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校园篮球赛
第二天，陈子怡和谢如真的陪许尚思去看了球赛。
此次比赛不算很热闹，但赛事很激烈。她们赶到的时候，比赛已经进行到了一半。
由于谢如洗澡太慢，耽搁了。她们是一路小跑来的。许尚思喘着粗气，环顾了四周，“姜凌浩在哪呢？”
谢如说：“看你右手边。”
许尚思顺着谢如目光注视的方向看去，一个挺拔的身影伫立在一棵扁桃树下。肥绿的树叶正好扫过他的头顶。
零星的阳光碎片洒落在他白净的脸上，身旁的兄弟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他一手抱着球，有说有笑。他一转头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看到许尚思，温润如玉的脸庞展出一抹腼腆的微笑。他的模样，就此定格在岁月里。
许尚思有些害羞地朝他挥了挥手，此刻的她倾心于夕阳，更倾心于那个少年。他们相隔着半个球场的距离，许尚思胆小，不敢主动去跟他说话。
谢如推了推许尚思，“过去送谁呀。”
许尚思猛地摇头，“不行不行，那么多人呢。”
“你现在不送别人就送了。”
许尚思犹豫了一下，手里的矿泉水抓得更紧了，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小跑着去送水了。
她跑起来，白色的裙摆盛着金黄色的夕阳，在风中翻飞。
姜凌浩推开了搭在他肩上的手，也迎着许尚思快步走来。
由于跑得太快，许尚思差点刹不住脚与姜凌浩撞上。
她双手将矿泉水递给姜凌浩，眼睛却不敢注视着面前的人。
姜凌浩接过矿泉水，莞尔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有比赛啊。”
每当与姜凌浩说话时，许尚思总会不由自主地紧张到磕巴，“我…嗯…猜的。”
“哈哈哈……还被你猜中了。”姜凌浩爽朗的笑声被进球的鼓掌声盖住。
而此时的两人离得很近，许尚思直接把鼓掌声忽略掉了。
“小姜同学，你上场了吗？”
“还没。”
知道姜凌浩还没上场，许尚思在心中窃喜着，她还以为来迟了，看不到他比赛了。
“那你比赛加油。”许尚思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姜凌浩笑说：“好。”
说完，许尚思便转身向谢如的方向走去。
她一抹额头，才发现自己紧张到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
“尚思。”
许尚思还没走近，谢如便一把拉住她的手。
许尚思一脸疑惑地问，“怎么了？”
谢如眼神飘忽不定，而却未放开抓着许尚思的手，“没事啊，你不是答应那个陈某来看球赛吗？起码也看看人家吧。”
许尚思察觉到抓着自己的那只手有些颤颤巍巍的，便猜测谢如有事瞒着她。
许尚思警惕地注视着谢如的眼睛，“你先说，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随后又一阵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谢如笑说：“没有啊，看球赛吧。”
余光里，许尚思看到陈子怡若无其事地看着球赛，这才放低了警惕。
赛场上，那个穿着七号球服的少年在夕阳下熠熠生辉。他奔跑着，向困难宣战，篮板上的球印是他刻下的一枚枚勋章。微风亲吻着他小麦色的皮肤，那时他才十七，只管热血沸腾，活力十足。
赛事激烈地进行，他依旧可以保持淡定指挥着队友。有那么一刻，许尚思是为她着迷的，有那么一刻她想以一个好朋友的名义为他呐喊，欢呼。可她胆怯，终究选择了退缩。
她有些为她的懦弱而失落，沮丧地埋下了头。
“呜呼，又进一个。”谢如激动地欢呼着。
陈子怡则相对淡定些，只在一旁默默鼓掌。
“唉……”许尚思长叹一口气。
谢如立即转眼看向许尚思，“怎么了？”
“没呀。”许尚思敛容收拾好自己的表情，假装无事地四处张望。
当她的目光转向姜凌浩的方向时，眼前突然一片漆黑，谢如也激动地叫着，“别…别…别看。”
原来是谢如突然捂住了许尚思的眼睛。
许尚思扒拉开谢如的手，眼前的一幕，瞬间让她那颗高亢的心跌入深海。酸楚不多，更多的是麻木。
她看到了树荫下的姜凌浩正和一个女生聊得正欢。他抓着另一个女生的手，将左手指尖转动的篮球递给那个女生。
而许尚思送给他的那瓶矿泉水像个乖巧的小孩，被冷落在他的脚边。
他笑得很开心，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像积攒了许久的烟火，终于在遇到她的那一刻绽放。
那位女生比许尚思高很多，正好与姜凌浩的鬓发平齐。他们站在一起，是那么的般配。
此时的许尚思，并没有被吓到，而是果断转身，她清楚自己没有资格去管，她只是一个渺小得不能再渺小的尘埃。她只能以朋友的名义，站在不会打扰到他的地方等待他的目光。
谢如替许尚思抱怨道：“我就说吧，他是个渣男。”
陈子怡见状，怕谢如说错话，便给谢如使了个眼色。
许尚思没有作声，任由这种患得患失地感觉击碎她的心。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放低期待，可荒唐的是，她并没有多少期待，也没有多伤心。
而谢如怕许尚思受到了打击，也急忙安慰，“诶呀，你不差那一个男的。”
而一旁的陈子怡不太会安慰人，只是静静的洞察着许尚思的表情变化。
许尚思勉强地笑着，“没什么，篮球赛吧。”
傍晚的日落太过惊艳，池上荷花沉溺其中，风悄悄躲在角落。
哨声一响，球员中场休息。许尚思的目光始终追逐着那个七号少年。他好似被夕阳灌醉了一般，面色通红。汗水浸湿了他的头发，他撩起衣角，欲擦拭眼角的汗水，露出紧实的腹肌。
许尚思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帘。
谢如突然推了推许尚思的肩膀，“人家看你呢。”
许尚思一脸疑惑地抬起头，才发现陈嘉与在看着他笑。那时许尚思还没近视，她看得见陈嘉与眼里泛起的阵阵微波，明亮且柔和。
许尚思有些不知所措地扯了扯衣角，心脏脉搏好像换了个跳动的频率，但也不忘了礼貌地回了个微笑。
不知什么时候起，她觉得陈嘉与笑起来有些别样的好看，虽然他稍显英气的脸与这静美的校园风光有些格格不入，但他笑起来却是纯净的，美好的。
他大步地朝许尚思走来，风吹开他蓝色球服的褶皱。彼时夕阳欲颓，微风不燥，大地褪去余温，他们都正值青春。
他走到了许尚思面前，谢如和陈子怡急忙往一旁挪了挪，表示不愿打扰他们。
陈嘉与忽然抬起手，挡住打在许尚思侧脸的那最后一抹余晖。许尚思以为陈嘉与要碰她的头，不由自主地弯腰躲开，直到陈嘉与笑着说：“不晒吗？站在这。”许尚思才尴尬地直起身来，“还好。”
她抬头望了一眼头顶那张宽大的手掌，说：“你把手放下来吧。”
陈嘉与点点头，把手放了下来。
陈嘉与说：“我要过去跟队友指挥一下战术，就先走了。”
许尚思应道：“嗯，去吧。”
她苍白的话语，撞上那双绚烂有神的目光，看见了他几分的不舍。
随后陈嘉与便转身离开了，许尚思望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渐渐远去，久久回不过神来，直到谢如叫住了她。
“花泽类！”
许尚思寻声回头，“怎么了？”
谢如转身指向身后的看台，“我们去那边坐着看吧，站着好累。”
看台没有过多的装饰，顶上是锈迹斑斑的铁皮顶棚。水泥刷过的看台在大雨无数次的冲刷后长出了零星的苔藓。无数枯黄的落叶飘落在看台上，许久无人清扫，显得极为凄凉。
许尚思嫌弃的摇摇头，“算了吧，好脏。”
谢如皱巴着脸，“可是腿麻了。”
陈子怡也附和道：“我也有点。”
看着两人愁眉苦脸的样子，许尚思也不好太过自私地让她们迎合她，但她有点洁癖，想了想，便决定还是回去得好。
况且她本来是来看姜凌浩的，而结果却看到让她如此失望的一幕，她也不想多留了。
“我们回去吧。”
听到这句话，两人都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回去？”
“对啊，回去吧。”
兴许是她们后来也会到了许尚思的意思，便不再多问什么，“好吧，那回去吧。”
那时的许尚思放下一个人，总能干净利落，知道姜凌浩不缺她一个观众，便斩钉截铁地转身，可或许只是她对姜凌浩并没有过多的感情。
说起许尚思看上姜凌浩，也只是因为他长得帅，那时她随便跟陈子怡开了个玩笑说想加姜凌浩的微信，陈子怡便托别人要到了姜凌浩的微信。
后来许尚思听说陈嘉与在那场比赛中与别人发生碰撞腿被擦伤，但依旧赢得了冠军。
至于姜凌浩，那天以后，许尚思没有联系过他，而他也没有主动去联系姜凌浩。
在无数次的打击后，许尚思或许也意识到了从认识姜凌浩到如今，一直是她费尽心思地往他靠近。
自从那场球赛以后，她变得胆怯了许多。
晚上捧着手机，在与他的聊天框里，那些繁杂的心事输入又删除。
劳动节放学回家，她收到了陈嘉与的微信好友申请。
她忘记了那晚和陈嘉与聊了多久，聊了什么，但她从陈嘉与那里感受到了被别人在乎的感觉。
许尚思的家很偏僻，是村里最不起眼的毛坯房，家里很小，父亲好不容易给她挤出一间小卧室。房间里没有过多的装饰，但她打扫得还算干净，水泥墙板没有缠绵交加的蜘蛛网。
一张小书桌勉强挤入床头，桌子上整齐地叠放着一些泛黄了的书籍，衣服整齐地挂在窗边的架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