看死了。”
“别把话题扯远,咱就说那林病。我觉得,他根本就是在利用外室的姑母,杀了妻儿,再利用律法,将外室和其姑母送进去,最后,再利用女飞贼盗得巨额财物,然后……”
说话的人一边说,一边不停地挑眉毛,一副你们懂得的样子,再压低了声音补了一句:“女飞贼昨晚可是被抓了。”
“哦~~~~~!”
众人齐齐发出长长的“哦”声,眉毛俱都挑到了额际上,纷纷表示明白、明白、再明白不过了。
有人忍不住就伸出根大拇指,摇着头感慨道:“林病,厉害了。”
“呸!”有人就朝地上吐唾沫。“什么杀千刀的玩意儿?靠着女人发财敛富,让老娘看见他,非砍死他!”
”就是就是,缺了大德的玩意儿!活着都是浪费气息!“
“……”
茶馆里一时如同这般激愤的、拍案叫绝的、骂骂咧咧的,沸腾而起。
与此同时,不仅是这座茶馆,就是大街上、小巷里、各色铺子里、大小摊位上,类似的传言也正在喧嚣尘上。
而一套偏僻的小院里,同样听到街闻巷议的林病,正在坐立不安。
这些日子,长达多年的心愿终于彻底完成,且一切都顺风顺水,林病本是非常自得意满的。
夜夜数着自己小箱子里的银票,再枕着睡,做梦都能笑得出声来。
尤其是白日里,只需要在眼睛下方稍稍抹点儿辣椒水,就能赚取大量的银钱,他更是需要好辛苦,才能忍得住不笑出声来。
他容易嘛他?家里穷得叮当乱响,全都勒紧了裤腰带,才辛辛苦苦地供出了他这么一个读书人。
他也曾头悬梁、锥刺骨、晓读夜诵地寒窗苦读,才终于考上了个秀才。那时候,全家、全村的人都看着他、盼着他能一朝得中,为村造福。
那是怎样的一种殷殷期盼啊?
全村父老乡亲都拿出了自家最好的、最舍不得的、吃的、用的,为他凑齐了盘缠,送他赴京赶考,都把整个村子富裕的希望,交到了他的手上。
那时的他,多么意气风发、多么斗志昂扬啊。
可惜,最终的结果是,他没能考上,连最不起眼的同进士都没考上……
他愤怒、他不甘,他觉得自己满腹才华、头脑聪慧、智计过人,这根本不是他考得不好,而是考官眼瞎。
他就准备再次备考。但是回村是不可能了,他无法面对村里人的目光,更无法想象这样灰头土脸的回去、会遭受到怎样的议论和谩骂。
可他也没钱了,什么都没有了,又拿什么来备考呢?
于是,只能在街头靠着为人书写家信赚取几个铜板,勉强地活了下来。
但,离家越久,他越想家,脚步便不知不觉地朝着家乡的方向走。
无意中流浪到了松州。
遇到了一个年轻妇人。那妇人的丈夫,听说是外出挖矿了,一直没有回来。那妇人自己带个孩子,甚是艰难,就在暗地里做起了皮肉生意,倒也把日子越过越好了。
妇人遇见了他,见他是个落魄的读书人,就主动邀请他去了家,还给他张罗了可口的饭菜、送了他新衣,甚至……还没收钱。
妇人鼓励他继续赶考,期望他有高中之日。
对于流落太久的他来说,这一切,都像是做梦一般,就像是从地狱直接升到了天堂。他舍不得走,便使尽了浑身解数,从这流落路上学到的嘴上功夫,将妇人给哄得心花怒放。
最后,妇人为他慷慨解囊,甚至不惜典当首饰、衣物,为他筹措了银两,送他赶考。
可是那个妇人并不知道,他再也没有心思赶考了。
待脱离了那妇人的视线之后,他捂着胸口揣着的银票,萌生出了另外的想法。
十年苦读只为官,做官只为图钱财,而他,根本就不需要千里做官只为财了,只要他肯花费心思,他就能拥有数不尽的钱财。
现在,想到那满满一箱子的银票,林病就乐得合不拢嘴。
不过,那些街谈巷闻,确实给他增添了不少的烦恼。他真的搞不懂,那些传言是从哪儿来的,为什么会对他所做下的事情,说得有鼻子有眼、有理有据的?
莫非是谁发现了他动的手脚?不不不,这不可能。他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只有他自己知道。而且,就算是全天下都知道了,也没用。他林病,巧妙地避过了严苛的律法。
他可不是傻子,从准备这么做开始,就日日夜夜研读过当朝的律法,不但熟读熟记,甚至还都一一刻在了脑子里,为的就是,不会让自己的将来陷进囚笼之中。
他要财,更要安全。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事怎么就牵扯上那飞贼了?那女飞贼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根本就不认识对方啊,这到底是谁传出来的啊?
不过嘛……
林病烦躁的同时,又想到了那些被女飞贼给偷盗走的财物……嗯,那些可是非常非常值钱的,随便哪一件,恐怕都比他这一箱子的银票值钱。
偷盗并不是死罪,可对于一个深陷牢狱的女子来说,每一时、每一刻怕不都是无比的煎熬吧?
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去雪中送炭?那么……
林病摸着下巴,头脑开始飞速地转动。
忽然,屋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一个满脸煞气的中年壮男闯了进来。
林病见状大吃一惊,以为是谁不愤他的所作所为,前来替天行道要他性命的,他撒腿就想跑。
却听一声断喝:“是你出卖了我女儿?!”
随后,一把长剑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林病:“……敢问、敢问这位大侠,您、您女儿是……”
生死一线间、即将魂飞魄散之际,林病才突然反应过来,对方是为的什么女儿来的,而且说的是什么出卖,这、这好像和自己毫无关系才是。他可没向官府告发过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