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寻医告示
沈辞赴约时,身后跟来一名身穿青衣的男子。
从踏进栖吟楼就咳个不停,毫无血色。看上去病得极重。
“抱歉。姜公子的怪病,恐怕是因我而起。”
“少卿言重了。”顾宁略过沈辞,“帮我们寻个神医就成。”
姜洵装病确实有一手。
整个人斜倚在木榻上,若不细看,确实是个实打实的病秧子。就连那气若游丝的感觉,也做的极真。
“天师放心,在下已叫人贴了告示。定能帮姜公子寻来神医。”
沈辞斟了一杯酒,递至她的面前。再看向姜洵,眼底夹着一丝歉疚。
“大人,您的几位兄弟到了。”
清月姑娘端来一壶温酒,贴在沈辞身侧。大理寺的小捕快拎着一张告示,带来个女先生。昨夜才揭的榜。
“敢问姑娘,师承何人?”
姜洵咳得厉害,斜睨着看向揭榜而来的女郎中。
“这个你不用管,我自有办法救你。”
女郎中重重砸下背了一路的医箱子,拱了拱手。
“在下黎小柒。”
姜洵在她的手里当了三日的病人。
“小柒姑娘,你还要准备几日?”
“啊?”黎小柒放下药杵,脚尖磕在了墙上。“天师姐姐,你再等我几日好不好?”
“我没意见。就是不知道姜公子还能不能等得起。”
顾宁食指运力,将药杵丢在她的手边。视线就落在黎小柒捣药的那只手上。
“阿宁,你温柔些。”
姜洵布下结界,从榻前瞬移至膳房。堵住了黎小柒的退路。
“苏言在哪儿?”
“你们想干什么?!”
黎小柒刚碾碎的草药流了一地。她朝着姜洵身后冲去,被一道屏障给弹了回来。摔在地上。
“黎姑娘可还记得栖吟楼那位宋公子?”
“化成灰我也认得。”黎小柒死死盯着躺在地面的药杵,“死了没有?”
“死相惨烈,死因还在追查。”
顾宁的说辞,黎小柒并不满意。答应去寻苏言的尸身之前,提了一个要求。她要亲眼看看宋嗣钺那肥猪的尸体。
“这个不难,带路吧。”
姜洵挥手,给她让路。
算上沈辞,一行四人策马穿过几个小镇,很快便来到青山脚下。苏言的尸身就埋在秃山的北面。如黎小柒所说,那道小山坡上,只有那一座孤坟。
“小施主,到老朽这儿有何贵干?”
黎小柒前脚刚踩上去,身后突然冒出来一位老者。嗓音低沉,宛如魔音刺进她的体内,搅得黎小柒整个人蜷在地上泪汗涔涔。哀嚎连连。
“前辈,手下留情。”
姜洵闪到老者的身侧,顺道解了黎小柒身上的禁制。老者就站在原地,右手以杖拄地,丝毫未受他的影响。应是不受鬼府的约束。
“诸位来寻何人?”
“一座无主孤坟。苏家长女苏言长眠于此,还请老前辈行个方便。”
“老朽在此守墓已有七载,从未见过苏家那丫头。请回吧。”
顾宁得了黎小柒的示意,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起身朝着守墓的老前辈走去。
“前辈,这小姑娘救过苏言。”
“老朽说不在,就是不在。那丫头的尸骨早已被人盗走了,并非老夫故意诓骗你们。”
老前辈拄着木杖往前走,在一座孤坟上敲了两下。
“是我埋在那儿的。”
黎小柒抓着沈辞的衣袖,点头应道。那老头儿确实不曾胡言。刨开覆在上面的陈土,一副空棺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不可能。老头儿,我把她埋在这儿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多坟!”
“小丫头,你那是中了障眼法。”
老前辈手里的木杖杵在地上敲了三下。
“也罢,老朽这里有件东西,有劳诸位带回栖吟楼。”
时至黄昏,山顶突然涌起一片浓雾。
顾宁搀着脚下依旧不大灵便的黎小柒,转瞬间就回到了半山腰。发间多插了一支金簪。栖吟楼的妈妈也丢了一支金簪。
“谁?!”
顾宁将刚摸进来的那道黑影困在屋内。烛火重新燃起,被贼人攥在手里的锦帕也湿透了。
“哦,原来是你啊。”
栖吟楼的妈妈扑通跪倒在地,发间的珠钗也抖个不停。
“天师饶命,民妇、民妇只是想拿回金簪——”
“这支金簪是你的?”
顾宁捏着金簪,俯身递到老鸨面前问道。
“正、正是。”
“你去过山上那座墓园?那儿离上京可不近。”
阴风撑开紧闭的窗,裹着老鸨的脚底心,抖个不停。
“大人明鉴。楼主授意,民妇不敢不从啊。”
“他人呢?现在何处?”
“不知道。民妇也不知她何时来过。”
门外响起两道叩门声。姜洵手里捏着一份誊写的簿子,穿过房门,放在榻前的案上。老鸨只扫了一眼,反应平平。
“平日,你这楼里可有什么常客过来?”
“有有有,都在您拿的这本簿子上。”
顾宁一页页翻过去,搅得她直磨牙。
“楼主,许小姐到了。”
“清月,你乱喊什么?楼主不在。”
老鸨拭去挂在脸上的汗,出言呵斥。掌心捂着双膝,面色一沉。许小姐也是栖吟楼的常客。官家小姐逛青楼,在上京城可是件稀罕事儿。
“三小姐看来是有要事。你去吧。”
顾宁随意抓了一柄折扇,不过挥了一下,就将人送至门外。猛地出现在清月身侧。
“许小姐是什么人?”
姜洵在屋内踱步,绕着她追问。
“我知道我知道,这题我会啊。”
黎小柒推开门, 嘴里叼着块热腾腾的糕点,急着邀功。黎小柒单脚踩着木凳,侃侃而谈。坊间的传闻也经她口抖出来不少。
“许家在上京城可有名了。三小姐许棠是许官人的义女,是个怪胎。”
“许家的下人,叫她三公子的可比三小姐要多得多嘞。”
“三公子?”
顾宁摇扇踏出房门,问。
“她来这儿找的可都是姑娘,花魁清月的座、上、宾。”
黎小柒刻意加重了语气,提醒了她。翻开簿子,每月位居前列的,正是许棠。
“妈妈,可否替我引荐一下许三小姐?”
“已、已经走了。”
老鸨手下一紧,绞皱了掌心的帕子。
栖吟楼的妈妈竟如此紧张一个官家小姐?
这个疑问同时萦绕在几人心头,包括只知往嘴里叼美食的黎小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