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医女白苏
顾宁悬在梁上，迎来了第二个目标。在太医院当值的医女——白苏。
邯馥不知为何染上恶疾，想来也是出自天子之手。为了印证此二人是否为召南国派来的细作，可谓是下足了功夫。
“娘娘，可否将手递于微臣？”
白苏搬过圆凳坐于床侧，同躺在床帐内的邯馥问道。
邯嫔，似乎与这位医女有过节。明明醒着，却半天都不予理会。
“娘娘？”
“白苏白大人，怎么今日这般急着来替本宫诊脉？想耍什么把戏？”
“微臣是奉皇命。”
白苏放下药箱，淡然回复。
轻轻抓过榻上露出来的那只玉手，指腹落于她的腕上号脉。须臾后，方要抽回手，腕上突然吃痛，捏住了骨头。
邯馥杏眸微瞪，直直地将一股恨意射进了她的心里。
“白苏，若不是因为你，本宫根本就不会躺在这宜姝宫。少在这儿惺惺作态。”
“娘娘，真相到底是为何，你心知肚明。”
“这口黑锅，娘娘还要微臣顶到几时？”
咔嚓，白苏的腕骨传来一声脆响。
邯馥掰断了她的骨头，虚弱的栽倒在床榻之上。冷眼看着医女白苏左手执笔，替她开药。
“白大人，娘娘的病可是处理好了？”
“邯嫔娘娘误食软骨散所致，所幸并无大碍。”
“同市井中的那一种不属同类。劳烦几位大人在此看护，白苏这就去配置解药，半息便可。告辞。”
白苏左手提过药箱，同太医院的几位同僚解释，
太医院名下的药田里，正好有用来配解药的药材。刚长成不久。
“白苏大人，您这手——”
“无事。你替我将这药方上的几味药材抓来，邯嫔娘娘还等着急用。”
“好好好，小的这就去办。”
看护药田的小药童，听说是给宜姝宫的那位抓药，如临大敌。
顾不得再去瞧白苏的伤，拎着药方就往里跑。独留白苏一人杵在药田之外。自己处理伤处。
“哎，周瑛。”
“又怎么？”
“待会你装病，我偷偷溜去太医院。你行不行？”
黎小柒躲在暗处，一边看白苏拿着刀为自己正骨，一边同身侧的周瑛密谋。
天师早前就曾吩咐二人，让他们寻个适当的时机窝在太医院调查医女白苏的底细。如今正是时候。
邯嫔的刁难，看起来对她的影响不小。
“装病，赶紧的。”
“装什么病？”
黎小柒推搡着周瑛，寻了个位置缓缓朝着白苏走去。
“你们男的都有什么病，我怎么知道？快想。”
“我没生过病，没少挨过打倒是真的。”
“那就给自己来两拳。”
周瑛下手太重，嘴里渗出了血。
为了查案对自己下死手，是黎小柒没想到的。凑到白苏之前，黎小柒暗暗竖了竖大拇指。还得是周瑛。
“二位请坐。”
“哦好好，白大人快给他看看。”
黎小柒小心扶过周瑛，将人按在了白苏的面前落座。
未等白苏开口，颇有眼力的撸起他的衣袖，递到了她的手边。复又似才见到周瑛口中吐出来的血，佯装出紧张的模样来。
“我这位兄弟惯是鲁莽，昨夜同一伙贼人打了起来。可是伤到了根本？”
“姑娘所言当真？”
“白某在这深宫中当值已有三年，从未听说有过贼人。”
周瑛卯足了劲儿，维持着自己的伤势。等白苏看脉。
再不快些，他的伤可就好了。
“是在宫外，宫外。我们昨夜替天师出宫办差，那么多人，他就一个人愣往上冲，太吓人了真的。本姑娘我呢，也就会个轻功，不顶用。”
“唉。兄弟，下次一定，下次我一定拦住你。”
“我……信还是不信？”
周瑛皱眉，生平第一次配合旁人一起忽悠。还不太熟练。
坐在对面的白苏，依旧面不改色。
“这位兄台内伤并无大碍，大可放心。不过需要调理几日，在下这就为你开药。”
“多谢大人。”
黎小柒看向她的背影，起身施礼。
趁白苏离开的空挡，留下周瑛在此候着，朝着太医院的方向飞去。
“白苏大人，您的药齐了。”
“好，就放这儿吧。”
白苏单手拂去桌案上多余的药盒，腾出一片空地。
刚誊写好的药方交至周瑛手中，转手就开始配制解药。又在宜姝宫的宫人赶到时，背着药箱离开了此地。
邯嫔痊愈，白苏的手又添新伤。
黎小柒藏在太医院的梁上，一边翻看查到的消息，一边留意梁下的动静。
白苏握笔时，手抖得厉害。
“小柒，查的如何了？”
子夜，太医院内人皆散去。顾宁将黎小柒唤至宜姝宫外。
“这搁在太医院的消息无甚特别。也没有任何关于她和邯嫔的消息，在宫内，应是查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可要我放你出宫？”
“若是在宫外，小柒定能给您挖个底儿掉。我在召南国，亦有不少门路。”
“我已传信给沈辞，他还未归京。以防万一，你可转道去少卿那借人。”
次夜，周瑛疗伤完毕。黎小柒已经踏上了去往召南的小路。
周瑛只好留在宫中，为顾宁接应。
“周瑛？”
“白苏大人。”周瑛拱手见礼，“那日，还要多谢白大人替我诊治。”
“治病救人，乃医者的本分。怎么不见那位姑娘？”
白苏手里捏着一支玉笛，四下环顾后，开口问道。
“小柒另有要事，已经出宫了。没想到白大人还记得她？”
“那姑娘很有趣。我已经很多年未见过如此有趣的人了。”
笛音断断续续吹了一路。
白苏颤着手，吹响玉笛。曲调哀叹悲戚，似是悼念，似是怀恋，又似惋惜。周瑛能感觉得到，世人称赞的女医，满腹愁肠、无人倾诉。
“我与邯馥这个结，许是永远都解不开了。”
“白大人与邯嫔娘娘是旧识？”
“是，也不是。等小柒姑娘回来，你自然知晓。”
白苏打从一开始，就猜出了他们二人的目的。却从未拆穿。
“白大人——”
“周兄，言多必失。送到此处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