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缩在冉安厦怀里，脑袋被念得嗡嗡作响
冉安厦前一天刚办完个案子回支队就听说自己女儿被人给挟持了。
犯罪嫌疑人开车跑进了没有监控的地带，但估计是不熟悉路，后来还是被一组监控捕捉到，很快他们就被捕了。
但是他的女儿却没有了消息。
同事们知道被挟持的人质是他的女儿，都安慰他，帮他找。
奈何两个犯罪嫌疑人当时逃得匆忙不记得扔孩子的具体是个什么地方，大雨又掩藏了痕迹，给他们的工作带来不少困难。
直到半夜才知道在赵野这里。
冉安厦迫不及待朝阮绒绒走来。
身材高大劲瘦，古铜的肤色，身上还穿着不知是淋雨还是出汗未干而造成的潮湿灰色衬衫，风尘仆仆的样子。
满脸来不及刮掉的胡渣遮住了面庞的坚毅帅气，透露出了一丝隐藏的野性与煞气。
然而此刻那张脸上一双眼眸中却泛着水光，里面包含着激动与慈爱。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阮绒绒的头，看到额头上的伤时目光凝了凝，拉住她上下打量一番，视线又回到脸上，动了动嘴唇，却没多说什么，只是紧紧抱住了她。
感受到男人的身体压抑的颤抖，阮绒绒接受到了他的情绪，于是伸出小手轻轻拍了拍爸爸的后背。
阮绒绒也许是受到男人情绪的感染，又或许是血脉亲情之间的牵绊使她产生了浓浓的依赖，她抱住了冉安厦，“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哇…爸爸…呜呜呜…”
越哭越委屈，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连眼前的男人是她爸爸也不记得了…
本来还觉得自己应该是个大人的阮绒绒认清了此时此刻自己就是个孩子的事实。
物质决定意识吧，马克思和恩格斯是不会骗她的。
冉安厦将她抱了起来，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乖，不哭了昂，都是爸爸不好，让我们小融融受委屈了，咱们这就回家！”
说着转过头来看向赵野。
“赵哥，这次谢了，我…”
话没说完就被赵野打断：“行了，别婆婆妈妈哭哭啼啼的，啰嗦死了。我也不跟你客气，你要谢我就帮我个忙。”
说着瞥了眼程言安。
冉安厦这才打量起刚才和自家宝贝女儿一起出房间的小男孩。
跟个小瘦猴似的，小脸有些蜡黄。
但清朗的眉眼间却透露出一丝似曾相识。
“喏，这孩子，能想办法给他上个户口吗？他得去上学。”
冉安厦挑挑眉，狐疑地望着他：“不是你买的吧？你要是敢买卖人口，就算救了我女儿我也不会放过你。”
“你想什么呢加班把脑子熬坏了吧，违法乱纪的事我早就不干了，你还不了解？”
“那是你私生子？”
“屁！老子洁身自好，哪儿来的私生子？早就跟你说别总是那么拼命工作注意身体，瞧你现在眼神都不好使了，你看我们俩哪里像了，还私生子，老子这副嘴脸能生出臭小子那熊样？我俩还没你俩像呢！话说你俩仔细一看还真像，不会是你以前…吧啦吧啦…”
赵野唠叨起来没完没了。
这副嘴脸…赵叔这是急起来连自己都嫌弃啊…
阮绒绒已经不哭了，但止不住哭嗝。
她缩在冉安厦怀里，脑袋被念得嗡嗡作响。
不过话说回来，言安哥哥确实和爸爸好像啊。
从刚才出房间看到冉安厦开始，程言安就在打量他，全身保持着警惕。
然而看着那男人的面容与记忆中那张脸的某些相似之处，使他陷入思考，脑海中的一个可能性冒出来使他有些激动，又有些不知所措。
很快程言安的眼神充满了决然，他鼓起勇气。
“冉安滢！”
带着不受控制的音量和微颤的童声在堂屋内突然响起，惊住了另外三人。
冉安厦听到后身体一僵，锐利的双眸忽的直视程言安。
被他抱在怀中的阮绒绒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猛然收紧的双臂和加速的心跳。
“什么？”
他问。
“冉安滢，我的妈妈，她告诉我要找到冉安厦，我舅舅，是你吗？”
程言安此时有些忐忑，望向男人的眼神带着试探和谨慎。
冉安厦却觉得此刻气血翻涌，眼眶泛红，双目充血。
他急切地走到男孩面前，蹲下身子放下了女儿，握住他的双臂，控制着自己，轻声问道：“你是她的儿子？”
男孩点点头。
“她现在怎么样？她在哪里？”
“她…”似乎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程言安紧咬着牙，“我不清楚。”
安静了片刻，冉安厦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跟着赵叔来的。”
看着他们还要问下去，赵野打了个哈欠。
“行了行了，没想到臭小子是你家的，这下我放心了，以后他有啥就是你操心的了。”
说着又看向程言安。
“有啥事跟你舅舅说清楚，以后好好上学。行了，快回家吧，省得再在我这里蹭吃蹭喝。”
“赵哥，我又欠你一个人情，我…”
“我什么我，啰里啰嗦，把俩孩子照顾好，别再丢人了，来我这儿接孩子还‘买一送一’，你赚翻了知道吗？偷着乐去吧，别在我面前碍眼，折腾一晚上没睡可困死我了…吧啦吧啦…”
看着嘴里絮絮叨叨不停，用一脸不耐烦遮掩情绪的赵野，程言安深深鞠了一躬。
阮绒绒哒哒哒跑到赵叔面前，伸出小肉肉胳膊，抱了一下他，然后拍了拍他健康的右腿。
“嗝…放心吧赵叔嗝…我会带着言安哥哥嗝…来看你的。”
略带悲伤的气氛被阮绒绒的嗝破坏了。
赵野表情多了份慈爱，他揉了揉阮绒绒的小脑袋。
“哎，真乖！”
送走了一大两小三个人，小院恢复了平静。
门口停着辆车，冉安厦一手提着一个小孩，把他们塞到车里。
给他们系好安全带后，自己绕到前排驾驶座，长腿迈入车内，坐好，关门，系安全带，动作一气呵成。
“别乱动昂，坐好了，我们先回家。”
一开始的路不是很好走，颠颠簸簸的，好在没多久就上了乡间修好的水泥路。
冉安厦稳稳地开着车，一边想着怎么安慰女儿，一边想着怎么安顿程言安，查出姐姐的事。
程言安面上冷静，内心却复杂。
他通过后视镜看了眼驾驶座的舅舅的脸，然后又收回视线，不知想些什么。
见旁边妹妹的小手伸了过来，他反手握住，内心稍安。
此时的车里大概只有阮绒绒最为放松，“铁饭碗”找到了，“铁汤勺”也没丢，虽然啥也不知道，但也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她好奇地看着窗外的事物，一会儿是田野，一会儿是村庄屋舍，一会儿是两边种着茂密高大的杨树的乡间公路…眼前的景象不断后退，阮绒绒看得眼晕，渐渐撑不住进入了梦乡。
车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停在了一栋居民楼下。
熄了火，冉安厦打开车门。
看着还在睡的阮绒绒，冉安厦没舍得叫醒她。
轻轻将女儿从车里捞了出来，心疼地亲了亲她的额角。
伸出只手来拉住一旁程言安的小手，捏了捏安抚了一下，然后迈开步子朝单元门走去。
刚进楼道，102室的房门忽的打开了，一个面露急切和内疚的女人突然冲了出来。
“融融！我的女儿！你吓死妈妈了！”
女人的声音有些尖锐，带着哭腔，惊醒了窝在冉安厦怀里睡得正香的阮绒绒。
她一睁眼就看到一双女人的手快速朝她伸来，似要将他从爸爸身上抠走，吓得她赶快抱紧了爸爸的脖子。
冉安厦托好阮绒绒，一侧身，巧妙地避开了蔡晴燕的手。
看到挡在身前的男孩神色一暖，揉揉他的头。
然后安抚妻子：“放心吧，孩子回来了，有什么事咱们回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