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灰袍老僧
瞧见八宝功德池出现在了眼前，二人面上都不由得露出了欣喜之色。
尤其是楚凡，这一路行来始终都在担心菩提林会出现什么幺蛾子，让他的回归大计再次受阻。
二人加快了脚步，拨开了眼前阻挡视线的菩提枝叶，终于看到了一方干涸到只余下了浅浅一层池水，岸边围着些许枯竹小池塘。
如此景象实在与它的名字不相匹配。
楚凡正自这般想着，却是感觉到身旁的玉婵儿骤然止住了脚步，甚至还身上拉住了他的衣角让他莫要再往前走。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楚凡也是忽然一愣，他方才竟然没有注意到，在这几近干涸的八宝功德池旁边尚还有一个盘膝枯坐的老僧！
这老僧一身灰布僧袍，须发眉毛也尽做灰白之色，形容枯槁，闭目垂眉，气息内敛，若非刻意观察恐怕还只以为此处是块石头。
能在楚凡和玉婵儿的感应之下让两人走到如此接近的距离才察觉，这灰袍老僧绝不一般。
楚凡与玉婵儿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担忧。
婆娑秘境被楚凡开启后已然过了数日，除却最开始直接被卷入伽罗分行等人之外，其他几家大势力甚至是西陆之上感应到婆娑秘境开启的人并不在少数。
秘境之中偶遇外人并不是一件值得奇怪的事情，楚凡不就遇到了玉婵儿么？
但是在这婆娑秘境之中，若要选出一类大家绝不想遇到的修士，这些精修菩提经义的僧侣肯定首当其冲。
上古圣魔劫中不知道多少信仰菩提的僧侣因为无法接受自己神上化魔的事实而疯魔……甚至于像那净华寺一样彻底走上“净化世间万灵，灭尽太虚诸法”的魔道。
谁知道这些惯常信仰菩提经义，喜欢导人向善，讲究功德修行的僧侣会在什么时候因为信仰崩溃而堕入魔道！
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些僧侣简直就是定时炸弹的代名词。
虽然中古之后残存的信仰菩提的僧侣们之中连出了数位大贤改革了菩提经义，重新塑造出了一个只信其义，不信其神的“菩提道统”，如伽罗荒漠之中的苦修会、楚凡曾经偶遇的明德等人，都是这种崭新的菩提道统体系下的新信徒。
但是其经义法门归根究底还是和那位有着脱不开的联系，大漠之中经常有僧侣因为见到或者接触到了那位化魔留下的痕迹、典籍等原因而导致禅心崩溃，轻则走火入魔沦为废人，重则原地化魔，沦入魔道造成巨大的灾患……
实际上伽罗荒漠之中有很多城池根本不欢迎这些僧侣。
而在这婆娑秘境之中，这些僧侣出事的概率无疑比之外界还要大得多！此地有菩提悟道之所不假，但是也是那位最终堕落化魔的最后所在！
当然按照楚凡所知的信息，所谓化魔只不过是那位惹到了不该惹的存在，被算计的不得不摊牌了而已。
总之，在这八宝功德池旁边看到一位诡异的灰袍僧侣，不论是楚凡还是玉婵儿都是心头一紧。
尤其是眼前这老僧的看起来实力不俗的情况下。
似乎也感应到了楚凡和玉婵儿的气息，这个枯坐在池边的灰袍老僧抖了抖长长的灰色眉毛，慢慢睁开了双眼。
只是那深深凹陷的眼眶之中，那几如树皮的眼皮之下，一双只有眼白没有眼珠的眼睛朝着他们这边望来。
楚凡和玉婵儿虽然不至于被这样的异状吓到，但是心中还是不可遏止的升起了一股寒意。
这老僧，绝不正常！
却见这老僧忽然朝他咧嘴一笑，略显恐怖的面貌之上竟然展露出些许大了悟、大圆满的意味，但是在二人看来这微笑之中却是充满了一种诡异的扭曲之感。
“二位施主，可是为这八宝功德池而来？”
“亦或者是为了这池边的六根清净竹？”
一道苍老且似乎蕴含着无尽慈悲之意的声音响彻在了两人的耳边，声音入耳，二人眼神都陷入了一瞬间的迷离。
不过他们都非寻常修士，很快就挣脱了这种迷离之感清醒了过来，面上的神色越发凝重。
微微皱起了眉头，玉婵儿轻轻摇头对楚凡示意，然后站在原地双手做合十之状朝着老僧行了一礼，应道：“大师莫怪，我等只是误入此间，并非为求宝而来。”
“不敢打扰大师修行，我等这就退去。”
言罢，转身就拉着楚凡要离开这八宝功德池边。
这老僧明显诡异非常，如此情况下还是先退出此地再做谋划为妙。不管这老僧是否也是想来取用功德池水或者那劳什子六根清净竹，又或者只是受到了魔气侵染，在这里和对方直接对上实在殊为不智。
只是他们想走，那位老僧却是不愿。
轻笑一声，这只剩下了眼白的诡异老僧已是双手做合十之状，诵念出了一声难以辨别的偈语，然后楚凡与玉婵儿二人的来路就被原本生长在那八宝功德池池边的枯黄竹子封堵住了。
“既来之，则安之，二位施主能与老僧在这圣境之中相逢，想来也是与我菩提道统有缘，何不静下心来听老僧讲一段菩提之法？”
“若是二位施主能从其中了悟菩提真意，得无上圆满正觉，老僧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悉陀夜娑婆诃！”
紧接着老僧根本不给楚凡和玉婵儿拒绝的机会，一股无可抵挡的诡异力量便降临在两人身上。
楚凡与玉婵儿虽然想要拒绝并且催动手段逃遁，但是在这股莫可抵挡的恐怖力量面前直接就被压伏到了地上，整个人的脑子变成了混沌一片。
等醒过神来，两人已然盘膝坐到了这灰袍老僧的不远处，双手合十做礼敬状，如同两个在听从师傅教导的小沙弥。
二人的眼神之中都透露出了惊怖之色。
这老僧不过短短几句话，竟然就将剥夺了他们二人对于身体的支配权！
此时此刻他们两人除却还能保持自己的神魂意识之外，竟然连自己身体的一根手指都驱动不了！
眼见如此诡异情形，玉婵儿当即引动了师傅望舒赐下的保命后手，一道蕴含“诸天冻绝神光”的珍贵符箓。
便见到玉婵儿的身后的束发金环蓦然崩碎，一道月白色的符箓浮现在她的头顶之上朝着那诡异老僧迸射出了一道冰封天地，绝灭万道的惨白光柱！
正是广寒宗分神大能望舒手中的最强神通，诸天冻绝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