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脱困之法
凌逸的魂魄，被人困在了钱庄。
“不行，我们带不走他。”
顾宁收回银扇，跳回地面。朝着姜洵的方向望去。
“父亲当年下在鬼狱的禁制，近日隐隐有些松动。我担心……”
姜洵手里握着一支黑箫，表情凝重。
“可看过了？”
“暂时无碍。”姜洵回道。“可除了他，我又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
“此事先放一放。方才我探了探，若凌逸再被困上两日，恐有变故。”
顾宁在榻上敲了三下。等周瑛从床底爬出来，才同姜洵说明。
姜洵临时决定，先行一步赶回鬼府。
凌秀才一案发展到现今这个地步，有些事，不得不查了。
鬼府藏珍阁里珍藏的上古禁术，似乎同凌逸所遭遇的境地类似。
囚困之法，皆以怨气为源，吸纳煞气。此类功法有损阴德，更以他人寿元献祭，三界不容。
“公子，您回来了。”
姜洵身负魔气，踏进鬼府。
“无常鬼，你们在鬼府守了多少年了？”
“回公子，已近千年了。”
姜洵闻言，转过身就撞上了他那截露出来的长舌头。
“如此甚好。你们二人现在就随我到藏珍阁，帮我寻一样东西。”
“公子要找何物？”
“上古禁术，诬泅。”
无常鬼站在原地，没有动。
上古禁术鬼在府，鲜少有人提及。鬼主阎罗曾设下禁令，鬼府上下均不得擅自修习禁术，无一例外。
是以听姜洵问起，兄弟二人并没有跟在他的身后。
“公子，请恕属下不能从命。”
“顾宁要查也不行？”
姜洵手持黑箫，在他们头顶各敲了一下。
“有野鬼困在凡界的钱庄里，要不辛苦你们一趟？”
无常鬼施法，传讯到大殿。
阴魂被锁，这实在算不得什么好消息。
再见到顾宁，已是三日之后。姜洵摊开诬泅翻了个遍，带着无常二鬼回到庞氏钱庄。
“阿宁，几日不见，你怎么累成这样？”
“有没有发现，这间厢房里的阴气更重了？吵得我头疼。”
顾宁倚在榻上，转着腕部摇了摇，沉声说道。
无常二鬼手上攥着铁链，四处张望。
“凌逸的事有眉目了吗？”
“上古禁术，诬泅。”
姜洵掌心朝上，黑金色的古书赫然立在他的掌心之上，煞气逼人。
“有人用此法，将其禁锢在钱庄。”
“看好周瑛，不要乱跑。”
在顾宁的示意下，周瑛跟着无常鬼撤到了外室。诬泅自身所带的煞气太重，容易折损凡人的命数。
姜洵以法力托着这本极其厚重的古书，带到顾宁面前，以便翻阅。
诬泅这本功法极其霸道。若要将阴魂囚困在一处，必须以生魂献祭，设下阵眼。
“把书送回鬼狱。”顾宁收回古本，“我带他们去找阵眼。”
“小心有诈。”
顾宁破窗而出，手执银扇，强行将埋在地底的阴气聚在钱庄的上空。
有阴气为引，整个院落顿时便染上了一层黑雾。以阴魂为祭的几处阵眼，便主动显露在眼前。
“这小子交给你了，我们去去就回。”
无常鬼提着周瑛闪到她面前，分别朝着阵眼的方向冲去。
“这下麻烦了。设在院中的阵眼数量太多，已经无从下手了。”
“连你们也分辨不出真假？”
“难辨真假。”
挂在无常鬼身上的铁链摇得铮铮作响，无奈回道。
顾宁席地而坐，银鞭抽散了不断聚拢的黑雾。随后迎风而上。
“周瑛，这庄子里有几口井？”
“四、四个。舅舅建这庄子时，有个江湖道士给看过风水，打了四口井。”
周瑛挪着小碎步，凑上前来。直到顾宁问起，才将此事和盘托出。
钱庄初建时，庞员外曾托人去寻看风水的大师。多日苦寻未果，反倒叫他在回城的路上撞见了一个。
庞员外二话不说，直接依他所言在院子里寻了四处蹩脚的地方请人打了四口井。
“还请周兄先将位置告知于我。”
顾宁打断他的话，准备挖井。
煞气不与阴气相斥。方才顾宁那番折腾，早已触及了隐在暗处的禁制。
三人合力将四处阵眼打破以后，一道嘶吼声9划破天际，震荡了整个上京城。
城中的百姓紧闭大门，全都窝在家中躲难。
周瑛跟在三人身后，藏身到枯井旁的围帐里。渗人的鬼叫吓得他直磨牙。
“顾宁，不能再拖了。”
无常鬼刚拘了凌逸的魂，跳到她的身侧提醒。
“我来断后。”
顾宁点头应下，飞身跳进井底。
无常鬼牵着被她从井底里逼出来的几只恶鬼，回了鬼府交差。鬼主阎罗大为震怒。
“是何人所为？”
“属下不知。”
阎罗长袖一挥，桌案碎成两半儿翻倒在地。
“派人去查。这种事还需要本王来教你们吗？！”
“不敢不敢，属下这就去办。”
无常鬼退出大殿，挑了两个还算机灵的小鬼亲自送去了人间。
庞氏钱庄的麻烦，还是没能解决。
顾宁虽已将压在宅子底下的阴魂赶出了钱庄，留在庄子里的气息还是经久不散。
黑雾散去，周瑛的脸突然没了血色。整个人缩在角落里，哆哆嗦嗦的打着寒颤。
“周瑛，别闭眼。”
顾宁两只手搭在他的肩上，摇醒刚要阖眼的周瑛。
“天师啊，再摇下去我就要吐了。”
“那你坐好，千万别睡。”
顾宁架着他挪到门口，再三叮嘱。
“阿宁，你在做什么？”
姜洵执箫挡掉她的手，拉过顾宁，搓了搓手心。
“阴气入体，我得帮他逼出来。”
“那你离他那么近做什么？”
姜洵在周瑛的前胸猛拍了一下。
“你说什么？”
“阿宁，你的胡子真好看。”姜洵替他顺了顺气，“小事一桩，让我来。”
周瑛挺直身子，后背传来一阵刺痛。体内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翻滚，刺骨寒意从后背猛地钻出来，耗尽了他的精力。
还是有些冷。冷得他现在就想朝火堆里冲过去。
“他没事了。回去好好歇几日便可。”
“周兄，我送你回庞员外府上。好好休息。”
顾宁作势要扶他起来，递了一只手到周瑛面前。
“慢着，还是我来吧。”
姜洵直接将人扛到肩上，几步便跨出了钱庄大门。
“阿宁，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