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遗书的书写
第三十章
“我坐在旁边的话, 会打扰你吗?”慈郎轻声问。
伊集院并不介意,应了声“请”。
慈郎斜拉开无腿扶手椅,在矮桌侧边坐下, 他的身体面朝纸门,整个人是侧着,很注意不去看伊集院在写的内容。
遗书这种东西, 当然是不能随便看的吧。他也不是想看。
他只想在伊集院写遗书时, 待在伊集院旁边。
指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旋开笔盖的动作有种说不出的空盈感,以标准姿势握着笔,只是这样,就让人想到赏心悦目这类词。
落笔行文不疾不徐,偶尔停顿思考。整个人呈现出相当放松的姿态, 没有过分认真,但要说完全随性,却也不是。
非要形容, 合适的词似乎是:洒脱, 冷静。
这就是慈郎眼中, 正在书写遗书的伊集院。
慈郎换位思考,如果写遗书的是自己, 他在心底假设自己即将辞别于人世,人生画上休止符,一切归于乌有……光是这样一想, 就控制不住地感伤起来。
——像他这样一无所有的人, 都尚且如此,有牵挂和家产的普通人,定然对离开人世更为不舍。
按照常理是这样的。
所以, 慈郎不能理解伊集院面对死亡的这份坦然。
就好像对世间没有太多留恋似的,这样安排着后事,竟连一瞬的感伤都没有。
无论慈郎观察得多么仔细,都无法从那张俊脸上找出半丝阴霾。
并不是说慈郎希望看看到伊集院难受。
不那么恰当地说,就是,他宁愿伊集院每天都这么放松,然后在写遗书时因心有留恋而感到悲伤,而不愿看到在写遗书时这样洒脱的伊集院。
但不能理解归不能理解,慈郎没有出声打扰,很安静地待着。
整个书写遗书的过程,用时并不算久,伊集院放下笔时,正是晚霞满天。
慈郎随着时间流逝越揪越紧的心,霍然一松。
“写完了吗?”
“啊。”
听出望月的忧虑,伊集院应声后,侧过脸看向他
。
听到伊集院说写完了,望月似乎终于心安,眉目霎时舒开,帅气的脸,被晚霞浸染得甚是柔和。
于是也更清楚地看到,眼角已经全红了,完全是一直在苦苦忍耐的样子。
极具煽动性。
伊集院低声道:“过来。”
慈郎先是一愣,随后,就走到了伊集院身边去,正要跪坐下来,却被伊集院拽到了怀里。
都是男人,就算是告白过的关系,这样子坐在伊集院大腿上,被伊集院抱在怀里,也实在是太不像样。
“不行,”慈郎想从这个状况挣脱出来,“太不像话了。”
伊集院不以为然:“这里又没有第三人。”
话虽如此。
依然感到羞耻的慈郎还是想挣脱。
“好好坐在这里,”伊集院制住他,淡然语气带着十足把握,“问什么我都会回答。”
慈郎看看伊集院。
慈郎并不相信这句话。
不是说他觉得伊集院不会回答他的问题。
而是,他觉得,就算他真的不愿意坐在这里,伊集院也不会不回答他的问题。
他的内心,下意识就是这么想的。
察觉到自身这样的想法,慈郎立刻动弹不得,像是被抽走了力气。
“你果然是太狡猾了,”安静下来的慈郎闷声道。
伊集院眉心微挑,并不掩饰得意。
心绪平复下来后,既然是这样可以展开谈话的状况,慈郎想了想,开口问:“伊集院,你为什么每年来这里写遗书?”
伊集院答得很快:“因为这里很美。”
可这算什么回答。
慈郎纠正问题:“重点是‘每年来写遗书’。”
伊集院轻松回答:“既然都要写,不如在美景中写。”
他不能认同这个前提:“怎么就‘既然都要写’了,一般三十岁的人都不会写吧?”
伊集院理所当然道:“我又不是一般人。”
虽然说的确实是事实,或许“身为伊集院财团董事长必须考虑周全”也可能真的是真相,但慈郎还是感觉要被伊集院给气笑了。
慈郎并不愚笨,怎么可能看不出,伊集院一直在故意避重就轻。
可是,连遗书都这么坦然地写完了,现在还有什么好回避的呢?
“我是在问你,”慈郎认真盯着伊集院,直接摊开疑问,“为什么对死亡这么坦然。”
伊集院没像之前那么快问快答,而是伸手抚上了慈郎的眼角。
连眼尾皮肤都泛着红。
是在努力忍耐,看着真是可怜。
伊集院叹气:“这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你没必要这么感伤,只是写遗书而已,我又没……”
“闭嘴!”
慈郎狠狠捂住伊集院的嘴。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忽而想起,温习了几页《枕草子》,结果今日,连口语都被带歪了,行文更是完全不受掌控,更新得这么迟还这么短小真是抱歉,但我想我今日是说不了人话了,明早尽力补偿吧_(:3ゝ∠)_
想到这篇写完后怎么把文风掰回来的问题,为了更好地完成裴老师那篇,下一本还是决定写古耽,换了个预收,等于把踏破那本的小石头和逍遥拆出来单写,感兴趣求个预收:《以身渡我佛[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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