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帝辛1
云飞感到脑子里发懵，真是智商用时方恨少啊，如果长平在就好了，说不定他能捋清楚这些。
沉思了片刻，他问道：“既然是扁平死了才会让梦境破碎，为何这里的梦境还存在，却又不见他的人？”
“并非如此！”
心海摇头：“并非他死了才会梦境破碎，施主在那个木屋里见到的尸体，便是这一层梦境中的他。之所以他死了却梦境未碎，自然也是因为施主，想来是他对施主颇有些执念，但施主刚刚又杀了那些村民，方才他的执念散去，这一层梦境也很快就要碎了！”
“还是头一次听说幻境中会出现这么多层，真是大开眼界了。”云飞小声嘀咕，慢步走到了心海身前，一剑指出，令道：“带本座去寻他！”
他知道，若是这一层梦境破碎，自己的元神恐怕会被强制退出扁平的泥丸宫。
他也知道，这个爱拈花微笑的和尚，肯定有办法帮助自己进入扁平的深层梦境。
果不其然，心海笑说：“小僧正有此意！助人为乐也是积德行善中的一种，只要施主对小僧存些感激便好！”
云飞冷笑，却没有说话。
心海和尚口中经文念起，胸口合十的双掌间迸发出点点金光，在身前的虚空中凝结，形成了一个金色漩涡。
“施主，这漩涡便是梦廊！跳进去即可！”
“嗯？”
云飞眉头一皱，心想，就这玩意也想忽悠我，这明明是一道灵力漩涡，和梦境有屁的关系，还梦廊，孟浪还差不多。
他沉思后问：“你自己怎么不进去？”
心海朝云飞作揖：“小僧便不与你同去了，他心中有小僧，只要梦境破碎，小僧便会出现在他所在的梦境里，快去吧……施主！梦境就要碎了！”
云飞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决定听他的。
毕竟除了这个漩涡，也找不到其它能进入扁平梦境的方法了。
他跳进了漩涡。
……
昆仑大陆，殷商。
朝歌城，乌云密布。
明明是大白天，却比傍晚还要昏暗。
宫殿里，两人才能合抱的顶梁石柱高达数丈，柱子上雕刻的珍禽猛兽栩栩如生，神态凶煞，完美地衬托出了宫殿里的庄严与肃穆。
宽敞的龙座旁，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穿着黑红孔雀袍的男人。
男人相貌粗犷，又粗又长的眉毛插在眉心，像是胡乱生长的灌木丛。
许是宫殿里没有人掌灯的缘故，他的脸看上去很黑，与周遭的帝王之气显得格格不入，反而像是个久经战争的乱世枭雄。
他面色平静地望着大殿的门口，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隆隆。
隆隆。
天空中雷声滚滚，电光闪过，高耸的殿门像是一面粉墨的镜子，镜子里映照出乌鹊横飞、风雨飘摇的景象。
正殿的门外是九十九级石阶，象征着九五之尊的帝王命数。
一个衣衫褴褛、拄着拐杖、佝偻着半截身子的老人，肩上背了个竹筐，竹筐里是几卷竹简。一只嘴壳上还挂着碎肉的秃鹫，正停歇在竹筐上。
老人艰难地迈着步子，沿着石阶一步步往上爬去。
“九十三…”
每走一步，他都要喘着气停歇片刻。
歇息时，他总要回头数一数身后的台阶，来判断自己到底还剩下多少个台阶才能登上那威武的大殿。
“九十四…”
“九十五…”
“……”
“九十九…”
他终于站在了大殿的门口，长吐了口气后，他笑了起来，脸上的褶皱像是被晒干的树皮。
“朝歌吗？真是个好地方啊……咳咳……”
老人在台阶的最高处停下，系在拐杖上近乎腐烂的布带，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他进入了大殿。
“大商国的王啊……终于见到您了！”老人佝偻着身躯，声音近乎颤抖，却顿挫有力。
“哎呀……”他抬眉望向龙座旁笔直站立的男人，哀声道：“好累啊……这双脚已经连续走了三百日的路程，足足走了十万八千里路，没有一刻停顿过，只为传达一个讯息给王您！一个……来自天的讯息！”
“嘶……”
听到此话，大殿里，间隔站立的数名武士，全都面色凝重地望向老人。
“这是神谕，请王您一定要注意！”老人唉声强调道。
“说吧，到底是什么讯息。”
帝辛冷淡地应了声，旋即侧躺在了龙坐上，单手托腮。
“哎……”老人有些悲伤地笑了，“大商国六百年来侍奉众神，功劳不少，但自王您继位以来，似乎略有些不足啊…众神也开始怀疑您侍奉神的决心了……不过，还是可以补救的。”
老人在竹筐里掏出一卷竹简，慢慢摊开，继续说道：“这里标示着新的采掘地点，王啊，请您尽力点吧……快照着办吧！”
一名武士取过老人手中的竹简，递到了龙座上。
帝辛坐正了身躯，摊开竹简阅读起来，随后瞪向老人：“又要挖新的洞，我们已经每年投入数以百万计的人力了，哪里还有什么新的劳动力供神来差遣？”
“哈…哈…这倒也是，大商国或许已经没有劳动力了，但…”
老人转过身，抬手指向宫殿外的远方，“但西岐周族，北方的羌、鬼、邢，还有那东夷……他们当中有很多都尚未归化！”
“那么天的旨意，是要让我讨伐他们，将他们的资源收为己用？”
”王的勇武天下无双，若率大商国数十万雄兵，定可以一举荡平四方诸国！”
话落时，老人枯朽的喉咙里，发出沙哑的笑声。
帝辛从龙坐上长身站起，五指用力，手中的竹简顿时化作碎屑。
“众神的贪婪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啊…？”
看到王上将天的训旨捏碎，堂上的数名武士脸色大变，心惊不已。
帝辛说道：“自成汤建立殷商以来，先祖三十代都在为众神效力，任劳任怨，这些到底是为什么？我倒是很不明白，你给我说说看，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哎……”
佝偻着身躯的老人幽幽长叹，一缕缕黑烟从他脚下散出，空气瞬间变得冰寒，“我倒是真糊涂了，人敬畏神，这是理所应当的吧？大王的先祖也都是这么做的，难道……难道王上要违背先祖的遗训？”
“来人，给我抓起来。”帝辛大手一挥，振声道：“祖宗不足法，我有新的规矩！”
四名武士立刻冲向了老人。
“呵……你们这是要反了天吗！？”
老人冷笑，手中的拐杖往地上一拄，黑色的光波从脚下漫开，将围过来的四名武士撞飞出去。
帝辛慢步走向老人，掌心处盘旋着一个光球，“商族之人，早已经厌倦了神的差遣，今天就先拿你来泄愤吧！”
帝辛手掌一推，光球冲向老人。
老人手指捻动，黑气在他身前凝结成一面圆形盾牌。
却见光球冲来时，砰的一声，盾牌瞬间湮灭在虚空里。
老人一口瘀黑的血喷了出来，哀呼道：“王啊，你现在回头，还可以继续做天下的共主，若非要一意孤行，只有绝路啊…”
帝辛转过身去，冷笑：“就让众神来讨伐我吧！”
老人听得心惊胆战，却见四面又冲来四名武士，四把青铜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帝辛转过身，抬手指向老人，厉声令道：“扒了他的衣服，让这神仆也尝尝，他们亲自修建的炮烙之刑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