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皇室福祉
魂灯确实做不得假。
顾宁亲眼看着鬼主将它推进存放魂灯的雅阁。缓缓落在了多年以来一直空置的位子上,正是修士丢失的那一盏。
“这是——何时寻回来的?”
看护雅阁的阴差在阁内扫视而过,视线落在台上的魂灯之上。疑惑问道。
“已有些时日了。只是我还未查清其中的疑点,今夜才呈上来。”
“寻回魂灯便好。”
阴差将台子上的魂灯抓到手中,重新编上了独属于鬼府的印记。
云氏皇族四个刻字晃进他的眼里,格外扎眼。
“此事交给顾宁查明,先不必急于抹去。近日,雅阁之内可有生事?”
“近几日梁涔去往阳界拘魂,均未见魂灯。”
生魂离体,魂灯必现,从无例外。
雅阁连结阳界。魂灯日日从阴阳两界的通道飞进雅阁,再由看守雅阁的阴差对其施法,锁在鬼府。除去鬼府之外,无人撼动。
能随意从雅阁里唤出魂灯,也仅剩三人。鬼主、姜洵和顾宁。
“顾宁,可有怀疑之人?”
“要等属下从大亓皇宫回来,才能告知。”
顾宁左手背向身后,右手捏着衣袖,垂眸回道。
云氏皇族嫌疑巨大,可仅凭一盏魂灯所刻之字,还远达不到足以定罪的时候。眼下,若想探明魂灯失踪的真相,唯有踏进宫墙。
肃雍帝曾言,滇池之行结束,要她带人入宫三日。当他的暗卫。
这是一个机会。
“天师,有刺客!”
顾宁携槐琤刚赶回到穆清庙内,黎小柒一个翻身躲过刺客掷来的暗器,连声惊呼。
她果然未曾料错。召南国国君许久未见派来的死士回程禀报,再次派人前来刺探。见顾宁及大亓国君安然无恙,砸了几枚烟雾弹。
悄然遁走。
“沈少卿,大理寺何在?”
“皆在滇池之外待命。”
沈辞撩起衣袍,单膝跪地。候在身前听令。
“如今你的身子见转,便留在此处清剿余下的乱党吧。待到抓捕归案时,即刻押解进京。”
“臣,定不负圣望。”
当夜,肃雍帝振臂一挥,班师回朝。
永安王云景疏与顾宁同乘马车,紧紧跟在禁军随行的马车之后。
“天师打算从何查起?”
“自然是入宫。云氏皇族这四个字的份量,王爷理应知晓。”
“这样啊。”云景疏将半个身子都压在了榻上。“可要本王帮忙?尽管开口。”
顾宁并未作答。
既是要查他们皇室之内的隐藏的秘辛,按理,还是要避上一避的。永安王是先帝的十三子,关于那盏魂灯涉及之事,理当慎重。
在未找出他与福祉无关的证据前,不可轻信。
“齐闳,你去给天师的这位朋友安排个住处。”
“奴才遵旨。”
太监总管齐闳带着槐琤在后宫穿行,绕过后宫嫔妃们的寝宫,将她引至偏殿。
与顾宁的住处隔得极远。
“如何了?”
“回皇上,老奴引槐琤姑娘去了偏殿。已在各宫的必经之路走过了。”
“还是你深得朕心啊,齐闳。”
养心殿内,肃雍帝倚在案前,不由感慨。
他的皇弟,虽说他们二人甚为亲近,可到底不如齐闳能打在他的心上。若真要等那小子明白过来,顾宁和槐琤,还不知何时才能为他所用。
偏殿之内——
“小顾宁,老身住的地方离你太远了。稍晚些再过去啊。”
“那齐闳能将你安排在此处,多半是得了皇上的授意。”
顾宁以鬼府秘法联系槐琤,打量着对面的陈设。下了结论。
“不止如此。我还知道,你们说的那位公公,领着我在各宫娘娘门外走了一遭。”
“咱们鬼府的鬼医大人,还真是到哪儿都抢手。”
“莫要调笑。”
槐琤隔空抛了个桃核,扔在了地上。
心道这人界的小皇帝,肚里的花花肠子,确实恼人的紧。
“大亓国君,这是明着同鬼府抢人。你说,鬼主那老家伙知晓以后,会怎样?”
“去姜洵那儿摔盘子。”
二人同时大笑。
这倔老头儿,每次使性子都要去折腾姜洵,没有半点新意。
“好了好了。”槐琤收起笑意,板起脸。“今夜去哪儿?”
“去祠堂。我已探听过,云氏皇族的祠堂就设在太后的寝宫内。与福祉有关的记载,定与此地有关。”
亥时三刻,太后的寝宫宫灯尽灭。
只余佛堂,点燃了几盏红烛,两个低等宫女在此守夜。难度不大。
顾宁、槐琤施法将人迷晕,摸进了祠堂。祠堂之内,漆黑一片。
“要不——我点个火?”
“用这个。”
顾宁掌心凝出一簇鬼火,朝前走去。
大亓云氏皇族,祠堂里供奉着从开国皇帝直到先帝的牌位。有关福祉的记载,就放在先帝寿康帝的牌位底座。
寿康帝在位时,为云氏求得的福祉,即将消逝。
以修士之命维系的皇族,需得尽快寻得可以替代先朝修士之魂灯的替代品,方能延续。
“这寿康帝,当真能在魂灯上刻字?”
“不会。”顾宁否认。“人间帝王还没有那个本事,怕是借了别人之手才得此能力。”
“会是谁?”
“这便是我同姜洵想要追寻的答案。”
祠堂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有人提着灯,迎面走了过来。顾宁、槐琤立即寻了个位置藏身。刚匿去身形,妇人身穿黄色寝衣,伸出手摩挲着摆放在台子上牌位。
此人,是当朝太后。肃雍帝同云景疏的生母。
“寿康。再过些日子,咱们大亓的福祉是不是就要散了?”
“你用那小道士的命和魂,做这等阴损的勾当,有没有想过今日?云氏皇族,皆因你一人没落,九泉之下,可还安稳?”
太后深夜来到此处说的几句话,证实了顾宁先前的猜测。
云氏坐拥天下子嗣绵延的秘密,竟是承了死人的情。因禁术而死,魂不归位,何其可悲。
“听儿子说,那位顾天师通及阴阳。寿康啊,你说你……”
顾宁拽过槐琤,溜出了祠堂。
太后念叨的话,深深地刻进了二人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