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社长有情况
一连几天平安无事，转眼就过了阴历十五。
刚丢失了大部分怨气的时尔看起来异常苍白，整个人有气无力，像是个得了绝症的病人。
“小时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看啊。”
时尔偏头看向说话的中年女人，她穿着工作服，头发低低盘起，正是便利店的白班员工——冯秀。
“冯姨我没事，就是来了大姨妈，有点不舒服。”
她这症状每月一次，刚好和大姨妈类似，所以每次有人问起时她都这么应对。
“哎呦你快回去歇着吧，我自己看着就行了。”冯姨满脸的担忧，语气里还有些埋怨，“晚上我炖个汤给你送过来。”
冯姨四十多岁，没有儿女也没有结婚，很多年前就在便利店上班了，一直对她很照顾，是为数不多对她好的人。
时尔对着她“呵呵呵”地笑着，赖在收银台处不走，难得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你这孩子。”冯秀佯装生气点了点女孩的额头，脸色却暖了起来。
“店里新来的小姜，我那天换班的时候看到他了，小伙子长得不错啊，个头也高。”
她对着时尔眨了几下眼睛，意味深长地说：“眼光不错啊～”
时尔一脸茫然，寻思着她也不是按照颜值身高招的人啊。
“要我说啊，小时你也老大不小了，啥时候找个男朋友啊，我看那小姜就不错，还是个大学生～”
冯秀不断给旁边的人使眼色，脸上写满了：我要八卦。
“你说什么呢冯姨！”时尔这才明白她的意思，赶紧撅着嘴反对。
她身上疑团重重，哪有心思想这些。如果哪天真有阴差来索命，她“嘎嘣”一声嗝屁了，那可怎么办。
不过那姜玄的确还挺好看的。
不知不觉间，她苍白的脸上爬上一丝绯红。
“呦呦呦脸红了～”
“哎呀我肚子疼我得回去睡觉了！”
时尔赶紧找了个借口溜走，这中年女人八卦起来怎么这么可怕，她实在是顶不住啊。
怨气流失过大，对时尔的身体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最明显的就是吃饭都不香了，冯姨晚上送来的鱼汤她都没喝完。
得赶紧找几个作死的死灵补补。
心里这么想着，她趁着夜色出了门。
今天不算个好天气，空中是浓重的乌云，黑压压地叠在行人的头顶，将月亮挡了个严严实实。
但这些可阻挡不了滨城人民的热情。
街道上一连串的大排档，羊肉串的香气大老远就能闻到，小龙虾、海鲜应有尽有，酒杯碰撞声不绝于耳。
满满的人间烟火气。
自从那小鬼从林家逃脱后，中山区的死灵们又回来了，要么躲在角落里、要么徘徊在某处不愿离去。
时尔漫无目的地走着，希望能碰到几个怨气大的，她好前去“度化”他们。
突然前方飘来丝丝淡灰色的怨气，她心中一喜，立即加快步伐向前走去。
七拐八拐走出了小吃街，人烟渐渐稀少，道路两旁多是剧本杀、桌游等年轻人喜欢的东西。
时尔循着气息向前走，不久面前就出现了一群人，都是学生模样，边走边谈笑。
“怎么感觉今天晚上头一直晕乎乎的。”
“是不是你年纪大了，身体不行了啊~”
年轻的男男女女在互相调侃，走在后面的男孩却眉毛紧紧皱起，一脸严肃，嘴里催促着：“太晚了，我们得赶紧回去。”
“这才几点啊，社长你怎么回事啊。”
几个小年轻抱怨着，双脚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动作，今晚的确是觉得不太舒适。
被叫社长的男孩不停揉搓着手臂，斜着眼睛向后方看去，面色如土般难看。
怎么会在这里碰到姜玄？时尔顺着他的目光瞟了一眼，眼睛慢慢睁大。
在人群后方有一个浅浅的影子，藏在黑暗里悄悄地跟着众人，不仔细看还真的发现不了，看来这就是她要找的东西了。
不过这身影好像有些奇怪，并不像一般的死灵，她感觉到了危险，这群学生个个无精打采、面色蜡黄的，可能和它脱不了关系。
想到这，她干脆上前和姜玄打了个招呼。
“时尔？好巧啊！我们社团团建，没想到在这还能碰到你。”
姜玄紧绷着的脸在看到来人后舒展开来，给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社团中有些小女孩看着他甚至露出了星星眼。
“呦呦呦，社长有情况啊~”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不怀好意地笑声，时尔不自在地扯出一抹笑、偏过头，却看到岳欣欣在姜玄身旁噘着嘴看着她。
“我送你回去吧，太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姜玄给了社员们一个毫无威慑力的眼神，随后不理会他们自顾自说着，眼睛还是时不时看向后方。
时尔看了一眼那个黑影点点头：“一起走一段吧。”
学生们嬉闹了一会就又变得无精打采，还有的连打几个哈欠。这鬼物只会让人变得没精神，又不伤人性命，时尔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测。
她故意放慢了脚步，缀到了人群最后，与那黑影更近了一些，甚至能看到这东西露在阴影外的脚，和它身上黏糊糊的液体。
姜玄大步走来，自己挡在了时尔与黑影中间，默默把她往外推了推：“你怎么跑这来了，小心被坏人拐走。”
他故作轻松地说着，可时尔还是听出了他声音中的紧张、看到了他额角的汗。
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逞能。
她眉眼弯弯笑了笑，拉着男孩往墙角走了几步：“那你在这陪我吧。”
姜玄身体僵了僵，也不敢回头看了，走路都不知道先迈哪只脚，他甚至想直接告诉时尔她身后有鬼。
前面就是学校了，时尔还想吓一吓他，却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那东西身上的怨气突然暴涨，前面的学生们走路开始不稳，就连时尔都感觉到了头晕。
一旁的姜玄跌跌撞撞就要向一旁栽去，她手疾眼快扶住，把他扯到自己面前。
“没事吧？”
“我没事。”姜玄只当自己是太紧张了，稳了稳身形后拍了拍前面一个人的肩膀，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社团的同学们回头和姜玄挥手，还有几个社牛患者直接和时尔道了个别，然后摇摇晃晃地回了学校，像喝了假酒，整得她一愣一愣的。
“你怎么不回去？”
“我先送你回去。”
身后的东西速度越来越快，时尔已经能闻到它身上传来的臭味，当即眉毛一拧，说话声音也大了些：“不行，不用你送，我自己回。”
姜玄也闻到了奇怪的味道，心里一下一下地打着怵，只想快点把时尔送回她的便利店。
“晚上太危险了，你能不能……”注意点安全啊。
他刚转身，后半句还没说完，就怔在了原地，楞了片刻后，大手直接扯过时尔，随后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
时尔一头撞在男孩的胸膛上，看到他的反应暗叫不妙，于是回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