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画像
不过,小姑娘似乎对我的回答十分满意,自顾自的点了点头,弯腰捡起了脚下的两个娃娃,嘴角上带着傻笑,“这是大锅,这是二锅……”
才说了两句,她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大锅,二锅!
我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等我想明白她说的意思时候,二叔却已经起身了。
他的手搭在我肩膀上面,努嘴冲着那两个娃娃说道:“像不像?”
我的注意力也转到了布娃娃上面,腿肚子跟着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脏兮兮的布娃娃,也不知道做成多久了,上面满是淤泥,可这两个娃娃脸却……
白白净净。浓眉大眼的,很是相似。
如果说我没见过那俩小鬼的话,可能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是,如今再加上二叔对我说的那些,我只觉得这两个布娃娃就是那两个鬼一样,遍体生寒。
小姑娘还在哭,大颗大颗的泪珠子很快就把她手里的娃娃给浸湿了,一阵阴风拂过,我只觉得这俩娃娃好像是活了一样, 正在眨眼朝着我们咧嘴笑。
“生娃子,跟我过来一趟。”
二叔这个时候朝我招了招手,迈步就朝着前院村长家左侧的那间屋子走去。
我一时间不明所以,只能跟在他屁股后面。
等快离开后院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那小姑娘此时已经不哭了,一手抓着一个布娃娃,正站在原地,眺望着我们这边冷笑。
之所以说是冷笑,是因为我从没见过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露出那种表情。
阴森森的,两颗尖锐的小虎牙龇在嘴唇外面,一副想要吃人的样子。
“二叔!”
我被吓了一跳,赶忙想叫二叔,可是这个时候的他,却已经推门进去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紧跟了两步。
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传来,这明显是那小姑娘的闺房,房间里面还有一些女孩的内衣内裤,看的我有些不好意思,只觉得脸上发烫。
“呵呵,不用不好意思,一会你就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了。”
二叔冷笑了一声,随手扒拉了一下眼前的蚊帐,朝我努嘴说道:“你看。”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在这屋里放了一张小床,而那床铺上面,则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布娃娃。
每一个,都弄的脏兮兮的有些难看,可偏偏,娃娃的脸,是那么清楚!一模一样,眉眼之中看不出任何区别。
“这……这全是她的那两位哥哥吧?”
我有些发懵,呆呆出声,不明白这小姑娘为什么要做这些布娃娃出来。
难道是她太思念自己的亲人?所以做出这些娃娃当成寄托?
二叔点了点头,随手拿起了其中的一个娃娃,跟我说道:“这是张强,你应该能认出来。”
我接过布娃娃看了一眼。
确实,虽然做工有些粗糙,但从眉眼的间距来说,还是可以辨认的。
虽说我见过的张强和张勇已经是鬼魂状态,但人鬼想通,死后的亡魂也不会有太大的容貌改变。当然,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人死的时候就已经面目全非。显然,张勇、张强并不属于这一类。
我见二叔这么大胆,再加上之前石头叔说他女儿就交给我们了,显然是对二叔十分信任。
这一下,我的胆子也大了不少。
东边摸摸,西边看看,哪怕是撞见了那小姑娘的一些内衣也不觉得脸红了。
这屋子里其实很是单调,除了床上的布娃娃之外,也就只剩下几个衣柜。
转悠了两圈之后,没什么意思的我,逐渐又把目光放在了布娃娃上面,可这一看,就看出了不对劲来!
这些娃娃,分别都是张勇和张强这哥俩的模子做出来的。
为什么 为什么娃娃的背后还带着岁数阿!
从一岁,一直持续到了十八岁!这,怎么可能
“二叔!这哥俩死多少年了?”我顿感头皮发麻,哆哆嗦嗦的问二叔。
“到今年,七个年头了。”二叔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淡淡的回答说道。
脚下一软,我直接瘫坐在了床上。
死了七年。人都死了七年,可这些娃娃却记录了他们每一年的成长,直到现在十八岁,依旧跟亡魂的样子一模一样!
“怪物吧……”
干巴巴的咽了口唾沫,我隔着屋子里的后窗户,抬头看了一眼后院那个小姑娘。
此时的她,依旧还站在那边。许是发现我在看她,这小姑娘竟然还朝我招了招手。
难道说,她是按照死人的样子来做的这些娃娃?
我当即就将自己的猜测给说了出来。
二叔这时也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搓了两把,满是皱纹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想不通。”
“二叔,这俩兄弟是怎么死的?”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突然想到了一个重点。
“淹死的。”
二叔在我之前已经打听清楚这些了,淡淡的开口说道:“后院那小丫头玩水淹着了,她俩哥哥去救她,最后她活下来成了傻子,那俩兄弟却死了,怪不怪?”
“怪!”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按照年纪来看,这小姑娘应该比自己的两个哥哥小上四五岁的样子,落水之后,她都没事,两个比她大的孩子反倒全都死了。这明显有点不可思议。
我瞧二叔还在屋里打量,忍不住凑到了他跟前,小声问道:“二叔,你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他没说话,反倒是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面,示意让我把桌子上的纸笔给他递过去。
等他拿到纸笔之后,就闷头在那白纸上面写写画画。
初时,我并未瞧出什么,可等他勾勒出来的线条越来越多,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逐渐成型。
“二叔,你是在画相?”
我有些惊讶,赶忙低头凑了过去。
所谓画相,也就是画人的相貌。但凡是有些能耐的‘先生’都懂这一点,但却极少有人能够真正画出来。
通过画相,可以算出这一个人今生财、权,命等运道, 十足的不容易。
听到我问他,二叔默不作声,闷头叹了口气,额角逐渐渗透出了虚汗, 显然,这画相对于此时的二叔来说还有些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