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表白
刷牙的把水吐得四处飞溅。许尚思无奈地挽起裤脚，这时，水龙头的水又溅到了膝盖。
许尚思不耐烦道：“大家小心点，俺裤子都给搞湿了。”
可大家都赶时间睡觉，厕所又挤得水泄不通，没有人会听。
不久，许尚思的裤脚便湿得能掐出水来。许尚思只管着快点洗好衣服。
好不容易轮到她打水，她打了半桶，拿过窗台的洗衣粉，弯腰搓洗着衣服。
虽然学校安装有公用洗衣机，但许尚思哪舍得这个钱去用公用洗衣机，所以她每次衣服都是手洗。
搓了第一遍洗衣粉，再打两桶水冲洗，便大功告成了。
厕所里的人也渐渐稀少。晚上留给学生的时间不多，许尚思刚穿好衣服宿舍就熄灯了。
舍友们都拉上了床帘，床铺内透出的光正好能照得见路。许尚思探着胆颤的步伐，提着桶走进厕所，一个不小心，踩到舍友的鞋，差点给她摔个底朝天。但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对不起。
灯一熄，厕所的人都安静了下来，漱口的吐水到地上时也温柔了许多。世界好像都在这一瞬间沉睡了般，但池里的阵阵蛙鸣仍此起彼伏地涌来。
远远的月，近近的楼台，却在这一刻交错徘徊。
借着月光，许尚思从架子上拿起自己的漱口杯，不紧不慢地在牙刷上挤上牙膏。
这时的每个水龙头都是空闲着的，她小心打开水龙头，控制着出水量，以便不发出太大的声响。她打了一杯水，对着皎洁的月光刷起牙来。
夜晚像是能醉人的酒，每到这时，就会让人感到慵懒无比。
洗漱好后，她也如其他室友那般，拉上床帘，点上自己的一盏小灯。
经过一天疲惫的复习，晚上她就会打开手机娱乐一下。
刚开机，就看到了陈嘉与发来的消息，问她在干嘛。
而令她震惊的是，那么多天没联系的姜凌浩竟然也主动给她发消息了。
许尚思看着姜凌浩发来的几条消息，没有点开聊天页面，而是选择点开了和陈嘉与的聊天页面。
许尚思打字很快，她快速敲击着手机屏幕，回复道：“刚刚没空，洗衣服。”
陈嘉与回复了一个害羞的小熊表情包。
许尚思看到这个表情包的第一反应是觉得陈嘉与的这个表情包肯定是和其他女生聊天的时候偷来的。许尚思认为，陈嘉与一个铁血大男孩，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幼稚的表情包。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中火气便慢慢上来。
许尚思直接不回复，退出了和陈嘉与的聊天页面，点开了和姜凌浩的聊天页面。
“呼叫小许同学。”
“你认识胡雨桃吗？”
后面附加一条带着问号的表情包。
许尚思一看到这名字——胡雨桃，她的心颤了一下。胡雨桃是她们班里一个挺漂亮的女孩，长得白白净净的。许尚思和她的关系还算不错。
而且胡雨桃为人和善，经常分些零食给许尚思。
她来不及想为什么陈嘉与会认识胡雨桃，连忙回复道：“认识。咋啦。”
令她没想到的是姜凌浩会秒回，“她加了我。”
“？”
“好像是你们班的。所以问问你。”
“是我们班的。”
姜凌浩没有继续聊下去，而是转了个话题，“《海贼王》你看到哪集了？”
以前的许尚思经常是自己找话题，可如今是姜凌浩自己找话题，而许尚思却没有了聊下去的兴致。
曾经，是许尚思在努力地维持这段关系，但好像在某一瞬间，她放手了，而姜凌浩好像也回头看她了。
许尚思也不记得自己《海贼王》看到了第几集，只是敷衍答道：“201集。”
“是路飞救出索隆那里？”
顿时，许尚思整个人被姜凌浩问懵了，她之前看《海贼王》就是为了跟姜凌浩找话题，自从她不找姜凌浩聊天后，她也没有再看《海贼王》。所以那些剧情她已经模糊不清了。
她压根没想到她撒的这个谎最后还得自己来圆。
这时，陈嘉与又发来信息，“你睡觉了吗？”
许尚思这才记起自己因为陈嘉与那个表情包，没有回复他。
又是在陈嘉与和姜凌浩之间，这次她依旧选择先回复陈嘉与。
“没睡啊。怎么了？”
“我想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你说吧。”
陈嘉与回复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总是找你聊天吗？”
其实许尚思多多少少都有察觉到陈嘉与对她的感情，只是这种感情若隐若现，让她捉摸不定。而当陈嘉与问她这个问题时，她也意识到，陈嘉与要向她表白。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没等许尚思回复，陈嘉与发来这样一段文字。
虽然她早有预料到陈嘉与这是要表白，可当她看到这句话时，心跳却依旧突然加速。就在此刻，她第一次清楚地看见了陈嘉与的喜欢。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那颗炙热的心在为他没有缓冲地加速。
那个赛场上热血方刚的少年，就在这一刻，独留给她一份温柔。
可她还在犹豫，她冲破不了别人的给陈嘉与戴上的枷锁，她无法直面那些流言蜚语。她是懦弱的，她的爱也是。
她捂着自己37摄氏度的心脏，向现实低头。
手机闪烁着微弱的光，那行“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的字仍历历在目。
她却以最冰冷的文字回应道：“我听不懂你什么意思。”
可一向爱好古文的她，又怎么连人尽皆知的一句词都看不懂呢？她只是想用这种方式，婉拒陈嘉与罢了。
她想陈嘉与应该听得懂她的意思，她只是想给陈嘉与留个面子，以后还能做朋友。
可陈嘉与他根本没有多想，而是耐心地回答着许尚思的疑惑，“它的意思是‘山上有树木，树木有枝丫，心里喜欢你，你却不知道。’我想说，我喜欢你。”
上帝给了两次机会拒绝陈嘉与，而第二次，许尚思动摇了。
这一次，她无法果断地去拒绝自己喜欢的人。她想起陈嘉与和她的点点滴滴，想起无论她喜或悲，陪在她身边的都只有陈嘉与。
想到以后陈嘉与再也不会对她笑，再也不会在她伤心时陪伴她，她犹豫了。
“这个之后再说吧，我奶奶刚走不久，我无法接受有其他人进入我的生活。”
她含糊地拒绝，但他却不希望陈嘉与离开。
可当她说完，才知道自己太过自私了，她不能这样耗着陈嘉与。
她再次敲击着屏幕，输入“我们不可能的。”
可她还没来得及点击发送，陈嘉与却抢先回复，“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其实也喜欢我，只是因为你奶奶的原因，对吗？”
许尚思再次犹豫，删掉了刚输好的文字。
陈嘉与又说：“没关系，那我等你。”
这便是她想要的结局，她最终还是做了那个自私自利的人，没能克服世人的言论，也没有做出斩钉截铁的回绝。
那一刻，她抚平那些幸福的波澜，看清了自私的自己。可她的喜欢又是真诚的，所以她无法做到回绝一个喜欢的人。
她怀揣着虚伪的心，发送了一个“好。”
那晚，陈嘉与知道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他，他很激动。
在许尚思模糊的记忆里，她记得那晚陈嘉与发了很多“庆祝”的表情包。他开心得像个孩子，而她掩饰着自己自私的心，陪陈嘉与聊到了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