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怨气弥漫
“哎呦呦，大外甥你咋的了？”
庞员绕来绕去，贴在周瑛耳一直问。
“快快快，别让这位公子扛着了。你们几个把人背到床上去。”庞员外拦住姜洵，从他手里接过周瑛。
“这位公子贵姓啊？”
“鄙姓姜，是这位天师的朋友。”
姜洵随庞员外一同走向内室，边走边聊。
庞员外留他们在府上用了晚膳。说是感谢姜洵救了周瑛。
“来来来，老夫敬二位一杯。”庞员外起身敬了杯酒。“我那钱庄……”
“恐怕还要再等些时日。”顾宁如实回道。
“天师若能助我庞家渡过这个难关，老夫定当重谢。”
“庞员外不必如此见外，请。”
顾宁端起酒樽，仰头饮尽。
下了晚膳，顾宁姜洵二人一道去探望周瑛。那小子身子骨还算不错，只休息片刻便已缓过了神。
得知他们要赶回钱庄，掀了被子就要往下跳。周瑛也想跟回去守着那座大院。
“周兄还是好好休息为好。你家舅舅庄子里的东西，你这凡人可帮不上什么忙。”姜洵将人按回榻上，故意等到庞员外走进门内才开口。
周瑛最终还是留在了庞府。门外还多了几个家卫守着。
“阿宁，接下来你准备如何做？”
“庞员外这钱庄，怨气很深。”
顾宁从外墙穿进内院，面色凝重。脚下踩得每一步，竟都有黑雾从地底下钻上来。
“阿宁，我先陪你撑一会儿。”姜洵靠在她身后，“无常鬼他们应该快到了。”
浮在半空的黑雾遮住了他们的眼睛。藏匿在庄内的怨气，也于此刻迅速的弥漫开来。
“姜洵，你能看见吗？”顾宁握住他的手，大声问。
“无碍，顾好你自己。”
姜洵一掌劈向挡在眼前的黑雾，浮到上空，吹起了黑箫。无常鬼赶来前，四处翻飞的怨气顺着箫声尽数散在他的身侧，蠢蠢欲动。
只愁不知到底该如何才能钻进他的体内。
“公子恕罪，我们来晚了。”
“东西带来了吗？”
姜洵在无常二鬼面前落下，并未责备。
“带了带了。公子慎重，若真打算如此，您和顾宁极有可能会被困在此地。”
“本公子心里有数。”
姜洵接过递过来的聚鬼幡，将二人遣回鬼府待命。
近日横死的冤魂，都让姜洵给招到了钱庄。怨气也因此堵在了庞氏钱庄，半分都没有溢出庄外。
“阿宁，可以动手了。”
顾宁飞至墙外。埋在深坑里的乌藤一触到法力，长势迅猛，蹿得比房檐还要高。乌藤立在墙外，形成了一道屏障。
正如无常鬼所言，连同他们自己也被困在了坊间口口相传的凶宅里。阴魂萦绕，哀嚎袭耳。
“此法不是长久之计，我们得想想别的法子。”
顾宁逼退再次冲上来的冤魂，坐在姜洵身后，替他运气。
“阿宁可有良策？”
“你知道这上京城里，有多少冤魂吗？”
姜洵摇头，等着她的下文。
“我也不知道。但或许可以利用这些冤魂做一做文章。”
枉死的冤魂怨气极重，只要他们施法将其引过来，此事也便成了。
顾宁动作很快。墙外乌藤的枯枝上涌出一丝诡异的气息。徘徊在上京城内的冤魂，不出片刻，就寻到了钱庄。
“休得放肆！”
无常鬼撕开埋在钱庄外的通道，甩出铁链朝着聚在庄内的恶鬼冲去。
附在姜洵周身的怨气，远比无常鬼带给他们的威胁更具吸引力。即便被勾魂锁扯住了魂，张牙舞爪的鬼样儿也没停。
“带他们走。”
顾宁跟在身后，在背后狠推了一掌。
无常鬼拘走的游魂，皆是以怨气为食的恶鬼。
“姜洵，这东西钻进你体内是什么感觉？”
“习惯就好。”姜洵回笑道。“阿宁，我们还是尽快出去吧。”
顾宁一时没摸清他的意思。再想问，庄子里紧接着就闯进来一个人。
“他是谁？”
“聚鬼幡招来的，我们有麻烦了。”
姜洵收起幡旗，断了同鬼府的联系。
仅仅瞄了一眼，姜洵就瞧出眼前这东西不是无常鬼那兄弟俩能对付的。
“呜呜呜……”
它的嘴里突然传来几声怪叫，直冲冲地朝着姜洵撞过去。
“姜洵！”
顾宁执扇冲到他的身前，同闯进来的小鬼缠斗起来。个头不大，瞧那模样也不过是个小娃娃，没想到竟难缠到这般地步。
“姜洵，别让它近身。”
“好，都听你的。”
姜洵身形一闪，冲上房顶。
撇下不停纠缠的顾宁，小鬼绕过她的空隙，飘到了上空。
呜咽声贯穿了整个上京城，青天白日皆被浓雾遮蔽，惊叫更是此起彼伏。情急之下，顾宁将银扇化成银鞭，缠住了它的脖子。
“滚下来。”顾宁正色道。
直到它摔向地面，姜洵动了。掌心凝出一团黑气，迎面砸向这只失控的小鬼。将其定在庄内的正中央。
“天师、姜公子！”
钱庄的大门，突然开了。周瑛从庞员外府上偷跑出来，冲到他们面前。
“谁准你过来的？”
姜洵看向周瑛，问道。
“我、我自己。我瞧着这天不太对，担心你们有事。”
“滚回去。”
“已经来不及了。”顾宁拽过周瑛退到一旁，应道。
周瑛在这个时辰闯进来，成了最大的变数。
“周瑛，你太莽撞了。”
“我可以帮忙，真的。”
“但你会死。”
周瑛松手，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以往跟着顾宁面对的东西，同今日不一样。周瑛看着她走远，缩了缩身子。钻进耳朵里的哀嚎声越来越响。周瑛用手按住，倒在地上蜷成一团。
那东西于他而言，就是灾难。
“阿宁。”
姜洵唤道。
“天师，你们快走！”
顾宁还未应，周瑛再次冲到了二人面前。煞气也尽数涌进了他的体内，胡乱搅动。凡人之躯，是它们最得意的容器。
“呼——”
周瑛的脸上，刮过一股阴风。
再抬眼，跌在了地上。瞧见了顾宁提过的阴魂恶鬼。面目狰狞，臭气熏天。
“别、你别过来！”
周瑛用力砸向右腿，无力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