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田的大活
搓了搓手，老田继续说道：“一码归一码，我先收了你手里大蚣虫，再给你好活计。”
老田从乌元亮手里接过大蚣虫，细细数了两遍：“霍，好大，这比之前都大上许多吧，这一共十六截，三截半袋糠米，十五截计两袋半，剩下一截算两个糠米棒，你看这样可以不。”
“好。”乌元亮一直都是在老田家卖大蚣虫，只因他人长得虽然有些不堪入目，但价格确实极公道，却听见颜健飞急了，喊道。
“等等，这吴家，赵家的铺子昨天开始，就两截半袋糠米的价格了。”颜健飞脑筋飞转，随便胡诌了句。
“你这小兔崽子，你可别瞎说，这两截半袋糠米的价格闻所未闻，他们除非是不想做了，不然开这个价，要不了半个月，铺子就得亏空。”
“我骗你做什么？”说完，颜健飞拉着乌元亮便要朝外走，转身时，朝乌元亮挤眉弄眼地使眼色。
“等等。”眼见到手的鸭子快要飞了，为了之后的大活，只能豁出去了，老田痛心的喊道，“我……我也两截半袋糠米，娘了我也豁出去了。”说完吐了口唾沫，钉子般扎在屋外的泥里。
恨恨地提过乌元亮手里的大蚣虫，颜健飞却装作亏极了的表情说道：“哎，亏死了，要是再过两天卖，价格还得再往上调调。”
“你别想咧，这世道，能活着就不错了，还调价格。”老田在货架上挂好大蚣虫，转过身来，“明天我去另外两家问问，要是让我发现你个小兔崽子骗我，我扒了你的皮。”
这威胁，乌元亮就有些不答应了，从背后掏出别着的牙刀，在手里把玩了起来，心里却有些乐开了花，颜健飞这便宜占的，转眼就多了一袋半的糠米。
村里的规矩，入了账便不能改，否则这铺子过不了一晚，就得被人砸了，分了。
老田看着把玩牙刀的乌元亮，这少年虽然还未长开，但只比成年人矮上半个头，打起架来不管不顾，只会拼命，村里有些饿极了的，劫道的有不少是他埋的，尸骨都寒了。
边骂，边从柜台上取了两根糠米棒子，老田肉疼地一人一根塞到他们手里。
颜健飞在老田眼皮子底下，又抽了一根，“我们家现在多了个人，这根就当你问好了，我给你带到。”
老田脸上微肥的肉都有些气抖了起来，克制了半响，这才说道：“接下来我说个大活，不知道你接不接，咱们这邻近的十六号拒难城里，有人想要活的大蚣虫。”
“活的？”乌元亮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都是杀了吃肉，要活的干嘛。”
“斗虫你晓得不？就是两只大蚣虫打架。”老田比划着两只手，费力的解释道，看着兄弟俩摇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跟你们这些乡巴佬也说不着，你只管抓来活的大蚣虫，要大。”
“这酬劳嘛，一截一袋糠米。”思索半天，老田肉痛的报出了价格。
颜健飞却是惊讶了，这是死虫的四倍了啊，这抓一头两个月都不用外出冒险了。
“不行，这太危险了，这掘死个虫都得小心翼翼，那李家的男人，是不是就是接了你这活，把巴掌给弄没了的。”乌元亮仍旧是摇了摇头。
在这村里，大灾之后便四处逃来了人，所以姓氏杂乱。原本都是一个个十几人的小团队，但团队余粮吃完，就慢慢解体成两三人一个的小团队。
男的狩猎，女的采集，也慢慢组成了家庭。
外面的猎物很是凶猛，大灾之后的异变进化，不但是体型上的，进攻性也大大提升了，而人是进化最慢的，但也慢慢有些人有了些不凡之处，这才领头建了拒难城。
拒难城还稍有次序，据说里面的人吃的是大白馒头，大蚣肉里都是挑好了吃，要是哪天，自己能带着颜健飞进拒难城里就好了，哦，对了还有李小鱼。
而在城外依附的村落里，只要行差踏错分毫，便落得李家一样的下场，李家还是幸运的，还有个逃出来的李小鱼。
乌元亮边想边摇头，越想越拒绝，老田也无奈开口：“你回去考虑考虑，这机会可不是天天有的，或者你恰好有活的大蚣虫，最近也可以拿来换。”
“一截一袋太少了，要是一截两袋说不定可以冒冒险。”颜健飞小声嘟囔道。
头上却立刻挨了一巴掌，不疼不痒，但是有些丢脸，怎么说自己也是家里主内的，颜健飞揉了揉头，心里却想起了金边‘善’书。
“别乱说，这比天高的价，咱也不接。”乌元亮拿过老田打包好的半袋糠米，领着颜健飞便要出门。
“这半袋够吗，你们家里不是多了个人。”老田又拿出半袋糠米来。
“省点吃就够。”颜健飞看了看天色发暗，和乌元亮匆匆便走了。
“哥，我好像有特异功能了。”颜健飞抬头，颠了颠背后两卷草铺。
“哦，什么特异功能？”乌元亮提着半袋糠米，有些发愁，三人吃半袋，有些捉襟见肘。
“我许愿特别灵，我今天许愿让二狗放了个屁，他当场就放了。”颜健飞挑着重点说道，自己也放了个大屁的事却是只字不提。
“让你也许愿让我放个大屁，我就相信你。”长期和那些铺子砍价砍得鬼话连篇，乌元亮自然是不信。
“那不行，我估摸着还有两次许愿的机会，我可不能这么浪费了。”颜健飞走一段便往前小跑两步，实在是哥哥步子又大又疾，走一会自己便落在后头。
“那就许愿，咱们能抓到二十截长的大蚣虫，一截卖出两袋糠米去，这样咱们就是村里的小富之家了，到时候哥给你讨个媳妇。”
“哈哈哈，我还小，要讨媳妇也得哥你先讨。”颜健飞忽然警觉说道，“那老田该不会是想摸小鱼姐的手，跟他下崽子吧。”
颜健飞想到又一次，陈老师被一个小孩问得脸色难看。
“邻居家哥哥拿了三袋米把自己家姐姐带走了，他们去干嘛去了？”
“摸手下崽去了，崽下了，你姐姐就会回家了。”
班里大多都是男同学，但少部分女同学第二天便带了冬天才带的手套来上学。
被问及此，乌元亮终于有些：“是，不过你小鱼姐不想跟老田下崽。”
“可是有十袋糠米，下一个崽，然后送学堂就好了。”颜健飞始终想不明白。
有些不耐烦的乌元亮兜着颜健飞，又给了一巴掌，这才把他打得老实了，俩人说着便回了家。
天也终于黑了，身后传来了嘈杂恐怖的狗吠声，这饿了一天的野狗，也才刚出窝。
眼前的屋里有摇曳的火光跳动着，空气中飘荡着糠米粥的香味，勾得颜健飞食指大动。但就在这时，屋内传出女孩的哭喊声。
“救命啊。”
乌元亮拦住了弟弟，从背后掏出牙刀，矮下身来，慢慢靠向小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