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５章 邪灵入体
顾宁捂着头，挣扎着从床榻上爬起。
倒栽进房内的两棵树，切口整齐，不像是自然形成的断痕。
“阵破之后，你们可有留意那具将你带进阵中的尸身？”
“你说的是那个叫晏酲的尸身？不曾。”
听她提起，姜洵才算想起来还有一具腐尸还未曾处理。
从顾宁冒险冲进阵中将他带出来后，他的注意力便脱离了那个诡谲的法阵。除却顾宁之外，都被他抛诸脑后。
法阵被破，许是有什么旁的东西也跟着跑了出来。
顾宁走到两棵树旁，指尖搭在断裂之处，探得了一缕微弱的气息。比之阴魂还要浓烈。
“是邪灵。”
“邪灵？父亲不是说过，它们早已在世间绝迹了，为何还会出现？”
姜洵听过顾宁的判断，也朝着树干的断口探去，确实同阴魂的气息不太一样。不过，却并不如顾宁那般笃定。
他苏醒的时日并不久，还不曾见过邪灵这等东西。
“此事，也是我初任天师时，鬼主同我讲过。”
“个中详情，亦不算太详尽。只是，这些邪灵从何而来还是应尽快查实。”
“阿宁，你心中可有猜测？”
姜洵听了顾宁的解释，施术将横冲进来的两截树干震成碎片，转而问道。
关于邪灵，他们知之甚少。
但可以确定的是，邪灵这个族群的再次出现，并不简单。只怕是山雨欲来的先兆。但愿，此事不会如心中所想那般发展。
“自然是同画鷁，亦或是死去的邯嫔娘娘提及过的那位有关。别无他想。”
“利用阴魂搅乱阴阳两界的平衡，邪灵……倒也像是他们能做出来的事。”
“我现在就传信回鬼府。”
“来不及了。”
顾宁抽出挂在墙上的御赐宝剑，朝着屋内的火光削去。邪灵受了烛火的影响，邪灵不得不在二人面前现出了它们的影子。
阴魂萦绕，邪灵接二连三的朝着姜洵和顾宁的方向冲撞，将二人一起裹在了风阵之中。
呼啸的风声，同样将已经歇下的黎小柒和沈辞也吸引到房外。
“姜兄，你们——”
沈辞提脚踹开明显生异的房门，拉过黎小柒飞入门内。见到眼前的一幕，一时间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待回过神，他们冲到那股诡异的风阵内，却是怎么也拽不动。
不论是顾宁还是姜洵，双手紧紧攥住空出来的臂间，亦是岿然不动，无从下手。
“小柒。既然拽不动，你我二人便替他们挥退这些东西。”
“好。正好试试你替我造的这把软剑。天师小心！”
黎小柒抽出缠在腰间的软剑，胡乱朝着聚拢而来的邪灵劈去。挡在顾宁身前。
风阵之中的邪灵，并未因他们的加入而减弱半分。
反倒是因为这场缠斗，变得愈发猖獗。待顾宁将他们二人推出阵外，立刻席卷着朝顾宁和姜洵的体内钻去。
最终，邪灵冲进了姜洵的经脉。
“姜兄？！”
“姜洵！”
三人蹿至他的身侧，不停在姜洵的耳畔唤着他的名字。
邪灵入体，极有可能改变他的伤势。
古籍上记载，邪灵入凡人的肉身，不出三日，必会全身爆裂而亡。
姜洵虽然不属于凡界，但顾宁的心底仍旧不得心安。想来，它们对冥界与魔界的影响也绝对不小。
“天师，姜兄他如何了？”
“这些邪灵从进入他的体内开始，就蛰伏在他的经脉中。如今，已经遍布全身。”
顾宁掌心施法，灵力在姜洵的周四处游走。面色阴沉。
显然，对眼下遇到的东西并无他法。
“槐琤前辈入鬼府千年，会不会有解决之法？”
“你也说了，只是千年。邪灵是万年前突然出现的，到如今，已鲜少有人知晓。除非是修炼万年的老怪物。”
还未出鬼府时，顾宁便没少往槐琤的府上跑。
除了民间的话本子，记载万年来的医术古籍自然也见过不少。却独独缺了邪灵的那部分。
若不是因为阴魂肆虐，恐怕顾宁也不知其中的零星记载。更不会成为从民间入得这鬼府，成为勾魂的女天师。
鬼主所讲，已是全部。
槐琤又怎会知道化去邪灵的法子？
“阿宁，水……”
“哦好，你等等。”
顾宁将人扶到床上躺好，起身给他倒了杯热茶。温度正适。
温茶送进他的喉间，顾宁忽而感觉头痛欲裂。玉指捏在杯盏的杯壁，指尖泛白，只一瞬就将杯盏捏成了碎末。
“怎么了？”
“无事，你先躺好。身体可有不适？”
“尚可。”
姜洵硬撑着，才未致使自己陷入沉睡。
滞留在体内的魔气算是帮了他的忙。此刻，正在经脉中冲撞着蛰伏的邪灵，厮杀正盛。
“沈辞。”姜洵看向站在顾宁身后的两个人，突然唤道。“眼下我的身体可能多有不便，还请二位帮我照看阿宁一二。”
“姜公子放心。天师的事，就是我黎小柒的事！”
黎小柒从身后绕至顾宁身侧，扶着顾宁坐下。拍着胸脯同他保证。
眼下他们二人都负了伤。也不知是福还是祸。黎小柒只盼，在他们伤愈前，不会再生意外。
“糟了。”
顾宁坐在床前的木凳上，平复许久后，突然说了一句。
“姜洵，我们和鬼府的联系，断了。”
“扶我起来。”
姜洵睁开阖上的双眸，咳个不停。
试图联系留在冥界的众鬼，结果与顾宁一样。甚至，连常年在阴阳两界奔走的黑白无常也失去了消息。
此类情况，还是他们头一次撞见。
“怎么、怎么回事儿？天师，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知为何，我和姜洵失去了冥界的联系。我们二人一直隶属冥界，如今日这般——”
“应是出了什么事。”
沈辞看向他们的神情，脸上也生出了凝重。
按照他的推测，顾宁立即想到了出府前，鬼主同她查看过的封印。封印松动，倒是极有可能同此事有关。
界门有异，影响的便是整个三界。
“阴阳失衡，会怎样？”
黎小柒喉间滚动，迟疑地问。
“冥火燎原，天劫难逃。阴魂齐聚之时，人界，即为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