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金招娣一闹秦家村
媒人吴二香出了李家姑娘的家门，心里一松，总算是没白浪费口舌，糊弄过去了，没坏了往日的招牌。
下晚时分，她来李家回访李姑娘相亲情况。
一进门，李家老两口颇有些不好意思，说到这回没看上相亲的小同志。
请她再费费心，帮着多打听几家。
吴二香笑呵呵的说道，相亲得看顺眼才能相处，一张巧嘴那是说出花来，又夸了周家姑娘几句，几句话下来，老俩口被哄得眉开眼笑。
吴二香不动声色的询问李家可有啥具体要求，问清楚了她才好寻摸人选。
李家倒也没含糊，直言相告，像贾家这般寡妇独子人家不行，这种人家一旦结了婚，生子负担有点大，男方家难免重男轻女。
吴二香一听就心里有数了。李家开明，家庭和睦，李家只有两个姑娘，还都上了学堂，工作也好。
贾家独子，人丁单薄。
李家为自家姑娘多想一些，倒也周全。
何况贾家那老婆子的一贯行事还真是蒙对了，可不就是重男轻女嘛。
李姑娘有文化，有工作，家境也好，相貌略普通点有啥，这姑娘行情好着呢。
吴二香安抚老两口，这事不能着急，她自会留意，给李家寻摸个称心如意的亲事。
贾老婆子倒是精明，看上了李姑娘，求她牵线。可儿子拎不清 ，一门心思看上了乡下的姑娘。
贾老婆子为儿子打算的再好，贾旭东不领情，一翻心血白费了。
贾旭东人年轻，娶媳妇只看脸皮，怕是日后会后悔。
不过，贾家的亲事她是不会插手了。
那位秦姑娘心思多，事也多，收了吕家定金，又反悔亲事。来趟城里就搭上了贾家。
贾老婆子心气高，这门亲事有得磨。
这贾旭东抢了吕家的媳妇，金招娣可不得闹腾，这贾家的亲事还是搁开手罢。
吴二香猜得不错，第二天，金招娣就找上门来骂战。吴二香见势不妙，直接露了贾家的底细给她，金招娣得了消息，才算是罢手。
金招娣得知贾旭东推了城里有工作的姑娘，看上了秦淮茹。兀自笑了，推得好，这样好条件的姑娘真要成了，可不便宜了那贾家龟孙子。
她收拾箱笼包裹就回了娘家，喊上几个娘家亲戚，去隔壁小岗村讨要定礼。
小岗村的老秦家最近喜气洋洋，大姑娘要嫁到城里去了。一家子都自得家中姑娘有运道，寻了个城里姑爷体面。
秦父抽着烟锅子，琢磨着大闺女在城里立住了脚，给儿子寻个城里差事，哪怕是临时工，也比在乡下种地强。
秦淮茹在厨房里一边忙活，一边想着心思。
她本以为，贾旭东那热乎劲，会托媒人来说亲，谁知回来三天了，也没看见媒人上门。
难道是贾旭东的娘不同意，这可怎么办，她有些愁，得想个法子。
正想着心事，就听外面有人喊：秦怀茹你婆婆来了。
秦淮茹心下一惊，“我婆婆”，难道是金招娣。
秦父正和金招娣打招呼：亲家，是来商量日子？
金招娣冷着一张脸哼道：“亲家，这话我可不敢应，可不敢高攀你老秦家。
你家姑娘真是伶俐人，我带她进城里相看，她却说没看上我家小子。反手又勾搭了别家，秦姑娘真是好本事。
这是过河拆桥，骗婚，骗钱。”
秦父与秦母一听这话 ，面面相觑，面带疑惑，真没想到会发生这些事。
这话一出，原本以为两家结亲，上门道喜的村民们都窃窃私语。
秦父是村里的书计，一听这话，一张老脸涨的通红，捏着烟锅子的手微微抖着。
他可是收了小定礼，他心中暗骂闺女不晓事，从城里回来居然一点口风不露，现如今这喜事闹成这样，村里的名声可不好听。
秦淮茹从后厨赶来，自知此事不占理。
她扯了扯着秦父的衣角，喊了声“爸，先把钱退了吧。”
秦父直楞楞的瞪着闺女，一双眼满是失望。
秦父无奈，看热闹的人多，金招娣又带着隔壁村的人来，这定金不退也得退。
他看了眼秦母，脸色沉沉，摆了摆手，秦母回房取了钱，也不敢上前搭话，递给金招娣。
金招娣接过钱，也不吝啬，直接给了娘家助力的亲友。
她扭头看了一眼秦淮茹，眼中含讥，嘴角噙讽，哼了一声：这事可不算完，账，我们慢慢算。
秦家一众人听闻此话俱是脸色刷的一变，这是结亲不成反成仇家。两村相连，金家是隔壁村里数的上殷实人家，这般好的亲事就硬是没了，还得罪人，这可咋办？
金家一帮人闹上门，村里看见听见人不少。
村里人本就爱传小话，言谈中说道秦家姑娘去城里招蜂引蝶，专门勾搭厂里不晓事的小年轻。
这种带着几分艳色的绯闻传的飞快，更何况秦家人之前处处炫耀得了个城里姑爷，本就招人妒忌。
如今，秦家姑娘的风言风语，各色小道消息传得有鼻子有眼。
老秦家被流言弄得焦头烂额，一个族里的亲戚都脸上无光，有性烈的妇女那是直接骂上门，这是被带累了家中姑娘的名声。
秦父当了多年书记，在村里有人脉，气得上火。
他强压怒火，一边查找传话的源头，一边对别人解释，就是退亲，可不兴造谣。
可惜他连番解释，也没能把村里流言压下去，反而是愈演愈烈，向周边扩展。
这一翻手段，自是金家出手，金家居然被一小娘皮当了梯子，哪里甘心，早就心里不爽。
虽是要回定金，这波流言算是利息。
总之，秦淮茹在四周村落那是艳名远扬，不着调的二流子都吧唧嘴说三道四，顾自调笑，言语多轻薄。
许大茂没两日就听到院里的贾家的小道消息。还是隔壁刘海忠的二小子遇见他，两人随口聊起。
刘海忠的二小子刘光安脸色有些憔悴，很少在大院里看到他 。这小子被他爸打多了，也不着家，直接把家当旅馆，饭店。
放寒假了，更是跑得没影子。
晚上回家睡觉，他弟弟刘光福拽着他，从兜里掏出一小把干果给他，眼睛盯着他说道：松子，油大，很香。
他这个弟弟有点木，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平时嘴巴都闭的严实，挨打都不知道喊疼。
这是得了好东西留给他，呵呵，还算有心。
刘光安天天在外面跑，就是混口吃食，家里吃不饱，老头子自己好吃好喝，嘴巴里留一口给老大。自己和三弟看着馋着却吃不上一口，平日里大渣子粥窝窝头就是混个水饱。
他饿极了，就在外面帮别人搭帮手，混点吃食。有时运气好，就带点窝窝头给刘光福。
他剥了两颗松子，尝了尝，是香。
这玩意一看就少见，是个稀罕物。刘光安寻思弟弟这般木讷，从哪弄来这零嘴，他磕了两颗 ，推给弟弟。
刘光福不要，又推给他，他认真的小声说道：留给你的，香吧？
刘光安看了一眼刘光福，新剃了头，配合得点头：香，哪来的？
刘光福咧着嘴：大茂哥，带我去剃头给的。
刘光安一听就知道是隔壁许家许大茂，许老头人倒是不错，身板瘦巴巴的，之前硬是拦着他爸打他们，被发酒疯的老头子手上推搡，嘴里还骂了好几回。
许老头的儿子许大茂，一向是和院子里周晓宇玩在一起。
周晓宇疼妹子是大院里都知道的，翻着花样做吃食，大院里的孩子都喜欢在他家门口玩耍。他家蒸得小鸭子玉米馍，煎萝卜墩子，梅干菜蒸包，酸甜的萝卜条，晒得红薯干……每回都给院中馋嘴的娃分点。
他有一回碰上了阎家俩兄弟被带着分到了一块萝卜丝墩子饼。阎家俩兄弟对他炫耀蹭了多少好吃的。
周家做的吃食好看又好吃，总觉得比别人家味道好。
刘光安觉得弟弟人木嘴拙，得了人家的稀罕物也不晓得道谢，他特意寻了机会，凑到许大茂跟前道谢。
许大茂不免有些诧异，这刘家夫妻对两个儿子冷漠苛刻，刘海忠发起酒疯来打儿子像打贼。可这对兄弟之间却有几分情意，一把松子还留给哥哥。
许大茂想到刘光福那高肿起的脸，一言难尽，直言道：“你弟弟又被打了，在隔壁没忍住，哭出声来，我就带着他出门转了转。”
刘光安对他老头子无话可说，也懒得说，他勉强挤了个笑脸说道：光福有些木，被打不会跑，也不会喊疼。
笑得比哭还难看，许大茂看得出他是忧心弟弟，觉得弟弟被打坏了。
许大茂对此深有感触：是呀，咋那么木。
两人都对刘光福的木讷有同感，随口聊了起来。
这一聊，许大茂倒觉得这小子天天在外面耍，见得多，这小道消息也听得多，这小子到像是高老头的弟子。这一想，倒生有几分兴致，打算改日带着刘光安见见高老头。
刘光安挠挠头，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小人脸：都是易大爷的徒弟，你说他会帮谁？
“谁都不会帮。”许大茂摇头，直接了当的回答。
刘光安语带迟疑：不会吧，应该是帮小徒弟，大徒弟害他在大广播点名批评丢了脸，易大爷心里能没气吗？
许大茂瞟了他一眼，心道这小子心眼还挺多，听着这话音，倒像是对易老头多有怨气。
“你讨厌易大爷？啥原因”许大茂不禁好奇，试探道。
刘光安一脸无辜，迭迭喊冤：没有，我就是好奇。
他满口嘟囔着，话音越发虚。
许大茂一脸不信，也不答话，一副我看你咋编。
半晌，刘光安讪笑两声：我家老头子发酒疯打我们兄弟，他几次来劝说，话音不对，倒像是撺掇，架火秧子，每逢如此打得更凶。
刘光安说完，微微摇头，嗤笑一声：你不信吧，也是，易大爷咋会是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