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时尔出手
这天的天空阴沉沉的，乌云一片挨着一片，把太阳遮挡得严严实实，似是下一秒就将大雨倾盆。
几个胡子拉碴的青年带着手铐，被配枪的警察押着上了车。
今天是“夫妻失踪案”的四个犯罪嫌疑人从看守所送往监狱的日子，几位警察都格外警觉。
很快两辆警车都同时上了路，第一颗雨点也砸了下来。
路越走越荒凉，雨也越下越大。
黑色的雨刷不断划动着，开车的警察眼睛死死盯着路面，生怕不小心撞到什么东西。
突然一个白色的影子直接向车窗冲来，他急忙握紧方向盘，快准狠地踩向刹车。
“怎么回事啊？”
后车也被迫停了下来，司机把头伸出窗外大声喊着。
“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
他也不确定，那白色的影子突然就倒了下去，但他没有感觉到撞击感，说着干脆打开车门想下去看看。
车前哪有什么人影，连片动物毛都没看到，只有一件白色的裙子，沾满了雨水和泥土，变得脏污不堪。
他内心觉得奇怪，却也没当回事，这荒郊野岭的总不会有人脱了衣服扔下来。
“没事，就是一件裙子被风刮了过来，继续走吧。”
简单清理了下路面，两辆车继续启动了起来，谁都没有注意到四个青年手上比出发时多了一道黑色的丝线。
警车走远后，一个打伞的女孩从树林里走了出来，目光冰冷，嘴角却噙着淡淡的笑。
眼镜男坐在车里紧张到了极点，虽然他没被判死刑，但也害怕的很，听说在监狱中会经常挨打，可能还会碰到变态，那些罪犯还有鄙视链，强女干犯在最底端。
想到这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忽然觉得眼前像蒙上了一层雾气，有些看不真切。
车内没有一个人说话，雨水打在车上的声音更是被无数倍放大，如地府的夺命铃般，一下下地敲在几个嫌疑犯的心上。
眼镜男向一边看去，忽然觉得不对劲，这人怎么是长头发？他心中正疑惑着，那人就慢慢转过头来，赫然是瘦高个的脸。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正要转头时突然怔住了，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大哥怎么可能是长头发！
像是感应到了他的内心想法似的，瘦高个的嘴夸张的咧开，皮肉被硬生生撕扯开，露出血淋淋的肉，一直到了耳朵边才停了下来。
他的面目也快速发生了变化，眼睛诡异的凸起，皮肤逐渐变得光滑细腻，下一秒又布满了伤口，鲜血淋漓。
“啊——”
眼镜男用双臂挡着头大喊，双脚用力向身旁踹去。
一双白皙漂亮的手分别握住他的两条胳膊用力掰开，那张面目全非的脸从缝隙中凑了过来，布满血丝的眼珠紧紧贴着他的眼镜，尖细的女声从裂口中传来：
“你不是夸我漂亮吗？不是喜欢我吗？”
“啊——你放过我！不是我！不是我！”
此时的眼镜男心态全崩，说话开始语无伦次，却被时尔用符纸吊着一口气无法昏死过去，
“是他们，他们杀的，不是我！你去找他们！”
“瘦高个”的嘴里发出“咯咯咯”的笑声，他指尖疯长，变得又长又锋利，猛地抓住青年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
“就是你，你夸我漂亮，你说想拥有我！咯咯咯咯……”
“瘦高个”原来平坦精瘦的胸膛也在此刻慢慢鼓囊了起来，充满了肉感。
就算他人再笨也知道面前的大哥已经不是原来的人了。
眼镜男使出吃奶的劲也抽不出自己的手，鼻涕眼泪流了满脸，眼镜也被挤碎了镜片。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穿过了面前人的胸膛，滚烫的鲜血顺着他手臂流了下来，所到之处如被油煎。
眼镜男大声尖叫着，极致的痛苦扭曲了他的脸，用头用力撞击着面前不男不女的“人”，想让她离自己远一点。
随着动作的加剧，他伸在“瘦高个”身体里的手臂骤然拔了出来，猩红粘稠的血液喷涌而出，溅了他一身。
感官瞬间被刺激，他神志开始不清楚，只能在狭小的空间里不断后退，手脚并用向身旁挥去，把阻拦自己的东西全部推开，他只想逃离这里。
“砰——”
一阵巨响响起，世界突然恢复了安静。
不男不女的怪物消失了，他面前坐着的仍然是瘦高个，只是胸前多了个大窟窿，身上的座椅被染红了大片。
端着枪的警察站在车外对准了他的额头，眼镜男来不及想太多，倏地向后倒去，没了气息。
“你这怎么回事？”后车的警察听到枪声连忙前来查看。
“唉，”拿着枪的警察叹了口气，“这两人突然发疯，力大无穷拦都拦不住，把座椅上的头枕都拆下来了，其中一个用钢管把另一个捅死了，被我击毙了。”
后车警察闻言脸色瞬间变得复杂，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那怎么了？”
“你们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暴雨不断冲刷着车身，血水把附近的地面全部染红，宛如人间炼狱。
几人来到后面的警车处，看到车内的场景不由得呼吸一滞。
体型肥胖的青年四肢扭曲的躺在座椅上，胳膊诡异的向内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双目圆睁、口吐白沫，早就没了心跳，像是被吓死的。
另一人双臂被人为掰断，脑袋被开了瓢，能看到灰白色的脑浆，双腿悬在车外被山上滚落的巨石砸成了肉泥。
年长些的警察强忍住了不断翻涌的胃酸，沉声道：“赶紧上报，通知人来处理现场。”
“这里有点邪门。”
“怎么样，还满意吗？”
山顶站了一个高马尾的女孩，雨水从她手中的伞上簌簌滑落，形成了一张雨帘。
平哥的灵魂从玉镯中钻了出来，黑气一圈圈缠绕着，但不再暴动，雨滴穿过他的身体滴在水洼里，溅出漂亮的水花。
“谢谢你，时尔大人。”他脸色平静，皮肤也不再青黑流血，而是恢复了生前的面貌，看起来是个纯良憨厚的男人。
远处响起来一串警笛，大片的红光向此处接近，时尔望着山下开口道：“事情解决了，答应我的东西要给我了，你也该上路了。”
“阿莹还在黄泉路旁等你。”
“你二人一生从未害过人，进了黄泉会直接入轮回，下一世一定会有一个好结局的。”
说完，她目光炯炯地看向平哥，眼中充满着惋惜、愤怒等各种复杂的情绪，但更多的是期盼。
躯体半透明的男人向着她深深鞠了一躬，半晌后抬起身，点了点头。
时尔了然，伸出单手掌心放在男人额头上，双瞳逐渐变得猩红，一缕缕黑中带红的丝线从男人前额处开始蔓延，很快便覆盖了他的全身。
“清除怨念，重入轮回。”
随着红唇的开合，原本萦绕在男人周围的黑气开始顺着丝线流向时尔的身体，时尔的皮肤变得更加白皙顺滑，毛孔都看不到。
顷刻间怨气被吸收殆尽，男人的身体又透明了几分，脸上开始带着幸福的笑。
时尔知道，他这是心愿已了准备去投胎了，便拿起再次变得透明得到玉镯在空中扇了两下，西北空地上登时出现了莹莹白光，这是给从没做过恶的人准备的、通往轮回的路。
男人身体向后飘去，心满意足得朝着女孩挥手，消失前留下一句：“希望时尔大人也能早日找到自己。”
平哥消失了，只留时尔一人站在原地错愕。
“早日找到自己”是什么意思？指的是姜玄口中的那个时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