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高家院首提办工厂
晌午时分，在学校食堂吃饭的学生不少，女同学占据一方，三五成群低声闲聊，叽叽喳喳很是热闹。
男同学各自组成小圈子，讨论着感兴趣的话题。
离家远的教员，中午一顿也会在食堂吃饭。
两人闲聊，严军提到关于最近轧钢三厂低调开除齐老三的事。
轧钢三厂之所以低调处理，实在是此事上不了台面，周家夫妻刚走不到一年，周柏瑜之子在三厂食堂吃饭居然有人差点被抢。这事要是传出去三厂声誉有损，脸面可就不好看了。
当然，轧钢三厂也是自欺欺人罢了，一个系统消息灵通早有耳闻。
严军老爸在轧钢一厂工作，本身是干部。了解实际情况比较多，消息来源相当比较准确，在家里免不了会提上几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严军捂住半边嘴低声说道：“轧钢三厂为这事专门开了会，三厂的杨厂长与党委朱书记意见背道而驰。杨厂长一贯老好人，他认为年青人犯错误得批评教育，罚一罚，再给个留厂查看，没必要砸人饭碗。
朱书记一向严厉，认为这样的职工是害群之马，居然公然在食堂抢人财物，影响恶劣，应该开除。最后还是工会主席直接怼了杨厂长一句。那位工会主席是有名的铁娘子，辣妹子。一锤定音，开除了齐老三。”
说到这里，他小心翼翼看了周晓宇一眼，支支吾吾的道：“那位工会主席据说与你爸爸关系不错。”
周晓宇：“……”温文尔雅，神态自若的面具险些崩塌。
他在心里不得不翘大拇指：周柏瑜，你行……
这位是他名义上的老子实在是品貌出众，桃花之盛叫他无语，不知该如何评价。
目前为止，周晓宇已经见过三位红颜知己，一位是职工医院妇科主任，周柏瑜出事，这位女医生上门，沉默了良久。临走嗓音嘶哑的说道周主任与她共事一场，有恩于她，让周晓宇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这位女医生性格内敛，周晓宇接待时已领教过一回。
另一位是周小少年自幼就认识的，一位女演员，这位经常给他家送票。关键在于这位红颜知己居然与许北莹关系还不错。由此可见，两人之间绝对是清白的，谣言不可信。
还有一位周晓宇不好确定，只能说周柏瑜这人手段高。从周柏瑜的书信往来看出，这位并非到处留情，奈何人生得风流，个人魅力爆表。
此时严军提到这位女会长，周晓宇见过，还打过交道。这位工会主席实际上身兼数职，在妇联也有职位。
严军也有点尴尬，真实情况是他家老爸在家说的话他说不出口，酸溜溜，还被老妈怼了几句。总之，大人的世界简直不可理喻。
“大人的事……咱们不管。”周晓宇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凝滞，好在洪亮兴冲冲拎着一个竹篮子疾步而来，辛一诺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看看，女生送的。”洪亮掀开篮子上盖着的一块白纱布，从篮子里端出两个粗陶大碗，一碗是包子，一碗是榆树炒鸡蛋。
严军了然一笑：“是石萌萌那边送来的吧。”
“嗯，她们都分过了，这是分给我们的。”洪亮笑着坐下吃饭。
严军动筷夹了个包子，他咬了一口，清新甜，齿颊生香。
他看向碗里，还剩两个，忙问周晓宇：“许大茂今天没在食堂吃饭？”
周晓宇尝了一口榆钱炒鸡蛋，点头：“嗯，好像是他外婆来了吧。”
严军挥了挥手 ，一脸无语：“算了，这两个包子留给许大茂吧，榆钱他就没口福了。”
辛一诺尝了一口榆钱炒鸡蛋，赞道：“石萌萌真不愧是厨师的女儿，手艺不错呀，这槐花包子和榆钱做得怪好吃得。”
他转头看向洪亮：“老实交代，她们为啥送你包子？”辛一诺扶了下眼镜框，好奇的问道。
“哪是送他一个，是送给我们仨，许大茂出的主意。那天挖完野菜，我们帮女生摘榆钱，槐花去了。我们帮忙采摘，她们做好了到时候分我们一半尝尝。”严军一脸得意的夹了口榆钱炒鸡蛋，扒了口米饭。
周晓宇对吃货的行为佩服，为了吃爬树下河，乐此不疲。真是小看这帮嘴馋的娃。
“我们去摘榆钱还遇见了吕强，就是之前来学校闹事的那个泼妇的儿子。他叫吕强，那小子被他妈拖到学校，蔫头蔫脑的，头不敢抬。爬树倒是有一手。”洪亮双颊鼓鼓，嘴里噼里啪啦的说道。
严军脸色复杂，似笑非笑：“正巧遇见，他送了一包槐花给我们，吞吞吐吐的道歉。”他摆摆手，下巴微扬：“我倒没怪过他，他那次被拖拽着，头都不敢抬，不过他那个妈真叫人看着眼睛疼，据说是个名声在外的泼妇。”
周晓宇挑了挑眉，心底划过一丝古怪。觑着严军面色，心里琢磨，洪亮这娃一向性格开朗，没心没肺。可严军这小子记仇。听说上次泼妇事件，把他气个够呛，这回咋这么好说话，难道因为吕强送了他一包槐花？应该不会 ，这娃可是个倔脾气 。
周晓宇尝了几口，觉得这榆钱嫩叶味道不错。几个少年胃口向来好，一大碗榆钱炒鸡蛋三口两口很快见了底。
周晓宇自是不知，吃货二人组，遇见吕强恰巧也在摘槐花。一看见他们仨，一张脸涨得通红，仓皇失措。
嘴巴抖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落荒而逃。没跑几步，转身返回，塞了一包槐花给了许大茂。又想跑，被洪亮一把揪住，瞪着眼问他啥意思。
金招娣名声在外，吕强经常被同龄孩子嘲笑排挤。周围邻居也拘着自家孩子不许和吕强一起玩，怕招惹泼妇金招娣，日子不消停。
吕强被洪亮揪住衣领子，半大的少年，头耷拉着，身子瑟缩着，也不吭声。许大茂见他这怂样，也不打算再问了，摆摆手叫洪亮放了他。
他这一摆手，半句刻薄话也没有。吕强一怔，他以为会被嘲笑，谁知人家摆摆手不搭理他。吕强也明白他妈不讲理，闹到学校，得罪了学生会。他觉得羞耻。这娃蹭蹭蹭爬上树，动作利索，摘了好些槐花丢了下来。
他摘完槐花，身子极灵巧的滑下树，低着头老老实实的赔礼，“……对不起。”声若蚊蝇的低声道歉。转身像条游鱼一样迅速溜了。
吃货仨人组，举着一根带着长勾的竹竿，都被这娃搞懵了。洪亮半晌才说道：“他上树好快。”
许大茂施施然笑道：“这小子既然赔礼，咱就收了呗，不能浪费。”
吃货仨人组没费啥力气就收获了满地的槐花。
捡完槐花，许大茂一瞅，真是不少。他才说了句公道话：“这小子也是个可怜的，估计被他那个泼妇妈折腾的不轻。我们大院里，有户人家刚娶了媳妇，新娘子长得怪好看的。原本是他哥的媳妇，被抢到我们大院了。”
他上嘴皮下嘴皮一搭，爆出一条大瓜。严军与洪亮两人双眼圆瞪，满脸好奇。许大茂白了两人一眼，科普了轧钢厂榜首绯闻。
两人这才恍然大悟，这条小道消息他们自然也听过。没想到居然是被抢了媳妇的居然就是吕强的哥哥。
严军心情复杂，在他看来吕强那副样子太怂，自是懒得再找他麻烦。
傍晚放学，周晓宇在教室里收拾书本，许大茂，刘家兄弟，严军一起在教室外等他。
“有事？”周晓宇一出门就瞧见许大茂搭着严军的肩膀，两人嘀嘀咕咕。
刘光安笑着说道：“我师傅弄了大草鱼，喊你们去喝酒。”
“算我一个。”严军嘴角微微上扬，眼光闪闪。
周晓宇看到这副准备去吃大户的的模样，揉了揉眉心，无奈的说道：“去，都去。”
“快点，去高主任吃鱼。”许大茂一边附和一边催促周晓宇别磨蹭了。
偏周晓宇觉得人多，一条鱼哪里够吃，回家收拾了一篮子吃食带上。
许大茂也转身回家拿了一包花生。
半路上，严军跑回家打了声招呼，拿了一包点心。几个少年结伴去拜访高老头。到了高家，高老头半蹲着剐着鱼鳞，刘光安上前直接接过师傅的刀，收拾鱼。
院中摆了一张桌，高老头招呼众人落座，刘光福给几人沏了茶，就跑去帮哥哥打下手。
周晓宇把篮子里的东西往外拿。两瓶米酒，一副洗涮干净鸡杂，一副猪耳朵。一小瓶酸辣尖椒。一包油炸锅巴。许大茂带的一包花生，严军的一包点心。
许大茂一看居然有猪耳朵，嘴都合不拢：“晚上有口福了。”
高主任一看他们还带了菜和酒，点心。笑道：菜不少，晚上都喝一杯。”
许大茂也不客气，喊道：“我做菜，你们动手我不放心。”
许大茂与高老头可是一起吃过饭，高老头的手艺一般。好菜哪能叫他糟蹋。
“你小子，可真是急脾气。”高老头大笑，他就喜欢许大茂这脾气，对胃口。
周晓宇指着鸡杂说道：“我带了酸辣椒，爆炒鸡杂，特别下饭。”
许大茂直接挽袖子，上锅灶。刘光安，刘光福打下手。
手残党二人组周晓宇，严军不配进厨房，陪高老头说话。
当然了，周晓宇自知手残，还算自觉。严军没这个意识，被许大茂赶了出来，嫌弃他帮倒忙。
“高主任，刘光福过继，你解决的好快呀，办得漂亮。”周晓宇真心佩服，这老头可帮了刘家兄弟大忙。
高老头呵呵一笑：“我常年在街道与人打交道，鸡毛蒜皮，的事见多了，有了经验，解决问题也就快了。”
周晓宇洒然一笑：“刘家也不缺儿子，过继得好。”
高老头对刘家夫妻没好感，不过嘛，现在倒觉得该感谢他们，收了刘光安本是一时之兴，许大茂游说，现在倒真是有了师徒之情。
“刘家夫妻看重长子，不在乎两个小儿子。给口饭饿不死就行了。”他淡淡地点头。
周晓宇端起茶杯，低头吹了吹，喝了一口：“刘家长子刘光天也是个能人。”放下茶杯，徐徐说道：“这位估计把自己当太子，以为他家有皇位。天天在家， 嫁祸兄弟，挑拨离间唱大戏。”
严军正低头喝茶，一听这话，猛的抬头：“嫁祸，挑拨离间？”
周晓宇将他在家请刘家兄弟吃饭，临走给了刘家兄弟一包饼干。刘光天找兄弟讨要，被拒绝。第二天一早就被嫁祸偷鸡蛋。偏听偏信的父亲狠狠打了兄弟俩，刘光福因此受了刺激。从头至尾娓娓道来。随即叹息道：“我也是才知道一包饼干惹的祸。”
严军“哼”一声，眼中流露出轻蔑之色，薄唇斥道：“无耻小人。”
“人心险恶，不过光福过了这一坎，以后会转运的。”高老头真心祝福。
话题一转，周晓宇询问：“高主任，街道可打算办个小工厂？”
高老头之前听刘光安提到这事，也打算问问周晓宇的想法。“嗯，我考虑了一下，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不过开什么工厂比较好？
周晓宇微微一笑：“适合妇女干的活计，手工业，我建议你问问妇联，可以合作。”
高老头瞬间会意，这会儿妇联正大力提倡妇女解放，工厂与妇联挂钩，支持妇联工作。自然水到渠成，各种手续办起来也事半功倍。
这边，两人话题不过起了头，那边许大茂菜已经上桌，红烧鱼，肉沫茄子，粉丝大白菜，青椒炒猪耳朵皮，酸辣鸡杂，凉拌野菜。
周晓宇开了酒，给高主任斟满。几位少年也倒了一杯。
许大茂提议大家同饮，庆祝刘光福新生。高老头笑道：“是该庆祝，光福过了一坎。”几人举杯喝了一口。
刘光安尤其高兴，喝了一口米酒。刘光福一向木讷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严军喝了酒，夹了块猪耳朵，脆骨透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