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梦里很美,我们是仙
在业务期,徐绘要加班到凌晨。连续熬夜,最吃不消的是身体,嗓子哑了,黑眼圈,眼睛痒,还有口腔溃疡。
零点之后躺在床上也睡不着觉,感觉很困,但是无法入睡,这样翻来覆去直到两三点才能睡着,身体仿佛被掏空。每天的发泄,只能是在心里暗暗骂万恶的资本主义。
(三)
徐绘梦见了韩颜。韩颜含情脉脉地看着徐绘的眼睛,拉着他的衣袖。不远处站着一位仙风道骨的少年,脚踏彩云,手拿拂尘,在不远处等待他们互诉衷肠。
原来他正在与韩颜告别,他要跟随吴仙友前往神域修炼。徐绘和韩颜依依不舍,小吴仙摇头叹气,挥了一下手中的拂尘,徐绘的身体便慢慢浮向空中,朝神域去了。
徐绘看见韩颜在地面上追着他跑了好久好久,他甚至能清楚地看到韩颜眼角的泪水滴落在青草上。
在神域修炼的日子安静而美好。他只需要认真听小吴仙给他讲经,然后打坐参悟,之后便能获得神力,修成法术。修炼到一定阶段,小吴仙会带他去神域大森林检验修炼效果。大森林里的那些巨兽毒蝎,在他面前竟不堪一击。
看到徐绘的表现,小吴仙也满意地点了点头。小吴仙对徐绘说:“待你修成神谕九诀,便是你下届的时候了。”
小吴仙挥动拂尘,远处的一座山峰突然裂开,裂口散发出五彩金光,一把利剑从山中冲入天中,山中群兽纷纷逃窜。那剑一阵呼啸插立到徐绘面前。徐绘拿起利剑,顿时山风呼啸,摧枯拉朽。
“此乃神谕剑,威力无比,自古至今,它的历任主人都是可撼动天下的英雄。”小吴仙点评道。
山体裂口处飘出一个木匣,那木匣落入小吴仙手中。随后,山体裂缝合闭,恢复如初。小吴仙将木匣送到徐绘手中,只见木匣自动开启,射出九道金光,九道金光扶摇而上,幻化成无数小人持剑在空中舞蹈,组成神谕九诀剑阵。徐绘马上举起神谕剑随之舞蹈。
徐绘在那神谕九诀剑阵当中修炼了九九八十一日,不饮不食,一刻不休。中途小吴仙来看他,每次都是摇着头离开。“真是个拼命的家伙,年轻真好,还有来自爱情的力量。”小吴仙自言自语着离开。
第九九八十一日,小吴仙正在屋里闲坐弄茶,忽然一道金光扫过。小吴仙跳起来,一阵小跑,来到神谕九诀剑阵前。原来是徐绘修成了神谕九诀,无数幻化的小人早已炼化成天地精华之力,此刻徐绘正在将这些天地精华之力吸入丹田。
小吴仙看到眼前壮观的景象,大有气吞山河之状,不禁感叹道:“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啊,傲视东方的东帝君和雄霸西方的西帝君,全都花了三百六十五天才修成神谕九诀,而且他们炼成的天地精华之力,远远没有现在徐绘这样排山倒海的气势。”
徐绘跃下来,高兴地说道:“小吴仙,我练成啦!”刚修炼完的徐绘,头发蓬松,胡子拉碴,几乎衣不蔽体了。小吴仙故意咳嗽了一下,挥了一下衣袖,一套崭新的战服摆在徐绘面前。小吴仙说道:“赶紧换上衣服,是时候下山了。”
徐绘侧身往水面看了一些自己,几乎没认出来,他挥了一下手,瞬间变得英俊帅气,练成神功时候气质也不一样了。果然修炼能美容。
徐绘随小吴仙返回人间,他们的第一站便是徐绘和韩颜分别的地方。看到眼前的景象,徐绘内心触动。如今虽然学成归来,但是故居荒废,最令人伤心的是韩颜也不见了踪迹,徐绘黯然神伤,继而变得焦躁不安。
徐绘发疯般地到处寻找韩颜,他每天夜里都会梦到韩颜,梦到韩颜被坏人追杀,然后从梦中惊醒。徐绘和小吴仙一路追寻,到了一片茫茫不见边际的大沙漠,小吴仙看到沙漠中的一头骆驼的头骨半埋在沙漠中,他以此为祭施展通灵术,通灵术显示画面,画面中韩颜正在躲避坏人的追杀,情况危急。小吴仙没有对徐绘说,但是徐绘猜到了。
徐绘怒不可遏,正要起身时,突然众多匪徒涌现将他们团团围住。从神域归来的徐绘,跃到空中,只是轻轻挥一挥手,匪徒们便人仰马翻,徐绘一招便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这就是人和神的差距吗?”徐绘心中感慨,当年他怎么也打不过的人,现在竟如蝼蚁一般。
匪徒们像风吹流沙一样遁去。
“快追,韩颜定在他们手上!”小吴仙提醒徐绘。
徐绘如梦初醒,一招徒手抓沙,将匪徒从沙子里抓了出来。“快说,韩颜在哪里?”徐绘咆哮道。
“在地下沙魔城……。”匪徒饶命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徐绘成捏成了一把沙子。
徐绘蓄力,正要一头扎进沙子里,却被小吴仙拦住了。小吴仙说:“小心有诈!”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一定要把韩颜就出来。”徐绘几乎哭出来,小吴仙只好陪他遁入沙中去找沙漠成。
他们尾随其他逃脱的匪徒,一路来到一处大殿。地面上满地黄沙,没想到地下的沙魔城竟然如此开阔繁华,鬼斧神工。
韩颜被绑在大殿正中央的祭魔柱上,她口中塞有白绫,双手和双脚都被牢牢绑在柱子上,无法动弹。她看到徐绘后不住地摇头,示意徐绘不要过来。
徐绘看到韩颜,直接冲了过去,小吴仙都没把他拦住。毫无意外,沙魔早已准备好束神锁,等着徐绘自投罗网。束神锁把徐绘也绑在了祭魔柱上。
“哈哈哈,”沙魔现身了,满身沙子,头上四角,丑陋至极,“没想到吧,三界新诞生的最厉害的神,感谢我让你和圣女团聚,今天我就要用你们的鲜血,助我成为三界至尊,哈哈哈。”
沙魔得意忘形,开始施法。徐绘闭目,口中默念神谕九诀,神剑附体,挣脱束神锁,一剑贯穿沙魔身体。
“怎么可能?”沙魔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在徐绘面前变成一团沙。
虚弱的韩颜软绵绵的摊在徐绘怀里,看到韩颜杏花带雨,徐绘心里难受极了。他缓缓吻韩颜的嘴唇,给她渡天地精华之力。
就这样,徐绘被闹钟吵醒了,他的眼角还有梦中的泪。
“真不想醒来啊。”徐绘感叹。如今他又要去上班了,真难受。
(四)
生活有时候很忙乱,有时候又很闲,只不过闲的时候难得。
经历了一个月的疯狂加班,徐绘终于迎来了短暂的休息,连休5天,还是不错的。
休息的第一天,他就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忙碌之后,切切实实地感到了身体被掏空。
他梦见了初恋,她还是那么漂亮,温文尔雅。
徐绘梦见韩颜在帝国大学修读英美文学,她抱着书本,站在教学楼前,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她冲徐绘笑。一切都是徐绘喜欢的样子,岁月静好,不过尔尔。
徐绘跑过去将韩颜抱起来,转了一个圈,然后深情长吻。徐绘感到阳光洒在身上的温暖。
韩颜却不说话,只是眉目含笑,静静看着他。
韩颜示意徐绘跟她走。徐绘乖乖跟在韩颜后面,画面一转,他们来到了韩颜的家里。
徐绘随韩颜回家,不过却发现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在,徐绘很快就意识到这个陌生的男人是竞争对手。韩颜的母亲会对他们进行筛选。陌生男人点头哈腰,连忙在韩颜母亲面前献殷勤。徐绘是做不到这样的,他只是礼貌性地问候,但是他的优势是很明显的,比如好的大学,英俊的容貌。
一番寒暄下来,韩颜的母亲对徐绘的人品和学校都更满意,这在徐绘的意料之中,他也知道韩颜是深爱着他的。一切商量确定,接下来就要去徐绘家看看了。徐绘也欣然同意,他觉得韩颜不会对他的老家有什么挑剔。
他们首先要去看的便是徐绘老家的房子。他们一起走进院落里,庭院里放着杂乱的木头和斧锯之类的工具,徐绘看到邻居们正帮忙修葺老屋的屋顶,毕竟经常漏水,是需要修葺。好在院落里房间不少,韩颜的母亲还算满意。
但是,徐绘发现韩颜还是不说话,不知道她是什么想法。徐绘心里隐隐感觉韩颜不对劲儿,由于韩颜的母亲在,徐绘也不好当面询问韩颜的想法。
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韩颜不理徐绘了,她看不上徐绘的家境。相比徐绘,那个陌生的男人有商品房,有轿车,这些房子车子,才是实打实的东西。
她把他甩了,她现实了,轻描淡写地就走了。
面对眼前这种情况,徐绘束手无策,没有人能够帮助他。他孑然一身,身无分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韩颜离开,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他举起拳头狠狠地捶击自己的脑袋,把头撞到树干上。他感到绝望。
一声巨大的雷声袭过大地,大雨滂沱而至。徐绘在大雨滂沱的土路上骑三轮车,路上有很深的车辙,里面积满了雨水,他的车轮深凹进泥水里,寸步难行。转眼间,他发现双肩上绑着巨大并且沉重的铁链,身后是陷进泥水里的四轮车,露天的车斗里是他仅有的破铜烂铁,那是他仅有的财产。徐绘弓起身子,奋力拉车。无论他怎么努力,车子纹丝不动,仍旧深深陷在泥水里,但是徐绘不放弃,这是他仅有的,他只能拼命拉。
雨水朦胧,路的前方是韩颜的背影。她的背影多么美丽啊,她撑着油纸伞优雅地往前走,微风吹起她的长发,她的周围散发着明亮的光,美丽动人。
徐绘努力靠近韩颜,但是巨大的铁链让他无法动弹,他越是努力,韩颜距离他就越远。可望而不可即,就在眼前,伸手却无法触摸,这种绝望的感觉,几乎抽干了徐绘的生命力。他不曾放弃,即使知道非人力可为,他也要拼一拼,搏一搏。因为除了这样,他什么也做不了。
闹钟的轰鸣声将徐绘吵醒,他感觉意识模糊。好大的雨啊,他在心里想,他摸了摸枕头和鬓发,都是湿漉漉的,果然雨很大。但是他转念一想,自己在屋里,即使下雨也不至于枕头都湿了,大城市租的房子怎么会漏水。徐绘很快意识到那是他的眼泪,他在梦里面哭得多么伤心啊,枕头和鬓发都沾湿了。
“唉!”徐绘有气无力地坐起来,深深叹了一口气。他仍旧沉浸在梦的忧伤之中。他知道现在的他给不了任何人幸福,他勉勉强强养活自己,他有什么资格去爱呢
原来成年人的底气,都是钱给的。最起码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这样的。
昨天他刚搞完业务,自己的成绩并不怎样,几乎是垫底的状态,他已经想到了复盘大会上被点名时的场景。做学生的时候被点名都是接受表扬,工作后被点名就一言难尽了,怎么就混成这样了。徐绘眉头紧锁,双手抓住头发。
放开头发的手里,有不少掉落的头发,是太忧愁了吧,头发大把大把地掉,他不知道他会不会秃,秃了那真是他丑陋。他的眼睛也黯然无光了,额头也慢慢有了皱纹,记忆力也比不了从前了,六位数的验证码,他都要反复确认两三次才能正确输入,也经常忘记把东西放在哪里,往往已经出门了,却发现还有东西落下了。
徐绘越想越烦躁,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脑子不胡思乱想了,他还没有完全清醒。今天不用上班,他也感觉非常累,他又一头倒在床上,准备继续睡觉。
年少时遇见的那个人,即使在若干年后杳无音信,生活中再也没有与她的交集,可是对她仍然难忘,时常梦中相见。
或许时间和距离会是唯一的解药,就让时间慢慢冲淡这一切羁绊。生活不易,是这些年说得最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