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梦话
开往张家界的快巴上，覃兵正闭目沉思今天遇到的怪事，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取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那头响起卓成功的声音：“覃老师吗？”
“是我，卓总。”
“你能确定当天是从九宫山坐火车去武汉的吗？”
覃兵有些疑惑地答道：“当然。我是五点四十上的火车，第二天上午十点半才到武汉。”
“可是你知道吗，九宫山根本不通火车，要坐火车必须到咸宁火车站。”
“什么？”覃兵呆了，他清楚地记得，当天从九宫山西麓牛迹岭的小月山下的闯王陵离开后，直接上了开往武汉的火车。
“另外，从咸宁火车站到武昌火车站，全程85公里，火车运行标准时间25分钟。”
覃兵突然间觉得全身冰凉，看来我是真的遇鬼了！一定是遇鬼了！
卓成功语气急促地问道：“喂，喂，你还在吗？”
“在，还在。我可能记恍惚了。”
“原来如此。以后多联系。”
“行，再见！”覃兵挂掉电话后再次陷入沉思。
覃兵回到家中时，已是下午五点，老婆和儿子不在家。打了个电话一问，他们去了岳父家，今晚住那里。随便对付了一顿晚餐，对地理知识向来不怎么感兴趣的覃兵打开电脑，百度了一下九宫山的资料，资料显示：九宫山位于湖北省咸宁市通山县城东南，距武汉178公里。九宫山绵亘百里，主峰海拔1583米，境内千峰争翠，万壑竟幽，峰、岭、岩、台、洞、泉、池池等奇丽景物引人入胜。是湖北省六个国家级风景名胜区之一。九宫山因南朝“晋安王兄弟九人建九宫殿于此山，遂以为名。”此后，多朝皇帝封山赐匾，历代文人作赋题词，延至南宋名道士张道清赴九宫山开辟道场，香火远播，九宫山便成为全国五大道场之一，特别是1645年明末农民起义领袖李自成殉难于九宫山，从此九宫山声名远播。修建于1979年的闯王陵已成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和全国唯一保存下来的农民起义领袖陵寝。资料还显示：共有17趟火车经咸宁到武汉，全程85公里，运行标准时间25分钟。
对于鬼魂一说，覃兵素来不信，但这次经历让他的立场开始动摇。对已遭遇的事他虽有些后怕，但也激发了他的兴趣，他决定弄个一清二楚。他首先给内弟汤波打了个电话：“汤波，上次在武昌，你是在火车站接我的吗？”“你得健忘症了吗？我是在武昌汽车总站接的你，莫名其妙，不说了，很忙！”
电话那头响起忙音。
覃兵再次傻了。
汤玉珍与儿子覃闯娘俩原本是要在市内朱玉珍的娘家留宿的，由于天气突变，刮起了大风，朱玉珍担心家里晾在阳台上的衣物、被单、被罩等被风刮走，便与儿子赶回城郊的家中。娘俩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电视还开着，覃兵仰躺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覃闯瞌睡大，一回家直接进了卧室。朱玉珍则去了阳台，果不其然，衣物、被单、被罩等被吹得七零八落，有几件衣物吹落在防护窗的间隙处，随时可能会被猎猎狂风吹走。
收拾停当一切，朱玉珍关掉电视，拿出条毛毯在另一张沙发上躺下。
户外呼呼的风声钻进来，朱玉珍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覃兵回张家界后一直未干什么营生，全家的生活开支全靠她一个人的工资，刚开始时家里有些积蓄，倒还过得去；现在儿子上了初中，今天交生活费，明天交资料费，后天又交补课费，家庭开支已有些捉襟见肘。但覃兵仍是一点也不着急，要么看电视、上网打发时间，要么搞创作。对于覃兵写文章，朱玉珍从来就没有反对过，甚至还经常给他打气。
可是一个家能靠一个弱女子撑起吗？
就在半睡半醒之间，朱玉珍突然听到了说话的声音，声音是覃兵发出来的。她睁开眼，按了下落地灯开关，客厅里亮起柔和的浅黄色灯光。
她并没有感到奇怪，覃兵有说梦话的习惯，他有时本来好好地躺床上，却突然坐起，胡话连天，然后又躺下。
对于生活的压力他其实也不是那么没心没肺，一直在努力找出路，只是没有挂在嘴里罢了！朱玉珍内心升起这样的想法。
过了一会儿，见覃兵不再说话，她正欲关灯睡觉，隐隐可闻的风声中，覃兵的说话声音再次响起，变得愈来愈清晰。“卓老师，你的宝宝好乖哦，你给她取名没有？”
“李过给她取了名字，叫李卫东。覃老师，你答应我的事该不会忘了吧？”这话……这话仍是从覃兵的中说出来的，可是声音却变得又尖又细。
朱玉珍腾地坐起来，她的每一汗毛都竖起来，神经像是绷紧的弦，睁大了眼睛看着覃兵。
“怎么会？我还在搜集素材。”这话还是从覃兵的中说出来的，不过恢复了他本来的声音。
这真的是覃兵么？朱玉珍颤抖着来到覃兵的身边，只见他闭着眼睛，里还在喃喃细语，不知道说些什么。
朱玉珍再也按捺不住，她使劲地抓着覃兵的肩膀使劲摇晃，“土匪，醒醒！土匪，醒醒！”
睡眼惺忪的覃兵揉着眼睛看着朱玉珍，疑惑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你刚刚是不是做梦了？”
“没有啊，我太累了，看电视看着看着就睡着了，什么梦都没有做。”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可你刚刚说了梦话。”
“说梦话？不会吧？”
“你说的话很奇怪，你说了：卓老师，你的宝宝好乖哦，你给她取名没有？然后又改变嗓音回答：李过给取她了名字，叫李卫东。覃老师，你答应我的事该不会忘了吧…”
听了朱玉珍的描述，覃兵紧咬住下唇，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了？”
该不该把自己的遭遇告诉她？
朱玉珍急了，“怎么了？”
覃兵只好和盘托出。
“她缠上你了，怎么办？”朱玉珍声音颤抖地说道。
“没事，也许是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覃兵抱紧她，“哪有什么鬼神！”
“那你觉得是巧合？能有这样的巧合？”朱玉珍出生于偏僻山区，自小耳闻目染，对鬼神一说一直深信不疑。
覃兵捂住她的嘴，“别说了，睡觉吧，何必庸人自扰？”
朱玉珍点点头，“我怕，今晚我们一起睡吧。”
其实覃兵的心里也有些害怕，“好吧！”
这晚，朱玉珍一直都没有睡安然，随时提防着覃兵再有什么古怪，直到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