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言瑾夕，倘若你能得到你平等之爱，我愿放手
言瑾夕体内满满的负能量，没有胃口，吃不下馄饨，她点头示意，接受韩白苏的建议，准备回家。她想付银子给大婶，单手摸着自己的腰，寻找小荷包，可是，言瑾夕发现小荷包不见了，她惊了惊，又伸出另只手，两只手同时摸着腰，还是没有摸到小荷包，她懵懵地看着韩白苏。
韩白苏大概猜到了情况，他问道。
“怎么？钱袋子不见了？”
言瑾夕点了点头，毕竟答应韩白苏请他吃好吃的，荷包却不见了，这是老天在捉弄自己吗？
韩白苏起身，走到馄饨大婶面前，给了银子，大婶让他慢走，下次又来吃馄饨。韩白苏站在桌旁，对她说道。
“走吧。”
言瑾夕站起来，说道。
“大人，我明明放在腰间的，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言瑾夕丢了魂似的，愣了愣，她忽然抬头，看着韩白苏，坚定地说道。
“大人，我一定能找到它……”
言瑾夕说完后，她弯下腰，拖动桌子和凳子，开始寻找，可她什么也没找到。
韩白苏见她很着急，说了一句。
“别找了，丢了便丢了。”
言瑾夕边找，边回道。
“说过请大人吃好吃的，最后怎么可以变成大人请我，一定要找到它，把银子还给大人。”
言瑾夕见这里没有，她丢下韩白苏，任性地往回走，韩白苏想着，这丫头怎么这么倔，他叹了口气，尽显无奈，随后很快追了上去。言瑾夕一路低头寻找，可她怎么也找不到。
韩白苏追上了她，跟在她旁边，说道。
“没有便算了，两碗馄饨而已，倘若你觉得欠我什么，你让言主簿明日还我便是。”
言瑾夕回道。
“不行，它不能丢，它不能丢。”
言瑾夕跟着了魔一样，她暗暗对自己说，一定要找到。
韩白苏很想拉住她，阻止她的任性，可是他说过不会再碰她，所以只能一路跟着。韩白苏毫无办法，可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快速冲到言瑾夕面前，挡住她的去路，并提高嗓门，凶凶地吼道。
“言瑾夕！你闹够了没？！有完没完？！”
言瑾夕停下脚步，她哭得很伤心，她觉得失去小荷包，就像失去了大人一样，她知道今日之后，大人就不再理她了，她舍不得韩白苏，只能借着丢荷包这事，发泄着自己的情绪，她哇哇大哭起来。
韩白苏见她哭得如此伤心，做了伸手的动作，他想安慰言瑾夕，可他头脑清醒，极为理智，挣扎间，他把手收了回去。
言瑾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跟山洞里那一次有得一拼，此刻她若要说话，定会断断续续，很不利索，韩白苏也不问她什么，也不安慰，就静静地看着她哭，等着她发泄。
过了许久，言瑾夕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进入了抽噎阶段，韩白苏以为她哭够了，情绪开始好转起来，他想着，等她缓和过来，便送她回家。可言瑾夕眼睛眨一眨的，像喝了迷药一样，她全身无力，闭着眼睛，颠簸了几下，身子忽然往下掉，言瑾夕竟然哭晕了自己，她猛地跪在地上，把韩白苏给吓坏了，他立即单膝跪地并伸出一只手，从她的前面拥着她的肩，不让她的身子往前面倒，还好他扶住了，否则言瑾夕的额头会被地面磕流血吧。
韩白苏为言瑾夕调整了姿势，言瑾夕从跪地而坐，变为卷腿而坐。韩白苏也坐到地上去，从言瑾夕的身后环抱住她。韩白苏从下而上撩开言瑾夕的裤子，检查她的膝盖有没有受伤，还好有布料隔着，膝盖并未破皮流血，淤青肯定是免不了的。
检查完后，他又细心拉下言瑾夕的裤脚，为她整理好衣物。韩白苏用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叹了口气，低声且宠溺地说道。
“一个钱袋子而已，怎还把自己给哭晕了？”
韩白苏从自己的腰间，拿出钱袋子，放到了言瑾夕身上，心想着，小财迷，这个就作为补偿吧。
韩白苏趁她晕过去，静静地抱了她一会，随后韩白苏把言瑾夕背在背上，往言府走去。
言瑾夕的头侧靠在韩白苏得肩膀上，双手毫无力气，吊在韩白苏的胸前。漆黑的街道，渐渐就只有他们两个。韩白苏回想着种种，一些他觉得奇奇怪怪的地方都能说通了。福元客栈，言瑾夕说他与别的男子不同。抓山匪时，言瑾夕竟手握长剑，亲手刺死了山匪。只因为她是当年那个小女孩啊，她把自己当恩人，才会觉得他与其他男子不同，她的父母被山匪所杀，她才会亲手杀了山匪。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想到这里，韩白苏斜嘴笑了笑，眼角，嘴角，眉间尽显无奈。
走到半路上，言瑾夕的睫毛微微动了一下，她缓缓睁开眼睛，但身子并未乱动，她感觉到了颠簸，思考片刻，才反应过来，韩白苏正背着她。言瑾夕反应过来后，又委屈起来，她吊着的双手忽然动了起来，环抱住了韩白苏的脖子，原本她侧脸歪头靠在韩白苏肩膀外侧，调整姿势后，她摆正了头，顺着韩白苏的脖子而靠，她脸上的肌肤贴着韩白苏脖子上的肌肤，脖子是何时敏感的部位，韩白苏瞪着眼，惊慌着，心想，她醒了？
韩白苏身子有些僵硬，眼神往后瞟，可言瑾夕在他的视线盲区，他什么也看不见，他低声问道。
“你醒了？”
言瑾夕又闭上了眼睛，假装没听见，自己也没有醒来，只是梦游，换了一个姿势而已。韩白苏心想，她应该是不舒服，本能地换个姿势而已吧。韩白苏没当回事，继续往前走着。
言瑾夕再次缓缓睁开眼睛，动动了动手，把韩白苏搂得更紧了，韩白苏感觉她又动了，同方才一样，他头朝着正前方，只是眼神往后瞟了一下，他不确定言瑾夕是否醒着，他只能收回眼神，继续往前走着。
言瑾夕知道，假如韩白苏发现她醒了，肯定会把她放下来，所以她不能回应他，更不能承认自己醒了。
过了一会，言瑾夕居然又睡着了，她的手没了力气，再次吊在韩白苏的胸前，头也没了力气，侧靠在韩白苏的肩膀上，韩白苏这才意识到，她现在又睡了，方才她确实醒了，韩白苏想着，既然你不想我知道你醒了，那我便不知道吧。韩白苏颠了颠言瑾夕，继续往前走。
韩白苏来到言府后门，可能哭得太久太费精力，言瑾夕沉睡着，估计今天是醒不来了。韩白苏敲了敲门，赵河开门，见他背着言瑾夕，赵河很惊讶，正要大声唤他一声韩大人，韩白苏赶紧将食指放在唇前，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韩白苏问道。
“跟她关系不错的那丫鬟叫什么来着？”
赵河试探性回道。
“杏儿？”
韩白苏说道。
“对，你去叫她出来，把言瑾夕扶回去。”
赵河伸手，做好接过言瑾夕的准备，说道。
“我也可以啊，我力气比杏儿大。”
韩白苏怎会允许别的男子扶她，连言瑾烁都不行，更何况赵河，韩白苏白了他一眼，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叫丫环过来。”
赵河意识到韩白苏的执着，他转身去找了杏儿。杏儿出来后，韩白苏才将言瑾夕放下，杏儿拉起言瑾夕的手，将其搭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她扛扶着言瑾夕，走进了言府。
韩白苏看着她的背影，自言自语，很小声地说道。
“再见了……言瑾夕……”
赵河拧着眉，没听清楚，问道。
“韩大人，你说什么？”
韩白苏收回目光，看着赵河，冷冷回道。
“没什么，我先走了。”
韩白苏转身，离开了言府……
赵河对着韩白苏还未走远的背影说道。
“韩大人慢走。”
随后赵河关上了言府的门。
…………
言瑾夕侧躺着，她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发了会呆，飘忽不定的眼神突然聚焦到自己手腕上，她看着白玉手镯，动了动手，将手腕送到自己的眼前，近距离认真观察着它，自言自语说道。
“收了大人的礼物，可以后再也没有大人了。”
昨日言瑾夕哭得太猛，费了许多精力，睡得很沉、很久。
前几日杏儿说过，言家大娘给言瑾夕做了好几套新衣裳，此刻，言瑾夕用肩膀推开言瑾夕的房门，端着另外几套新衣服走了进来，见言瑾夕还躺着，杏儿嘴里念叨着。
“二小姐，太阳晒屁股了，你怎么还在睡啊。”
言瑾夕闻声，有些意外，杏儿怎会唤自己二小姐？言瑾夕双手撑着床，坐了起来，对杏儿说道。
“杏儿，你方才叫我什么？”
杏儿把装着衣服的托盘放到梳妆台上，并回道。
“二小姐啊。”
言瑾夕想到大人说过的话，他说以后要与自己做陌生人，听到杏儿的这声二小姐，言瑾夕敏感起来，问道。
“杏儿，你为何突然唤我二小姐，难道连你也要与我生疏吗？”
杏儿放好衣服，移步到窗户前，一边开窗，一边回道。
“你还不知道吧，夫人已经把我调给你做贴身丫环了。”
言瑾夕有些意外，问道。
“大娘为何如此？”
杏儿开好窗户后，来到言瑾夕的床边，并坐下，她看着言瑾夕回道。
“我们言府二小姐即将出嫁，总不能连个贴身丫鬟都没有吧？夫人知道平日里我同你的关系好，所以，特意把我安排给了你，照顾你的生活起居。”
言瑾夕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回道。
“你突然来伺候我，我还不太习惯。”
杏儿托着言瑾夕的手，回道。
“不习惯也要习惯，你总不能拒绝我，让我回厨房吧，夫人要是知道我没伺候好你，定会罚我的，为了我，你也得接受我啊。”
言瑾夕回抓住杏儿的手，说道。
“好，不过……就算你是我的贴身丫鬟，依然是我的好朋友。有件事你要答应我。”
杏儿回道。
“什么事，你说。”
言瑾夕轻拍着杏儿的手，说道。
“没有外人在时，你还是唤我瑾夕，方才那声二小姐，真是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言瑾夕说到鸡皮疙瘩时，故意打了一个冷颤。
杏儿点头回道。
“明白了瑾夕。”
言瑾夕笑着回道。
“这才对嘛。”
杏儿转移话题，问道。
“听赵河说，夫人让你退了监察处的工，是吗？”
言瑾夕笑容渐失，点头示意，表明是的。
杏儿接着问道。
“那你退了吗？”
言瑾夕失落地点头，杏儿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安慰道。
“哎……没什么大不了，就是一份工而已，不用太放在心上。”
言瑾夕有些委屈，回道。
“大人说，他以后不会再理我了。”
杏儿回道。
“怎么会？昨晚韩大人亲自背着你回来，还不让赵河扶你，直到我出去，他才把你从背上放下来。赵河还说，我们走后，他愣在在门口一直看你。”
言瑾夕心里清楚，那只是韩白苏最后对他的照顾，以后可能再也看不到这样的大人了。言瑾夕摇头，回道。
“不会了，他说与除夫君以外的男子保持距离，才会被婆家敬重。”
杏儿回道。
“我觉得韩大人说得对，他能提醒你，恰好说明他真心为你好。”
言瑾夕点头，她能感受到大人的真心。杏儿顿了顿，继续说道。
“对了，你是不是发工钱了？昨夜为你脱衣时，发现你身上有个钱袋子，里面装满了银子，鼓鼓的。”
言瑾夕不解，问道。
“什么钱袋子？”
杏儿朝言瑾夕的枕头边看去，说道。
“放在你枕边了。”
言瑾夕跟随杏儿的目光，扭头看过去，钱袋子和玉佩均在枕头边，言瑾夕拿起钱袋子，她拧着眉，慢慢将钱袋子送到自己眼前。在福元客栈付房钱时，她见过这个袋子，言瑾夕的眼眶又红了，杏儿见她快哭了，立即问道。
“怎么突然伤感起来？”
言瑾夕不想再提起昨晚的糗事，毕竟她嚎啕大哭的样子，实在太狼狈了，言瑾夕摇头回道。
“丢了这么好的做工机会，心里有些伤感，以后再也没有工钱可拿了。”
言瑾夕的潜台词其实是，丢了这么好的大人，好难过，以后再也遇不到这么好的大人了。言瑾夕心里想着，大人一定是怕我难过，所以把自己的钱袋子给我。
杏儿拍拍言瑾夕的肩膀，安慰道。
“方才你得知我被调来做你的丫环，也是如此，日子久了，你便会习惯的，以前习惯一个人，现在慢慢习惯有我，以前习惯在监察处做工，现在慢慢习惯在家里待着。”
言瑾夕眨眨眼，点点头，接受了杏儿的安慰。是啊，以前习惯了大人的照顾和保护，现在也要慢慢习惯没有他。言瑾夕低头看着手上的钱袋子和手镯，心里想着。大人，我还有机会见到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