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魂飞破灭
苏子牵着“文将军”走进山洞的时候，一众山民都惊呆了。
周顾没理会众人诧异的眼神，只是对孙候招了招手，孙候就屁颠屁颠地走了过来。
过去他喜欢狗仗人势，狐假虎威。自从胡老三下山之后，孙候就安分了不少，他也很怕大当家清算旧账。
周顾曼声道：“这是文将军，你帮我好生照看着，它就快生了。”
“文将军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我拿你试问。”
“好好好！”孙候连声答应着，“这头鹿名字一听就威风凛凛，文……文什么……将军？”
等他念明白母鹿的名字，心中一凛，不敢再念下去。
他害怕周顾，可那位张将军也不是吃素的，他惹不起啊！
“文将军，就是文将军。”周顾没有含糊又说了一遍。
孙候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比较识趣。见大当家如此，就知道这头鹿不简单，连忙战战兢兢地牵着母鹿找地方休息。
周顾看他小心仔细照看着，也就放心下来。又吩咐人照顾苏子吃饭，她就回了自己的洞府。
王妈正在那里团团转，面上带着焦急之色，看见她忙上来询问，“你看到张公子了吗？”
周顾摇摇头，今天下午的时候他还在啊？
王妈道：“前几日张公子带了些人上山，我看着像是有功夫在身上的。”
“今天下午他们忽然都不见了，就连张公子也一起走了。”
“难道是有要事离开了？”周顾狐疑道，又有些怨责，“有事为什么不能说呢？”
“我猜——他们是去救二娘了。”王妈直截了当说了一句。
一言惊醒梦中人，周顾听了“嗡”地一下，大脑一片空白。
今天她因为二娘推开张谦的时候，能感觉到他心中有一丝不快，就因为这点不快，周顾甚至怀疑他不会冒险救周二娘。
现在可好，他真的悄悄去救人了，为什么自己会如此不安？
李府有多危险？她不知道吗？周顾甚至觉得，他是因为自己的这点鄙薄，才决定出手的。
周顾狠狠顿了一下足，都怪自己！要是一切跟他说开，他就不会独自犯险。
她虽然不懂武功，但是制作火器弹药还是可以的，只要找一些硫磺回来，就能派上用场。
现在怎么办？要是他出了意外，自己恐怕要内疚死了。
整个晚上周顾都面色苍白，坐立不安。她在山洞里坐不住，就出了洞府，一直看着山脚下的灯火。
早春的夜晚天气十分寒凉，周顾一站就是大半个时辰。
最初陪伴她的，只有山谷里夜莺的呢喃，还有寒风的呼啸，一声声如泣如诉。
不知什么时候，她身后多了一个纤长的身影。
原来是苏子一边担心周顾，一边担心母鹿。看到母鹿没事，就陪周顾一直在外面站着。
夜晚风大，周顾一回头看到苏子站在自己身后，心中微微一怔，他这是在为自己遮挡风寒吗？
何苦呢？这孩子可真傻啊！
周顾想了想抬头道：“文将军是不是快生了？你进去看看吧。”
她其实是想找借口让苏子进去。苏子摇了摇头，话也不肯说就这么执拗地站着。
“好吧，我们到那边坐坐吧。”周顾有些无奈，拉着苏子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
她幽幽叹了口气，“苏子，可以跟你商量一件事吗？”
她忽然一副好商好量的语气，苏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十分不解地看着她。
就听周顾缓缓说道：“要是张大哥平安回来，那头鹿以后都叫杜鹃行吗？”
苏子没有说话，周顾觉得他可能已经被自己搞晕了。
白天的时候，千方百计骗苏子喊“文将军”，还觉得兴趣盎然，怎么晚上就改口了？
周顾自己都觉得心虚。
抬眼看时，却听苏子静静答道：“叫杜鹃，它不答应。”
“不会的。”周顾耐心解释道，“那只是一种条件反射，我可以让它答应的。”
天知道，为了训练那头鹿接受“文将军”这个名字，周顾浪费了多少个柿子饼，王妈准备的早点都给它吃光光了。
“我没想叫它文将军的，我就是生气！”周顾低着头自说自话，想着苏子反正也听不懂。
“为什么？”苏子又问了一句。
“因为我后悔了！”周顾说着泪如雨下。一整个晚上的担心无人诉说，她已经熬不住崩溃了。
眼看她哭得像个泪人，苏子忽然叹了口气，伸出手来帮她擦了一下眼泪，“好吧，就叫杜鹃。”
周顾哽咽着道：“我以后再也不和张大哥置气了，只要他能平安回来。”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哭得更大声了。
那个时候张谦就是很气人，她生气又没有地方发泄，于是就想着办法捉弄他。
想象着某一天，他听到自己叫一头鹿“文将军”的时候，该是怎样的恼羞成怒？
到时候再告诉他，谁让你惹我生气了？
现在想想，自己的行为真幼稚！
见周顾哭哭啼啼不停，苏子下了很大的决心，小心翼翼地上前抱着她，“姐姐，别哭了。”
“哇”地一声，周顾不管不顾地趴在他怀里哭了好久。
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哭得这么惨，都顾不上眼泪鼻涕什么的，都擦在苏子身上了。
苏子就那么乖乖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四周安静了下来，他忽然指着天边说道：“姐姐，你看那里！”
周顾哭了大半天，情绪上已经缓过来，正在开始觉得不好意思。
这时候听见苏子说话，于是一抬头，就看到天边有一颗星异常闪耀，数秒之后如同烟火般炸开，碎成千万个星星点点。
灭魂贴，有人用了灭魂贴！
周二娘魂飞破灭了？！
最亮的那一束光竟然朝着雁煞山而来，随后千万个星星点点也飞了过来，两人眼睁睁地看着那束光在洞口消失。
就在两人惊呆在当场的时候，孙候适时出现了，就好像献宝一样的，一边喘着气一边说道。
“大……大当家，那……那头鹿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