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林家往事
时尔跟着老婆婆以旁观者的身份回溯她的记忆，两人首先来到了一个破败的土屋。
屋前支了个大棚，“吱吱呀呀”的二胡声和响亮的唢呐声从中传出，中间停了个褐色的棺材。
被称为“许婶”的女人头戴白绫跪在地上大声嚎哭，正是年轻时的老婆婆。围观群众也纷纷抹泪，只有个小男孩在一旁满脸天真地看着，长相与林奉贤有八九分相似。
身旁的灵魂看到此情此景流露出哀伤之色，嘴里轻轻念叨着“当家的”。
画面一转，来到了一个干净整洁的新房。
意气风发的林奉贤和温柔可人的叶雯给上座的人敬酒，屋内热热闹闹的十分喜庆，人人脸上都挂着开心的笑容，嘴里说着新婚快乐、早生贵子之类的祝福话语。
此时正是林奉贤的婚礼。
转瞬嘈杂褪去，房间内气压非常低沉。
“老公，我不能怀孕可怎么办啊……”
叶雯的眼角已经爬上了几道细纹，面容憔悴地坐在床沿抹泪，林奉贤则在一旁拍着她的背低声劝慰着：“我们积极配合治疗，总会有的，大不了去领养一个。”
“可是咱妈年纪也大了，还一直等着抱孙子呢……唉。”
站在门后的许婆婆听到他夫妻二人的对话，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去厨房端出刚熬好的补汤，整理好表情喊了一声：“吃饭了。”
这一家的相处十分祥和，除了没有孩子这一件事外，可以称得上是幸福美满，怎么后来就变成那样了呢？时尔看向一旁的灵魂，心里觉得很疑惑。
场景再次变化，林奉贤忽然带着叶雯出了远门，一连很久都不着家。
二人回来后眉飞色舞，一直念叨着他们去找高人看过了，不久后就会有孩子，还会是个男孩，不仅如此，事业也会有很大的进步，他们就要过上好日子了。
两人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老人的脸上也浮现出笑意。
从这天起，叶雯日日吃着中药，不知道这药里都是些什么，看着黑乎乎的还难闻的很。
眼前一黑，时尔随着灵魂来到了产房门口。
头发斑白的老人坐在长椅上，脸上的褶子挤在了一起，面目焦急的林奉贤则在一旁不断走来走去，像是要把地面磨出火花。
过了许久，医生终于推开门出来，微微一笑向产妇家人报喜：“恭喜，母女平安”。
是个女孩？可林桐明明是个男孩啊，难道说林桐是二胎？
“谢天谢地，平安就好。”
老人肉眼可见的开心，直接拄着拐杖站起来握住了医生的手连连道谢，可林奉贤却面露愁容，脸色是说不出的难看。
叶雯被接回家后，带孩子这件事就交给了婆婆，而她自己则整日和林奉贤在房间里，时常皱着眉，不知道在商讨些什么。
老人看着自己的孙女自然是说不出的喜欢，整日忙活也不喊累，腿脚都利索了，还小心翼翼地剪了几根胎发缝制了个小香囊。然而香囊还没完工，林奉贤就带着自己媳妇孩子出了门。
时间来到了半个月后，夫妻二人终于抱着孩子回到了家，灰头土脸、神色慌乱，婆婆赶紧迎上去接过了孩子，也没问他们去哪了，只关心他们累不累、孙女瘦没瘦。
然而过了一会，她就发现了不对劲，怀里这个孩子居然是个小男孩。她紧忙拉过自己儿子询问，男人却满是不耐烦地推开了她，留下一句“不该问别问”，就抱着孩子回了屋。
那小孩后来起名叫林桐。
从这以后，林家生活果然越来越好，挣了钱也换了大房子，只不过他们夫妻二人的脾气却越来越差，吵闹打架都是日常便饭，对老人的态度愈加恶劣，尤其是林奉贤。
许婆婆每日待在自己的小屋里，手中拿着红色的小香囊向隅而泣，嘴里常常念叨着“作孽啊”。
过了片刻，时尔和灵魂又站到了林家的地板上，再次看到这熟悉的装饰时，她突然有了异样的感觉，心里头堵得慌。
林桐不是二胎，而是他们夫妻从外面抱回来的，那那个小女孩是不是就是现在的小鬼呢？死亡真的是意外吗？
老人灵魂渐渐恢复了神智，声音嘶哑着开口：“小姑娘，你也看到了，我们一家欠她的，这辈子是没法还了，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到那小女孩，若是再见到她，就替我道个歉吧。”
她的身体开始慢慢变得透明，身后出现了柔和的白光，时尔知道，她这是要走了。
“我房间的抽屉里，有那孩子的东西，希望能对你有用……”
灵魂的身影消失了，时尔的身影也开始变淡，下一秒神识回到了便利店里。
好巧不巧，正有一个电话打来，她点了接听键，是叶雯慌张的声音。
“时妹子，我婆婆刚刚没了，要不你还是过来看看吧，是不是那鬼东西又来了？”
时尔满口应下，眼睛里却有凛冽的寒光。
时尔不一会就来到了叶雯家，和她魂体时见过的一样——许老穿戴整齐躺在床上，屋子里干干净净，床头那个红木柜子被擦的没有一点灰尘。
“时妹子，你可一定得我们抓到那只鬼啊，不能让我婆婆白死啊！”
叶雯脸上挂了几行泪，悲伤不像是装出来的，可她说出的话，却让时尔觉得虚伪。人都说虎毒不食子，这对夫妻的心肝倒是比鬼物还可怕。
“先把老人后事办了吧，我会看看的。”
叶雯闻言如释重负，逃也似的离开了小屋，连忙打电话去招呼人。
许老说在抽屉里有小鬼的东西，想来就是这个红木柜子了吧。
时尔拉开柜子，里面果然有个小抽屉，她从中拿出了一个香囊，里面装的正是那小鬼的胎发。
有了胎发，她便可以主动去找到那小女孩，不用再蹲点了，真是帮了大忙。
“叶雯。”时尔叫道，“明天晚上去找小鬼，你和林奉贤准备准备，一起去。”
“我们也要去？”
时尔面色如常地点头，心中却冷笑连连，你们这做父母的当然要去，不然怎么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怎么化解小鬼的怨气。
“这小鬼怨气极大，若是放任不管，会将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全都杀掉，所以你们得刻跟在我身边，不过这件事难办得很啊。”
她盯着叶雯的眼睛轻声说：“除了你们要跟着一起去外，还得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