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飞机上的小孩
雨已经停了，时尔坐在飞往滨城的飞机上心里乱得很，最近发生的怪事太多了。
先是奇怪的梦，又是黑影让她快逃，再一个叫姜玄的说是自己小时候的邻居，现在又来一个死灵希望她早日找到自己。
那现在的她是什么？
她第一次开始对自己产生怀疑，好像从前的十几年都是假的，是别人故意给她灌输的一场梦一样，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等再见到姜玄的时候要问问看，他口中的那个“时尔”到底是不是什么。
机身此时穿过云层，开始轻微的颠簸，后座的小孩“哇”地哭出声来，刺耳至极。
本就是晚上的飞机，大家都在闭目养神，突然有小孩哭闹，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舱内顿时一片哀声哉道。
年轻的女人站起身不断地道歉，乘客的怒骂声、小孩的啼哭声与空乘的调解声混杂在一起，像个乱哄哄的菜市场，乌烟瘴气。
时尔眉头都快拧成了“川”字，掏出耳机塞进耳朵里，心情才舒适了些，继而盯着舷窗外黑乎乎的天空一阵出神。
是了，这小孩有妈妈，平哥有妻子，姜玄有同学，但是她好像只有一个便利店。
每日不是收死灵就是走在收死灵的路上，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甚至不会有外人留意到她。
时尔中指死死按住太阳穴，脑子好乱。
“桐桐你怎么了！空乘，空乘！”
女人突然大叫起来，众人也不再唏嘘而是一阵惊呼，乘务长踩着小高跟“哒哒哒”一路小跑，急声喊道：
“先把宝宝抱起来，请问有医生吗……”
时尔又被打断了思绪，这才把耳机摘下来回过头，看到眼前一幕眉头瞬间挑了起来。
不过两三岁的小男孩被女人抱在怀里，一张小脸涨得青紫，不断吐着白沫。
而在他的上方，扎着羊角辫、全身青黑的小小身影正全力掐着那白嫩的脖子。
死灵的怨气并没有外显，而是全部困在小小的身体里，一道道暗黑色的血管在皮肤上穿梭流动，像是下一秒就要破体而出。
小孩子年纪小，更容易招惹脏东西，可能对小孩子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也不是一般的死灵，看这小鬼身上的气息，竟是就要突破瓶颈晋升为怨灵了。
不过怨灵也不会平白作恶，只会找到她生前的执念，这女人和小男孩身上想来也有点秘密。
时尔顿时有了一点兴趣。
她趁着混乱站起身，悄悄走到女人身旁，用只有她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悄声说：“那个小女孩化作厉鬼来找你了。”
女人陡然一惊，猛地回头，恰好对上时尔意味不明的杏眼，她瞳孔不断颤抖着，溢满了惊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女人快速回话。
时尔直接翻了个白眼，儿子都快死了还在这嘴硬，她可没太多时间和她耗：“她正掐着你儿子的脖子，我只能暂时把她赶走，要想救命，带着当年的真相来这里找我。”
她递给女人一张名片，上面写着便利店的地址：滨城中山区石岗路27号，十二便利店。
女人错愕不已，大睁着眼睛不知道在原地愣了半晌。
时尔不理会她直勾勾地目光，直接开始动作。
她伸出食指往那青黑的小孩身上一弹，小鬼就轻飘飘地飞走了，隐到了漫天的云雾里。
解决掉个死灵对她来说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但她也不是什么大善人，更何况是对待这些身上有债的人，驱鬼可以，得给钱。
赶走死灵之后，时尔又装模作样比划了一阵才收起手。
不能让人觉得事情办得过于容易了，否则他们会觉得这人是骗子。
几分钟后，女人怀里的小男孩果真停止了哭闹，脸也不红了，吧唧着嘴响起了浅浅的呼吸声。
空姐和乘客们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说什么，很快散去了。
飞机继续平稳的飞行着，不久就到了滨城。
落地时已经晚上十点多，时尔直接斥巨资打车，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才站在了中山路上。
便利店内还亮着灯，显然是有人。
“欢迎光临——”
机器声响起，趴在收银台前赶作业的少年抬起头，见到来人后，欣喜地直起身。
“时尔你回来啦。”
面前人“咦”了一声，似乎有一些惊讶：“我还以为你会趁我不在跑路。”
“怎么会呢，合同都签了！”姜玄急忙说道，生怕被少女误会。
他突然扫到少女的手腕，疑惑道：“诶？你换手镯了？之前不是戴了一个黑色的嘛。”
时尔心中觉得好笑，也没有解释，只是幽幽开口：“没换啊，一直都是绿色的。”
姜玄汗毛瞬间全部立了起来，之前明明就是黑色的，他还觉得奇特来着，难道说……
这半个月以来他和岳欣欣看店，从来没遇到过奇怪的现象，只有时尔在的那个晚上恐怖异常。
想到这他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时尔，已经认定她被脏东西缠上了，暗暗下定决心要找个机会把此事跟她说清楚。
“叮铃铃……”
一听这声音，姜玄霎时间警觉起来，心底偷偷骂娘。
不是吧大哥们，时尔一回来你们就来？
他颤悠悠地看向玻璃门，果然又出现了一大群青色的鬼脸，其中一个手脚全断，只能爬行，还边走边洒脑浆，一阵酸水上涌，他终于忍不住了“哇”地吐了出来。
时尔捏着鼻子后退到墙角，眼里全是嫌弃，出言嘲讽道：“怎么着，天生阴阳眼终于忍不住了？”
“啊？”姜玄正想着找个什么样的理由合适时，突然愣住，“你……你也能看到？”
“能看到什么？赶紧把地面收拾了。”
姜玄此时呆呆愣愣的，人家说啥他干啥，很快就把呕吐物打扫得干干净净。
时尔走上前去，对着他笑了一下。
他还没反应过来这笑的意思，头就开始变得昏昏沉沉，不过片刻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