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好事近
严军的眉宇间犹如覆盖着一层淡淡的薄霜,他冷冷的看向老校长,语气冰寒:“几次三番,学生与厂方有冲突,校长都尽心尽职调解。校长之职,当之无愧。”
老校长:“……”
这是赤裸裸的讽刺,讥讽我失职?
校长办公室里,气氛一时间陷入了沉寂,静谧无声。
严军脾气何等倔强,今日既然独自前来质问,就已不打算此事能善了。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笃笃”的敲门声,周晓宇清冽冷淡的声音传来:“严军,在吗?”
“在。”严军暗哑的应声响起。眸色深深,面上越发冷漠,心中暗道:来得好快。
“校长,打扰了。”周晓宇挑帘而入,轻轻地睨了他一眼,缓缓开口:“学生会有急事请严军处理。”
面容清癯的谭校长抬眼看去,应声而入的少年,步履从容,一双潋滟动人的桃花眼隐隐暗含一丝讥诮。
不怪周晓宇暗中生恼,听闻洪亮说明原委,他心里就烦:一校之长,如何使这等小手段。
严军对匆匆赶来的周晓宇不置可否,他既决定出手,厉言相询,此事就必须得有个答案,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有个结果,要个答案。
严军坐在校长对面的沙发上,挑高的眼角眉梢俱是桀骜不驯,眼底一片冰凉,似乎酝酿着一场风暴,他冷笑一声:“明人不说暗话,辛一诺的入团申请书是应由校党委书记,团委批准。谭校长,看不出您老人家在学校都一手遮天了,您想好了,你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吗?”
谭校长脸色大变,他出手相阻,原意只是想打个时间差。却并不是真想与学生会翻脸。
周晓宇坐在两人位置的中心点上,他敛眉轻叹,一只手半覆在额头,揉了揉眉心。
他微抬眉眼打量谭校长,目中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审视,这位校长半为文人半为官僚,身为文人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极其敏锐的察觉了学生会平静如水的湖面下的川流,暗礁,旋涡。
身为官僚,他又怀着一半欣赏,一半疑惑的试探学生会。时不时撩拨一下,不着痕迹的打压学生会。
可惜啊,历史的大势如何能阻,恰如严军此人,不可阻,想到此,心中没起一丝波澜,只有无奈。周晓宇索性搁开手,看校长如何应付严军。
办公室内,双方气氛越来越僵硬,如同实质一般的凝霜成冻。
谭校长想明白了,瞬间就白了脸。插手党委,团委工作,这一刻他恍若冷水泼身,突然清醒。此刻,他越发怀疑自己出手卡了一下申请书是对方故意挖的坑,对方料敌先手,给自己挖了坑。
门外的敲门声适时的插入,老主任不慌不忙的走进校长办公室,朗声笑道:“在讨论什么呀,学生会又要组织学生们去劳动?”
老主任把一份文件袋递给严军,轻轻说道:“辛一诺的入团申请书已经批准了,你带给他,不要弄丢了。”
谭校长面上一晒,面对严军,他心中有些发憷。眼见事一缓,反应很快,随即就朗声笑道:“辛一诺学习优异,上过两次报纸。团委怎么会不批准呢,不过是先来后到罢了,陶正玲先提交申请,自然快了一步。”
严军接过文件袋,打开看了看,看完,少年掸了掸袖口,眉梢飞扬,似笑非笑的看向老主任:“学校里有传言,说校长与教导主任关系势同水火。我一向认为是造谣。”
老主任干笑两声,与校长对视一眼,眼中显露出一丝尴尬之色,忍不住在心里埋怨了一句:过犹不及……这位出手狠绝毒辣,浑身戾气,极其善于给别人挖坑,老伙计,你忘记那次他喊的口号了吗?
周晓宇靠坐在圈椅里,姿态放松,眼看了一出好戏,嘴角隐约挂着一丝浅笑。
他暗自思忖:关键时刻,恰到好处的出现,呵呵,这位老主任可真有一手。
严军眼看着这两位老家伙暗自打着眉眼官司,眉间掠过一抹凌厉,手指轻弹文件袋,话锋一转,语气和目光陡然凌厉:“我们学生会准备请广大同学们,对我们的工作严格督促,进行批评和自我批评。到时希望校长能赏光。”
他的视线冰冷锐利,好似噬人毒蛇一般凶狠,咬住了绝不松口。
办公室里落针可闻,这般目光令谭校长眉心止不住跳动。心中不由地打了个突,讪讪一笑,:“有时间我一定去。”
周晓宇从圈椅中起身,轻笑一声:“校长,您一定要来,严军期待你去,给我们做做指导”
谭校长心头凉了半截,看着两个少年的一前一后离去的身影,扶额长叹:看来,自己有麻烦了,是祸躲不过……
老主任看向对面的老伙计,有些狐疑的打量:“你们文人太奇怪了……那个严军,别看年纪小,不等于心性也稚嫩啊,手狠心黑,招惹不得啊。”
谭校长他心中咯噔一跳,下意识道:“我真没做什么,就是卡了一下,说到此,他看向窗外,心里还是有几分无奈:“我也觉得自己多疑,可是……”
老主任笑而不语:文人就是麻烦,不过文人向来敏感啊。
出了校长办公室,严军依旧板着脸,面沉如水,周晓宇摇摇头,哑然失笑:“还不满足?你今日已占尽上峰了。估计校长很长时间不会再找麻烦了。”
严军长叹一声:“下次,他警醒了,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文人的毛病很难改掉的。”周晓宇淡淡的,冷漠的说道。
周晓宇最近忙着学生会五,六月份的麦收活动,他与许大茂,严军已经准备带同学们先去农场适应一段时间。
放学后,他转道前往三厂宣传科干事杨先军家。明天有许多年纪不大的少先队员,也有杨小伟,刘光福,年纪相仿的小娃子。
一直说要带这孩子入队 上次挖野菜忘记叫杨家娃子,这回叫上吧。
行至厂区路口,有不少人盯着他窃窃私语。周晓宇充耳不闻,只迈步亲行。
学生会两次与轧钢三厂不愉快,说来轧钢三厂一直觉得对不起周家小子,可就那么寸,把人得罪的死死。第一次周家轧钢三厂已经对其犯事家属做出了惩罚。
第二次得罪周家小子简直叫三厂羞愧,在三厂食堂发生的事叫许多人目瞪口呆,只能说三厂管理松懈。
原本,周家两父子都与轧钢三厂的关系最亲近。谁知不到一年,情况急转直下。轧钢厂 ,职工医院,传闻纷纷,还有人直接问周家小子,可惜人家根本不搭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周晓宇到的时候杨家正在吃晚饭,周晓宇通知了杨小伟明天一早参加活动。像杨小伟这个年纪的娃都是在麦收边捡捡麦粒,挖挖野菜。所以小杨同学的装备就是小铲子,手套,篮子自己喝水的水壶。
学生会组织了几次活动,同学们都是积极响应,情绪热情高涨的很。杨家一家四口听到要儿子跟随少先队员后面,周晓宇盯着杨小伟说道:“想上进,功课要好,得加入少先队员啊。
杨先军身上一震,敏感的看向周晓宇。夫妻两人忙留饭,周晓宇也不在推迟。不然回家还得自己动手。
这次参加麦收活动的有好几个学校的学生,党委,团委,学生会,共青团员,少先队员。人数着实在不少,他叮嘱杨小伟不要到处乱,,这次只是排演,无组织无纪律性的行为会被记名,到时麦收的活动可想而知,就参加不上了。
他也没在杨家多待,事情多,回家还得写作业,洗澡。杨先军倒是一把拉住他,告诉他最近几天杨家估计要与许家见面了,也是双方家长见面,订婚宴,到时希望周晓宇也在场。
周晓宇一听这话,忙看向杨家小姐姐。杨小芸哪里能架得住这般眼光打量,害羞的回了房。
杨先军气得直接在周晓宇头上拍了一巴掌:“调皮鬼。”
周晓宇呵呵一笑,他倒是希望许杨两家早日结亲,毕竟许家,杨家两家人都不错,两家孩子也是看对了眼。不过,现在结婚都不赞成搞的太繁琐,都是相对的打结婚证书,请同事,朋友吃上一顿便饭就行了。
春天来了,秋天也快到了,结婚,收获的季节啊。回到家,周晓宇洗漱了一番,直接进了药园打理药材。正忙着,周晓敏走了过来,手中还拿着一包茶叶,在镇上买的,味道不错,叫他带给许老爷子。
周晓宇打开一看,是茉莉花茶,很普通的茶叶,闻着还不错。不过得看许老爷喜欢与否。
兄妹两人在游戏里聊了一下近况。
周晓敏瞪大了眼睛,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许东哥的儿子许桦要娶了杨先军的女儿,就是小时候长瘊子的那个女孩子?”
周晓宇失笑:“这事有必要惊讶吗?许东哥家的老二许桦你也是见过的,杨先军的闺女你应该没见过。”
“不是惊讶,是没想到呀,当初我们到了这边,杨先军是我除了四合院,许家亲戚之外,见过的第一个外人。可见这世间的轨迹自有定数。”周晓敏一愣,若有所思的轻轻开口说明。
妹子的话倒是让周晓宇细细思忖了一番,这一回想,还真是如此。当初俩兄妹刚到这边时,恰是周家夫妻丧事结束。周晓宇请假在家,那段时间杨先军夫妻跑了几趟来看他们兄妹。
许家是周晓宇的外祖家,杨先军与周柏瑜乃是同乡,更是多年的好友。缘分真是奇妙呀。
周晓宇又说道四合院的秦淮茹怀孕了。
周晓敏“啧”地一咂舌:“四合院真是热闹,这一出出,真跟唱大戏一样。”贾家新成员入场,这位新加入贾家成员棒梗应该就是传说中大盗。著名的偷鸡事情就是这娃嘴馋搞出的事。
周晓宇看向妹子,随口不解的问道:“你确定许大茂与何雨柱关系很差吗?看的不太像。”
“当然,许大茂嘴巴比较贱,讽刺何雨柱。大人们没当回事,可是许大茂却记恨在心。上班后以后,经常挑衅何雨柱,反遭何雨柱算计。”周晓敏深以为然,颇有耐心地向他解释道。
周家兄妹俩四合院范范东聊了两句,话题一转,提到周老爷子怎么想到北方买房子。
周晓宇对周家大伯给老爷子买房子,同意周老爷子来北京一事颇有埋怨。
他直言不讳的向妹子坦言:“老爷子年纪不小了,来这边吃穿住都不会习惯的,何必折腾。我们是学生,每年放寒暑假去看看老爷子,再住上一段时间就够了。”
周晓敏心道:老爷子惦记的是儿孙绕膝,说来说去都是周老爷子怕了,生怕孙子不在眼皮子底下再出事。周老爷子对自己是真好,自己还是不要多评价。
周晓宇见妹子不应声,也不纠缠话题,倒是把自己托街道办事处的高主任买房子的事告诉妹子。周晓敏听完倒是精神一振,心中欢喜。
她是真得不愿意在四合院住,人多嘴杂。
次日一早,学生会领着一帮学生去坐公交,转道农场。杨小伟也随之跟随少先小队参加活动。
一群学生赶到农场,站在一望无际的麦地边,一个个眼睛闪着好奇,暖风吹过。黄色的麦浪无边无际,在清风朗朗,麦浪涌涌,刷刷声随风而起。
学生们七嘴八舌的说道:“还没熟,不过这麦浪这么多。
“熟的时候应该是金黄色,应该快了。好多逗是黄中带青。”
“应该快熟了,加把劲就行了。”这帮学生参观了麦地,在农场猪场也转了转。
不少学生都很自觉,听了找来老农介绍该怎么割麦子。镰刀该如何用,于是不少学生开始了实验工作。当然,老师们也配合回答了一些问题,总算圆满的解答。一群叽叽喳喳的学生,交了粮食,在农场的大食堂了一顿饱饭,才意犹未尽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