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还是个孩子
“你他娘的是谁？关你什么事，凑什么热闹？”录像厅卖票的人问。
“我过来看录像的。”王小东其实不紧张，他没砍人，自己只是去制止打架的。可鬼信呀！
过了好几个小时，终于有人来调查了。他们被一个个叫出去问话。
警察例行询问了王小东的姓名性别和年龄。
“王小东、男、十五岁……”
“你这么点年纪，身子骨这么小，就敢拿着刀去砍人，简直无法无天。”警察训斥道。
“我没有打架，我是去看录像的。”王小东老不服气地争辩道。
“刀是怎么回事？”警察将信将疑。
“地上捡的，我只是吓唬他们放开女孩。”
“你是否认识那女孩。”
“不认识。”王小东确实不认识，
“刀是谁扔在地上的？”
“我也不知道。”王小东留了个心眼，既然他们和女孩是一起的，那就和自己一样了，看在女孩的份上，他没说出录像厅卖票那人拿刀的事。
“以后这种地方就不要去了，看见打架的躲远点，要不就要进来这里吃几天公家饭。”警察明显口气缓和了些。这种斗殴的事情太多了。一般情况下问清情况教育一下就都放了。
警察问了王小东住在哪里，在陇海认识什么人。
“我在工地卖凉茶的，就一个老乡认识我。”王小东说。
“算了，等不及你的老乡了，签个字回去吧。以后别傻乎乎地参与这些事，好坏不分。”警察询问完所有人，便将王小东几个放了。
这时的程序没前世复杂，灵活性强很多。
录像厅的老板潘贵龙在外面等着王小东。打架的几个人就是他担保出去的，原来舞厅和录像厅是一家，至于怎么打架的，王小东听不出名堂，他们之间聊天内容就像道上黑话，完全听不懂。
“我没打你们，等着我干什么？”王小东以为这帮人要寻仇报复。
“小兄弟辛苦了，你挺讲义气的，想请你一起吃个宵夜压压惊。”录像厅老板潘贵龙拍拍王小东的肩膀。有人买了两包红塔山塞给王小东。
王小东看他们的样子挺凶的，便没有好感。根本不想去，他要赶紧回工地告诉石头一声，免得他担心。
“马晓云，你叫他去，他刚才为了救你都扛着刀去砍人了，他是你恩人，你叫他他一定去。”潘贵龙满脸横肉，看起来挺吓人的，不是个善茬。
“去喂，就吃个宵夜。”马晓云说。她的声音很小。明显是不敢违抗潘贵龙的命令。
王小东判断这马晓云应该是舞厅服务员，服务员怎么会被人拖着打？
王小东不想让，马晓云为难，只好跟着去吃宵夜。
陇海市的夜生活现在正如火如荼，这会的夜市摊上到处都是行走的大长腿。
王小东这两个月来，每天都是在白天的工地上，看的到的都是一个个挥汗如雨的男人，没想到夜里的陇海却风景大为不同。
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女孩，全涌上街头了，原来听说过什么孔雀东南飞，他理解不了也想象不出来，原来场景 如此壮观！民工们说外面漂亮的妞很多，他也只觉得是毫无道理，这一刻他相信了。
原来男人要是穷，连看一眼美女的机会都没有。
一行人来到一家川菜馆，点好了菜，服务员拿了几瓶啤酒过来。
不一会又来了几个同样打扮得很妖冶的女孩，每个人都热络地冲潘贵龙叫着龙哥。
“兄弟，今天谢谢你，不是你出马，我的人还救不下来，那把刀不是你顶下来，我今晚可能都出不来了。”录像厅卖票的那位男子端了酒杯要和王小东碰杯。
“我不喝酒。”王小东说的是实话，他还从没喝过那东西。
“男子汉不喝酒不泡妞怎么行？喝两瓶，然后去开个房，今晚这里的妞看中哪个就带走哪个。”潘贵龙哥指了指身边的几个女孩。
“龙哥，我不去，我要回家。”马晓云赶忙说。
“去你妈的，扫把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三个晚上一分钱都没给老子挣回来，还害几个兄弟进了局子。”潘贵龙哥一个巴掌猛然打在马晓云脸上。
“竟敢当面不给大哥面子。活腻了呀？”有女孩说。
事情来得太突然，把王小东吓得不轻。这怎么就又打起人来了，谁都打她，这是什么情况？
王小东这个刚出学校的初中生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这一世里男人都这么粗暴不讲道理吗？也理不出个头绪，他只是单纯地认为，男人不可以打女人，于是忙喊：“你怎么打人呢？刚才你们还拼命救他。”
桌上所有人都很淡定，女孩子中有人指责她：“真是没用，拉人也不敢，胸都不给碰，怎么能骗到凯子？老娘在录像厅每天都不知道给人吃多少豆腐，贱人一个，你装什么金贵？”
王小东这回算是听懂了一些，怪不得看录像时，石头老叫他看前面，总是发现凳子老在晃，不多久就有一男一女离开。原来有猫腻！
这离开了就去舞厅喝酒了，所谓的敲凯子，石头是介绍过，让他在广场碰到那些年轻又妖冶的女孩千万要躲开，而且一定不能进去舞厅，要不两杯饮料下来身上值钱的东西就都不属于自己了。
一个卖凉茶的，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肾？不会吧，这么可怕！
轻一点的花钱消灾，倒霉点的就被打得头破血流。
晓云这回反而不哭了，眼睛倔强地盯着龙哥。
“我就要回家，打死我也不做这个，你们说带我过来做服务员的。”
“给脸不要脸，想死还不容易，今晚叫几个兄弟一起上。干死她。”潘贵龙脸上的横肉拧成一堆，恶狠狠地说，要不是看在王小东的面子上，他又想揍人了。
王小东想着他说的叫几个兄弟这话，吓得不轻，这是要糟蹋人呀，石头告诉过他，陇海乱得很，但是没想到，今天他是真正看到了令他害怕的场景了。
“我喝酒，我就喜欢她这样的性格，今晚我带走她。”王小东觉得今晚他要救下这个女孩。否则，她会有大麻烦。
“好，龙哥说话算话，你带回去用，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不听话你就打，打到她听话为止。”龙哥推了一把，将马晓云推到王小东面前。
“走啊。”王小东冲晓云喊。
晓云站着纹丝不动。
“是不是想被打死？”王小东吼道，他心里暗自着急，这是非之地快些离开才是，你倒是配合点呀。
不知道是不是被王小东这句话吓着了，马晓云缓缓挪步往前走。
“各位，我先去开房了。”王小东和大家告辞。
“去吧，看样子你没玩过女人吧，今晚好好开个荤。”龙哥挥了挥手让王小东两个人离开。
“上车，快点，走远点，等下他们追上来，我是救你的。”王小东追上马晓云。
路边挤了一排等客的人力三轮车，王小东此刻的想法是上了车，先找一个旅社把马晓云安顿下来。
“你救我，不是要搞我？”晓云刚才还在想怎么保护自己，或者怎么逃跑的，听王小东这话后心里燃起了希望，一起关在留置室的时候，她想过他是什么人的问题，曾经相信他并无恶意的，只是刚才酒桌上的话让她又想到，男人始终都一个样。
“我搞你个大头鬼，我才十五岁。”王小东想起他摘抄的一句很厉害的话，我本有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不过他最后他说出来的却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晓云最终还是和王小东上了一辆三轮车，晓云问：“你带我去哪里？”
“开房呀。”王小东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