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病危
二房跟韩玉菀出事的消息很快便在府中传开了。
“啊啊啊”
“老祖宗您别急，奴婢已经去找人问了，一会儿就会回来的。”老仆人在一旁伺候着老太太，虽然语气很是焦急，但动作和神态却是有些不以为然。
躺在床上的老太太并没有在意，只是一个劲的望着门外，等着人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小丫鬟跑了进来。
“真的，是真的，外面都已经传遍了。”
“啊啊啊！”老太太疯狂的蠕动着，有些变形的手抓着老仆人的衣角，努力地传达自己的意思。
老仆人看着老太太，却十分疑惑，“老祖宗什么意思？是要奴婢去找老爷吗？”
听到老仆人的话，老太太不住的点点头，嘴角还有一些液体，止不住的下流。
“快，给老太太擦擦。”老仆人眼中一阵嫌弃，连忙叫来一边呆站着的小丫鬟。
“哦，哦，”十岁出头的小丫鬟，手忙脚乱的拿起手帕给老太太擦拭起来。
但老太太的目光依旧紧紧盯着老仆人，嘴里还在催促。
“老祖宗不是跟您说过了吗？老爷最近不见人，上次去也没见着。”
说着，这个老仆人就有些不爽。
想她在伯府这么多年，因为是老太太身边的人，之前过得有多舒服，就算她是个下人，可府里的人因为老太太的原因都不会轻视自己，反而还会时不时的给自己送些东西，想让自己在老太太面前美言几句。
谁不知道，她就是这伯府里最受老太太宠信的人。
可没想到，自己如今竟然落到了这个地步。
老仆人有些不甘心的看了一眼床上的老太太，这老太太也真是，明明一大把年纪的人，还想着争权夺利的，结果现在好了吧，不仅自己手中的权利没了，还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要她说，早在分府的时候，就该看清楚这一点了，毕竟若不是大小姐厉害，这家能分吗？
而且分了府之后，这大小姐独揽权利，整个伯府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老太太都看不明白吗？非要跟大小姐作对，导致待遇越来越差，你说人受了教训总该悔改吧。
这老太太也有意思，非要跟人对着干，不仅如此，还对那家白眼狼那么宠爱。
要她这位老奴来说，这大老爷虽然没什么成就，但是人有孝心啊，那二爷，看着有上进心，可努力了这么多年，钱也花了那么多，也没看出拼出什么成就来，到头来，还不是要老太太善后。
前段时间，老太太生了病，那二爷家来，一看就不是好事，结果老太太一个劲的开心哟，还咒骂人大老爷不够孝心，要她说，二老爷真的有孝心，就把老太太接回二房养着不好？非得来大房这边伺候？说是伺候，但哪件事不是她们这些身为下人做的？
这嘴皮子上下一合就是伺候人了？
但老太太不明白啊，心都全在二老爷那边了，结果好吧，被弄得现在连床都下不了了。
而现在，都到了这种情况了老太太竟然还想着让大老爷帮忙，就算是她也明白，人大老爷是真的被伤透了心，老太太如今的话恐怕大老爷听都不愿意听吧。
想到此，老仆人就更不想动了。
不过，她不想动，但老太太不乐意啊。
老太太见老仆人的行为就知道了，她一手挥开毫无防备的小丫鬟，然后急切的目光盯着老仆人，想要命令她，但无奈说不出什么，只得继续“啊啊”几声。
嘭。
小丫鬟一倒，碰到了身后的铜盆，盆被掀翻，水哗啦流了一地。
“干什么呢！”老仆人十分不耐烦的吼道，随着大小姐那边越来越不待见老太太，使得老太太这边的院子基本都要独立出伯府了。
虽然物质上依旧没亏待老太太，但老太太院里的人，平日的安排，伯府那边都不会过问，任由老太太的喜好，以致于虽然没有在伯府和老太太院子前安道墙，但实际上老太太院子的人是不能随意进出伯府的。
她们这些身为下人的对这些是最为敏感的，一开始知道的时候，她也跟老太太说过，以为老太太会在意，结果老太太骂骂咧咧几句后，竟觉得这样更好，可以不用受大小姐的气。
结果现在好了，老太太一出事，院里的人就离开了一大半，本来以为终究是伯府的老夫人，伯府不会不管，但老太太这一病，也就只有老爷也看过。
原以为二爷来了会好一些，没想到，二爷一来事情更糟了，老太太直接倒在床上了。
这下，院里的人心更加涣散了。
如今这院里统共也没剩多少人了，这多少年不干打扫这些琐事的她，如今也被迫继续干了起来。
因此老仆人见到又被弄湿的地面，心情十分的不爽。
“对、对不起。”小丫鬟衣服都湿了，但却不敢抬头，她是分了府之后，老太太从外面买来的，因为没什么经验，所以一开始只在外面做一些粗活，但如今院里没什么人了，而她又初来乍到，没有路子离开，所以她也被调来了内院伺候老太太。
面对老仆人的责骂，小丫鬟也不知所措，只能低头认错。
老仆人看着小丫鬟的模样，也不知道还该不该生气，只能摆摆手，“还不快去把它弄干净！”
“哦，哦，好。”小丫鬟连忙起身，顾不得自己的衣服，跑了出去。
呿！
老仆人看着小丫鬟的背影，骂了一句，然后对上了老太太的目光，但也顾不上之前恭敬的模样了，“不是奴婢说，老祖宗您也得明白如今的状况啊，这二爷出事，大老爷是不会帮忙的。”
“啊啊”老太太疯狂的摇头，瘦出骨的手颤巍巍的指着外面，“啊啊”
老仆人没理会，“老奴是不会去的，上次去了等了一天了，还是没见着人，老祖宗您放弃吧。”
说着，便坐到了一旁，捶了捶自己的腿，这人老了就是身子不行，这蹲了一会儿，腿就痛。
老太太看着这个一直在她身边的老人如此作态，眼中的火焰都要冒了出来，如果她还能说话，想必就要破口大骂了，但如今只能破碎着嗓子，说出不着音调的话语。
“老祖宗您说什么呢？老奴真的听不懂呢。”老仆人悠闲的靠在椅子上，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啊啊啊”气怒的老太太青筋可见，嘴角的口水也止不住的流。
老仆人十分淡定地喝了一杯茶，然后指使拿了东西在扫地的小丫鬟，“快点弄完，弄完了就赶紧伺候老祖宗，没看见老祖宗不舒服吗？”
“哦，好，好。”小丫鬟不住的点头，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小丫鬟在室内一人忙来忙去，打扫完后，又去给老太太擦拭，但没想到老太太再一次的推开丫鬟，小丫鬟又一次倒了下来。
“老祖宗，您到底想要做什么！”见状，老仆人也坐不住了，脸色发黑。
老太太穿过小丫鬟直勾勾的盯着老仆人，老仆人被老太太阴鸷的目光看的吓了一跳，肆意的动作也收敛了起来，变得十分不自在起来。
“老、老奴，这、这就去找大老爷。”说着，老仆人站起身来，似逃难一般跑了出去。
老太太就这么看着门口，等着人出现在她面前。
可等了一个多时辰也不见人，偌大的内室变得十分的空旷，老太太望着的颈也十分僵硬，她艰难的扭过来，看着呆呆立在一边的丫鬟，对她‘啊啊’几声。
“老祖宗，您、您有什么事吗？”小丫鬟不怎么开心的挪了过来，虽然她年纪小，也明白眼前的老太太十分难伺候，没有督促她的人，她就不怎么情愿上前。
但也是年纪小，所以即使心里不愿，也没什么特别的反抗方式，还是只得上前。
“啊啊啊”老太太依旧指着门口。
“老祖宗是要奴婢去找人吗？”小丫鬟试探的一问，得到老太太的肯定答案后，便忙不迭的出了门。
小丫鬟出了院子，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不知去往何处，只得先去一个方向跑去。
而直到夜深，老太太屋内都不见一个人回来。
老太太就这样望眼欲穿，直到等得又冷又饿，还想如厕，实在受不了了，便想着叫人，但无论她怎么叫喊都没有人来，只得自力更生，努力的超前够。
然后嘭一声，跌倒在地。
伯府正院。
“什么？二弟出事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告诉我？”
从书房里出来的韩恒，夜已经深了。
一出来便听到管家的话，十分的震惊。
“是的，是大理寺那边专门派的人，说是他们放高利贷，还弄死了人。”管家跟着韩恒身后，“本来想告诉您的，不过您不是让我们不要打扰您吗？所以”
自从二房伙同韩玉菀那边来闹过之后，老爷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最近一直把自己关在院子里也不出门，也不让人打扰。
“哦，对，”韩恒才反应过来是他自己要求的，也就没说什么，“对了，明天我要出门一趟，你记得提醒我一声。”
因为无法面对自己的儿女，韩恒一度把自己锁在书房里，之前韩玉菀被带走的时候，也没出面。
沉淀了这么多天，韩恒也知道自己跟大女儿那边是无法挽回了，只得尽力把她要求的事做好，明天他就去上书，将爵位传给煜苍。
他自己这个伯爷不称职，但想来玉莘会让煜苍当个好伯爷的，伯府交到他们手上或许更合适。
“好的。”
“对了，母亲那边有说什么吗？”韩恒突然想到那个偏心的母亲，曾经一度让他以为自己不是她亲生的，可后来才明白，母亲就是喜欢二弟，就是讨厌自己，所以如今二弟出了这样的事，母亲那边肯定会来找自己，因此才有此一问。
管家摇摇头，“老夫人那边并没有人来。”
“是吗？”
管家也觉着奇怪，“老夫人那边确实没有人来，上一次来已经是几天前的事了。”
韩恒停在了原地，“有些奇怪。”
依老太太的做法不可能会这么平静的，韩恒心里有些慌，“算了，我还是去看看吧。”
毕竟那是他的母亲，就算他在怎么伤心，也还是要尽到自己的责任。
于是韩恒扭头去了老太太院里。
刚走进，韩恒便觉得院子诡异的安静。
“这院里的人呢？”韩恒奇怪的看了一圈，“怎么都没有人？”
“对啊，”管家也觉得疑惑，上次来的时候并不是这样啊。
管家自然清楚，因为老太太跟大小姐不合，所以大小姐在分府后，便根本不插手老太太院子里的事，因此一些伯府的人便想着从老太太院里调到大小姐这边来，为此还让他帮忙牵线。
因为都是自己熟悉的人，管家也去问了大小姐。
然后大小姐也很大度的同意了，不过还是让他给老太太打了一声招呼。
当然，老太太知道后也是气的不行，不过也只是说了几句难听的话，便算了。
后来听说，老太太隔天便去外面又买了不少人回来，比之前的院子的人还多。
第一次看到的时候，都给他吓了一跳，几乎是到处都是人，没想到现在这么冷清。
“是都回去休息了吗？”韩恒有些不确定的问，毕竟现在也晚了。
管家迟疑的摇摇头，“不应该啊，就算休息了，也会有人守着啊。”
两人满怀疑虑的走到了老太太的内院，里面漆黑一片，让两人心生不安。
对视一眼后，韩恒快步走到老太太屋里，“快点燃灯！”
火焰烛光照亮内室，韩恒便看见了倒在地上的母亲。
“母亲！！！！”
“老夫人？？！！”
韩恒惊恐的跑去，扶起老太太，然后大声吼道：“快去叫大夫！！！”
“是！”管家忙不迭的跑走。
韩恒把昏迷的老太太抱起放在床上，焦急地坐在床边等着，一边望着门外。
然后不自觉的打量内室，看着那地上还没有收拾干净的地面和明显没有人气的状态，心里生起一股怒气。
“人呢！都给我滚去哪儿了！”
老太太院里的情况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伯府，被通知的韩玉莘，匆匆从自己院里赶来。
在路上遇到了韩煜苍。
“长姐，老太太她？”
韩玉莘拍拍他的手，神情也不是很乐观，韩煜苍点点头，两人便赶去老太太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