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长沙拍摄
“咚咚咚——”
“尚思，你起床没。”
“咚咚咚——”
许尚思在半梦半醒中听到门外传来激烈的敲门声。她翻了个身，扯着被子往头上一盖，又继续睡下去了。
“尚思？你怎么了吗？生病了吗？”
门外传来的声音越发急促。
顶着困意，她撕碎了梦境，缓缓抬起眼帘。
空荡荡的房间，素白的墙，玻璃窗外，是栋栋拔地而起的高楼在迷雾中若隐若现。
她穆然想起，她不是在学校吗？
她瞥了一眼床头柜处放着的一台新出的苹果手机，和一台笔记本电脑。这才意识到，她又做梦了，又想起了个挥之不去的人了。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床上爬起来。迈着摇曳的步伐，打开了房门。
廊道昏黄的灯光勾勒出韦纪南俊朗的脸。
“尚思，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许尚思转头，又朝室内走去，撂下一句，“没有啊。”
许尚思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眼前的茶几上是昨晚未清理的酒瓶，东倒西歪地摆放着。
韦纪南也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
“怎么了吗？大清早的就叫我起床。”
韦纪南一皱眉，从裤袋掏出手机，亮了屏，举起手机将屏幕翻向许尚思那一边。
看着韦纪南的手机壁纸竟是自己的照片。许尚思迟疑片刻，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她不紧不慢地说：“你换个手机壁纸吧。”
韦纪南摆摆手，说：“不是，我让你看时间。”
许尚思瞥了一眼时间，竟然已经十二点了，她看了一眼窗外，天色仍昏昏沉沉，浓雾未退，像是凌晨四五点的样子。可仔细一看，又有细雨漂泊。
许尚思淡淡道：“好吧，那你也还是得把手机壁纸换一下。你这样会让人误会的。”
韦纪南苦笑着，“这有什么可误会的，你本来就是个万人追捧的网红，用你的图片做壁纸没什么好误会的。”
许尚思冷冷道：“我让你换你就换啊。”
韦纪南安抚道：“好好好，我换，你别生气，我换。”
许尚思没有再说话，其实她并不想对韦纪南冷言相向，只是韦纪南有时候太固执了，特别是对她的爱。
她只想断了韦纪南的幻想，她很清楚，这辈子，她忘不掉那个叫陈嘉与的人。
许尚思犹豫片刻，说：“韦纪南。”
韦纪南一脸惊诧地抬起头，“嗯？”
“想了想，我还是想再强调一遍，我们早就结束了，所以不要对我抱有幻想，好吗？”
韦纪南苦笑一声，“哈哈，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默默埋下了头，一股酸涩涌上心头，红了眼眶。
他紧紧盯着手机壁纸上的人，忍住了泪水。他颤声说：“可是…我希望你走出来，即便未来那个人不是我。”
许尚思麻木地点点头，违心地应了声“嗯。”
她又何尝不想忘了他，曾经，她那么恨那个人，可最后还是选择了原谅，即便他再也没有出现。
“嘟嘟嘟——”
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许尚思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理了理睡衣，径直走过去拿起了手机。
她摁下接听键，“喂，晓穗，怎么了？”
“尚思，我给你接了个大单子，有位客户要拍个游乐场的宣传视频。”
周晓穗是许尚思的商务助手，所有借单的事情都会由周晓穗全权负责。
许尚思好久没有接到能让周晓穗称得上是大单的单子了，原本她哭丧的脸上立刻有了笑容。她急忙问道：“在哪？”
“湖南长沙。”
一听到湖南，许尚思就变了脸色。湖南是许尚思的故乡，也是她想尽办法要逃出来的地方。那里留了太多关于陈嘉与的回忆，自从她搬离湖南，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她努力地想逃离那里，每当想起湖南，那些有关他的回忆就如巨浪般将她淹没，直至无法呼吸。
她斩钉截铁地说：“推了吧。”
电话那头，周晓穗惋惜道：“这可是个大单啊，这比你平时拍几条视频，没日没夜地剪辑，绞尽脑汁地写文案不知好多少。”
周晓穗又说：“再考虑考虑吧。你去拍一条宣传片，能赚回你跑四个城市的钱了。”
许尚思犹豫道：“多少钱？”
“七十万。”
“那我考虑考虑吧。”
周晓穗欣喜若狂，“所以说，你要回湖南啦？”
许尚思揉了揉太阳穴，“唉，你让我先想想吧。”
“好。那你快点考虑，我好跟人家老板联系。”
她无力地应了一声，“好。”匆忙挂断了电话。
许尚思出生在湖南永州，她也知道湖南很大，拍摄地也不是在永州，但她就是不想回湖南。因为湖南见证过她最艰难的时候。
她把手机再次放到床头柜上，身后传来韦纪南的声音，“怎么了？”
她缓慢地朝沙发那边走过去，“晓穗她打电话来说有个大单子，让我们去拍摄一个游乐场的宣传片。”
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愁眉不展。
韦纪南说：“那是好事啊。”
许尚思轻叹道：“唉，其他地方还好，可惜晓穗说在长沙。”
韦纪南起先愣了一下，随后道：“那不去了，你不想去的地方我们就不去，管他多大的单子。”
许尚思把头靠在沙发后面，慵懒地闭上眼睛，又再次睁开，“去吧。”
韦纪南略显震惊，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什么？”
许尚思直起身子，淡然道：“去吧。”
“尚思，你……”
许尚思扬起眉，“钱不好赚啊，不能为了自己，就少给你和周晓穗发工资啊。”
可她深沉的脸上，掩饰着许多秘密，害怕、疲惫、无奈……都只留给自己。
韦纪南心疼地说：“尚思，你要是不想去就不去了，我知道你一直想忘了他但却忘不掉……”
“闭嘴！”许尚思吼道：“我早忘了，别提他。”
这一次，韦纪南没有退缩，他依旧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你逃离湖南就是为了忘掉他，你根本不恨他了，你忘了他对你的伤害，你都忘了。”
许尚思反问道：“那你呢？忘了我对你的伤害了吗？你又在坚持什么？”
许久，韦纪南缓缓道：“好，我懂了。”
许尚思不知道他懂了什么，也没有追问下去。她不想再继续聊这个话题。
许尚思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好了，你先回去收拾东西吧，随便订一下今天飞往长沙的机票。我先跟晓穗说一声行程，让她安排好酒店。”
韦纪南也站了起来，扯了扯白t上的褶皱，应道：“好，那我先回去收拾东西。”
说完，他便大步朝门口走去，直到听到“啪”的一声关门声，许尚思这才卸下了伪装。
她疲惫地复又躺回沙发上，呆呆地看着白色的天花板。
她总是这样，在外人面前要表现出一副不惧风浪的模样，关上门时，她只是弱不禁风的一个女孩子罢了。
她抬起手，看着手臂上无数的刀疤，眼角滑下一滴泪。
他们的故事从陈嘉与毅然决然离开的时候已经全剧终了，可她还在期待着什么。
她时常会梦到陈嘉与表白那天，她拒绝了他，她时常幻想着穿越回过去，去到陈嘉与向她表白那天，去拒绝他。可现实不是科幻剧，她的幻想也只能活在幻想里。
“叮叮叮——”床头柜上的手机接收到了短信。
许尚思慢悠悠地走过去，拿起手机。
如她所料，是周晓穗催促她回复。
她打开微信聊天框，“尚思，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游乐场的老板说让你尽快考虑，不然他们就找别的网红接单了。”
许尚思轻笑一声，心里暗嘲着，“第一次见真的没耐心的老板。”
但她始终是为别人卖命的人，所以只能听从别人的安排。
她回复周晓穗，“我今天就飞往长沙，你跟游乐场的老板讨论一下关于拍摄设备和工作人员的问题。我只有韦纪南一个人，这次拍摄任务太重了，我怕他自己承受不了。”
周晓穗回复了一个“ok”的表情包。
许尚思想了想，又说：“你先跟他们说让他们提供拍摄设备和工作人员，然后韦纪南就不用干这么多了，剪辑这方面我希望自己操刀。”
“好，我这边这就联系。”
“然后帮我安排一下酒店，两间房。”
“好。地址在长沙芙蓉区，到时候你到了长沙，直接打车来酒店。”
“嗯。”
晓穗又回了可以“爱心”的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