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卖雪糕了
“来根牛奶雪糕。”只好奢侈一下了，马晓云虽然有点罪恶感，但该花的钱还必须花。
“五毛。”卖货的大嫂在冰箱里拿出一根雪糕给马晓云。
马晓云拆开包装纸，站在小卖部里开始吃雪糕，女孩子注意形象，总不能边走边吃。
“老板，你们这里的雪糕真好吃。加了牛奶，我们老家只有冰棍，都不加牛奶的。”马晓云没话找话，看起来很随意地一问。
“看你这个样子刚来陇海不久吧。”卖货大嫂也无聊，打开了话匣子。
“是的，都说陇海大开发，我过来找工作的。”只要这大嫂理就好办，马晓云最怕自己怎么说对方都不搭腔。
“漂亮女孩子在陇海很容易找工作的，随便找个餐馆和酒店做个服务员都有一两百元工资。”
大嫂对陇海的现状还是挺了解的。
“我不想做服务员，没前途的，我做业务员，跑生意的那种，比如给你们小卖部送雪糕这样的，大嫂，你知道雪糕厂在哪里吗？”马晓云直接抛开了批发商，只要能找到工厂，岂不是能拿到更便宜的货？最主要的问题，雪糕厂才最有可能需要业务员。
“你这女孩和别人不一样，我觉得你一定行，雪糕厂就在海角路，老街那边，到那条街就能看到招牌了。”不出所料，大嫂果然毫不隐瞒地把雪糕厂的地址给了马晓云。
“谢谢大嫂，我一会就过去，祝你好生意啊。”马晓云顿时觉得嘴里的雪糕无比美味，这是美好生活的希望所在。
马晓云骑着自行车，问了好几个人找到了海角路，这是一条很小的路，从东到西一眼看到头，果然，刚到路口便看到大兴雪糕厂的招牌，顺着路找过去。就看到了工厂门口的雪糕销售点。
一大早，和她一样进货的人就很多了。
有泡沫箱也有保温罐。
马晓云在旁边看了一会，看清楚了在哪里交钱，在哪里排队点货。
当地大妈们的方言她听不懂，马晓云操着普通话和收钱的人说：“一百五十根。”
“三十七块五。”收钱的女人的当地方言让马晓云听得云里雾里。
“大姐，可以请你说普通话吗？我听不懂。”马晓云小心翼翼地问。
女人上了点年纪了，马晓云知道这里很多上年纪的人普通话非常不好，并不是有意刁难她或者说是轻慢她。
女人不说话，把写好的收据递给马晓云。那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马晓云把钱付了，工人将一百五十根雪糕放好在马晓云的泡沫箱，马晓云小心将泡沫箱扎稳在自行车上。
“上面放毛巾盖住，要不一会就化了。”有个一同排队拿货的女人提醒马晓云。
马晓云是生面孔，一看就是生手，外地人来陇海，卖雪糕的还很少，大家对她抱有很高的善意。
马晓云听不懂，她一脸茫然地看着对方。
女人指了指自己泡沫箱上的毛巾。
马晓云恍然大悟，连声说谢谢！
卖雪糕也是有讲究的，如果不是女人提醒，自己的雪糕估计卖到后面就都成冰水了。
这个世界还是善意多。马晓云对自己遇到的人充满了感激。即使是那个不言不语的小卖部的大爷。
兴许他也是不懂说普通话吧，马晓云善良地这么想。
但有个念头在他脑海里浮现出来，要想在陇海扎下根来，必须学会当地方言。
马晓云又在商店里买了条蓝色的大毛巾盖在泡沫箱上。满心欢喜地往工地赶。
王小东已经将凉茶全部摆了出来，看见马晓云满面春光地骑着自行车来到自己面前。
“来，我帮你卸下来。台都帮你摆好了。”王小东忙不迭地将马晓云的泡沫箱卸下车。
“谢谢东哥！今天真的太顺利了。”马晓云感慨，都说万事开头难，但是好多事情只要敢于迈出第一步，也并不是太难。
“恭喜恭喜，开张大吉！”王小东为马晓云高兴。
“我今天进了一百五十根，卖掉一百根，还有五十根留下来，今天我要请工棚里的大叔们吃雪糕，要不是他们帮忙，我可能现在都不能在这里了。”别看马晓云自己身无分文，仍然大方得很。
“他们不会吃的，他们知道你没钱，哪好意思免费吃你的雪糕，你还是先赚钱吧。”王小东说。
“赚钱后再请就没意义了，只有今天这种状况才能完全代表我的心意。”马晓云的话说出来，王小东居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我给你开个张吧！卖雪糕的，来一根。不用找了。”王小东掏出五块钱。
“东哥，我怎么能收你的钱？我请你吃。”马晓云急了。
“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一会都请客请完了，还怎么赚钱？”王小东说。
“那我也不能收你的钱。我这两天花了你那么多钱了。”马晓云坚持不收钱。
“马晓云你记住，吃喝不算数，生意归生意，帮你开张，做你的第一个客人我高兴，以前，张监理也是这么帮我开张的，他告诉我，第一单生意一定要收钱的，给多少你都收，这是彩头，代表我对你的心意。”王小东一套道理下来，马晓云好像都接受了。
既然要做生意，有些讲究是需要注意的，否则不小心得罪人还不清楚。
马晓云接了王小东的五元钱，再次致谢：“谢谢东哥！”
萍水相逢的两个人，王小东的这份情谊实在太深了。
“王小东，耍朋友了噻，女朋友多乖的。”一个戴眼镜，很是斯文的年轻男子走到树荫下，他戴着安全帽，手里拿着一个黑皮本子。
“张哥，快喝凉茶。”王小东看见一直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张监理，赶紧招呼。但对张文山说的耍朋友很是不好意思，连连解释：“普通朋友，前天刚认识的。”
“你娃儿有办法，扩大经营了，生意不错嘛！”张文山喝了凉茶，放下碗。
“她叫马晓云，刚来陇海，没地方去，就来工地卖雪糕了。”王小东将马晓云介绍给张文山，又对马晓云说：“这个就是我和你讲的张监理，张哥。”
“张哥好！”马晓云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
“好，慢慢来，到了陇海勤快点，都有前途的。”张文山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
“听张哥的，谢谢张哥。”马晓云来陇海又见到了看起来很厉害的人，上一个还是天龙歌舞厅的潘贵龙。
“张哥，抽烟。”王小东拿出那包红塔山，抽出一支递给张文山。
“你也抽噻，工地上都要学会抽烟的。”张文山点燃烟。指了指王小东。
张监理的指点在王小东眼里是绝对正确的，他非常重视他的每一句话，既然张监理都认为有必要，那自己就要学。张文山是为他好，张文山是他人生当中的贵人。
王小东抽了他作为男人的第一支香烟。
“张监理，喝凉茶。”
王小东的凉茶摊摆在工地入口的树荫下，每个进工地的人都能看见，张文山在这片工地的地位是不用言说的，尤其是包工头们，见了他必须打了招呼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