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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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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池里的dj正在打碟, 震耳欲聋的音乐几乎要震破她的耳朵。

    这就是宋今朝来过的酒吧。

    郁棠穿过人流,径直走向吧台。

    “你见过这个人吗?”郁棠拿出宋今朝的照片。

    “没有印象。”酒保抬头扫了一眼照片,又低着头自顾自地擦着酒杯。

    “我见过。”另一位酒保凑过来。

    有人在酒吧里见过宋今朝, 郁棠的眼眸一亮。

    “他大概是半年前来过吧, 不过只有一次。”

    “半年前的事, 你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郁棠疑惑不解地问。

    “因为他一看就不像是来喝酒的人啊,而且那天晚上他还和刀疤男起了冲突。”

    “刀疤男?”

    酒保朝郁棠的左后方看了看, 郁棠顺着这个方向看过去, 在角落的桌子旁, 坐着一个脸上有一道疤痕的男人。

    男人脸上的疤痕从额头到眼角,看着十分骇人。

    不知为何, 她总觉得这人很面熟。

    正在这时,刀疤男忽然起身离开, 郁棠连忙追上去, 舞池中间的dj换了首更令人兴奋的歌,人群阻隔,等郁棠到门口的时候, 刀疤男的身影已经融入黑暗,消失不见。

    为什么她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他?她试着回想那人的脸,却想不出来在哪里见过他。

    郁棠回到吧台, 要了一杯梅子酒。

    她用手撑着脑袋, 思索良久,郁棠终于记起,她在宋今朝的随手涂画里,见过这个人。

    郁棠从背包里翻出这张随手涂画,经过酒保的确认,这人就是曾经和宋今朝发生冲突的那人。

    宋今朝和这人发生冲突, 恰好是在他身败名裂前不久。

    “姐姐?”

    身后传来一道惊奇的声音,郁棠转过头去,正好对上季沉沉笑意满满的眼睛。

    “你不是该在学校上课吗?”

    “今天校庆,休息一天。”季沉沉在她的身旁坐下。

    季沉沉这货的笑容,怎么越看越像一只柴犬?

    “你经常来?”

    “不不不,”季沉沉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我第一次来。”

    “我不和小孩子喝酒。”

    “姐姐,我不是小孩子了。”季沉沉撇着嘴,转头对着酒保说,“我要一杯血腥玛丽。”

    “小孩子也别想在我面前喝酒。”郁棠掏出钱拍在吧台上,扯着季沉沉的耳朵,拎着他出了酒吧。

    冷风扑在脸上,郁棠的酒意消了不少。

    “姐姐”季沉沉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郁棠松开季沉沉的耳朵。“回头我告诉你家长。”

    站在道德高地制裁季沉沉这个小混蛋,真是令人快乐啊,郁棠笑了笑。

    这几天的宋今朝案和之前的屠夫案,都是苦大仇深的案情,她都快变成小苦瓜了,但遇到季沉沉,心情似乎轻松了不少。

    “姐姐,求你了,别,我哥哥会打断我的腿的。”

    “这次就算了,下次被我抓住,我就告诉你哥哥。”

    “姐姐你又没有我哥哥的联系方式。”季沉沉小声嘀咕着。

    “好了,回学校去吧。”郁棠揉了揉季沉沉的脑袋,转身往最近的一个商场走去。

    她想看看商场里的32寸行李箱。

    “姐姐,你要去哪儿?我和你一起吧,现在回学校太早了。”

    郁棠本想拒绝,但想起宋今朝她看着季沉沉,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

    既然季沉沉这个小傻瓜傻乎乎地送上门来,她就勉为其难地接受吧。

    “季沉沉,你多高啊?”

    “180cm。”季沉沉挺直了胸脯,骄傲地说。

    他似乎对他即将要面临的事情一无所知。

    “我要听实话。”郁棠大步往商场走去。

    “178cm,”季沉沉追上来,他大声争辩着,“但是姐姐,我还年轻。我还有长高的空间。”

    季沉沉的身材和宋今朝虽然略有差异,但勉强可以算作替代品。

    “走吧。”

    “姐姐你想吃宵夜吗?”季沉沉在她身旁蹦蹦跳跳着,“我知道这里有家好吃的烧烤,我请你啊。”

    她的目标是32寸行李箱。

    “不想吃。”

    “那姐姐你想买衣服吗?”季沉沉兴奋地说,“我知道有家店刚出了新的女装。”

    “你还关注女装?”郁棠似笑非笑地看着季沉沉。

    季沉沉愣了愣,随后连忙撇清:“姐姐,我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那家店是我喜欢的明星代言的,所以我才知道。”

    “你追星?”

    前世她倒是没有发现季沉沉的这一面。

    走在前面的人们在意已失去的过往,后来者们在意未实现的愿望。

    “姐姐不喜欢追星吗?”

    和当红流量谢清知谈一场恋爱,能磨灭所有追星的念头。

    郁棠未置可否,只是笑了笑。

    两人在商场里转悠了两圈,总算找到了一个箱包店。

    郁棠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标着32寸的行李箱。

    “姐姐想买行李箱?我觉得这个行李箱不错诶。”

    “我只是看看。”

    小孩子果然聒噪,郁棠转头笑盈盈地看着季沉沉,她温柔地说:“季沉沉,你要不试着躺进去?”

    季沉沉疑惑地看着郁棠,在他的认知里,会这么做的人,一般都是电影或者小说里的变/态杀手,但郁棠姐姐和变/态两个字完全不沾边啊。

    “我只是好奇这个行李箱能不能装下一个人。”

    季沉沉捂着肚子,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姐姐,我突然有点肚子疼”

    “那我告诉你哥哥你去喝酒。”

    季沉沉挣扎着,如果他哥哥知道,绝对会打断他的腿。

    “你不知道我哥哥的电话。”

    “开家长会的时候总会见面的,小傻瓜。”

    反抗无果,季沉沉认命地躺进了行李箱。

    “姐姐,我躺进来刚刚好诶。”季沉沉整个身体都蜷缩在行李箱里,他转过脸笑着望向郁棠。

    郁棠想,宋今朝的身材偏瘦,又比季沉沉矮几公分,如果用这个行李箱装宋今朝的尸体,刚刚好。

    一旁的店员略显惊恐地看着郁棠和季沉沉,她们头一次碰见这中奇怪的客人。

    “姐姐,你怎么不说话?”

    “对啊,”郁棠愣了愣,附和着说,“刚刚好。”

    “你喜欢这个行李箱吗?”季沉沉笑着问她,“姐姐,我给你买吧。”

    郁棠摆摆手,她才不需要季沉沉给她买,她捎上季沉沉,只不过是好奇这32寸的行李箱能不能装下一个成年男人而已。

    “姐姐,这个行李箱我送给你吧,上次的饼很好吃,这个行李箱当我的回礼吧。”

    行李箱当回礼?郁棠忽然想起谢清知送她的那盆朴素的月季花。

    在季沉沉结账之前,郁棠掏出钱结了账。

    季沉沉哼了哼,等郁棠拉着箱子离开的时候,他坐了上去。

    “谢谢姐姐。”季沉沉笑得乖巧。

    季沉沉这是把她当免费劳动力了?郁棠笑着说:“你知道我打算用这个行李箱做什么吗?”

    “姐姐你不会是真的想用这个行李箱运尸体吧?”

    “对啊,你知道我想对谁下手吗?”

    “谁?谢清知吗?姐姐我和你说,其实,”季沉沉转过头,却见郁棠笑得灿烂,“谢清知是个小混蛋,打游戏的时候他老是卖我。”

    “我也觉得谢清知是个小混蛋。”郁棠顿了顿,接着说,“可我更想对你下手。”

    “姐姐你说真的?”

    “季沉沉,你把脸伸过来。”

    季沉沉登时便红了脸,他半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

    这厮以为她要干什么?郁棠哭笑不得,抬手狠狠弹了季沉沉脑门一下。

    “你在想什么呢?我和朋友在讨论电影里的一个情节,我们在打赌32寸能不能装下一个成年男人。”

    季沉沉点了点头,他站起来,从郁棠的手里自然而然地接过行李箱的拉杆。

    商场外夜色正浓,郁棠有些发呆,她忽然转头,轻声问:“季沉沉,什么会想让你讨厌一个人?”

    “明明是兄弟,他知道我逃课却不帮我掩护。”

    知道他逃课却不帮他掩护?郁棠点点头,小孩子的世界还真是奇奇怪怪。

    “那你说,怎么让一个人的话失去可信度呢?”

    “怎么?”季沉沉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前世的回忆排山倒海而来,郁棠忽然找到了答案。

    郁棠沉默了片刻,她轻声说:“私德有亏。”

    这是最下/流,也是最有用的办法。

    当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败坏的品德上,无人会去关注这人是否蒙受过冤屈,更不会相信这人说的话,哪怕他说的是真相。

    “姐姐,屏幕上的女生是你么?”季沉沉指着头顶的屏幕,“姐姐真好看。”

    “我可以亲你吗?”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郁棠抬头一看,原来是她和林九亿拍的广告。

    这么快就出来了?谢兰因的办事效率果然够高。

    郁棠点点头,笑着说:“是我,季沉沉,回学校吧,到学校和我说一声,再见。”

    “姐姐再”季沉沉欲言又止地说,“上次姐姐你送我的笔记本被我不小心弄丢了,姐姐你能再送我一本吗?”

    “好啊。”

    “那姐姐再见。”季沉沉傻笑着。

    等到季沉沉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10点,他冲进厕所飞快地洗了澡。

    “谢狗,来打游戏呀。”

    谢清知正坐在桌子前发呆,这倒是季沉沉头一回见谢清知这副神不守舍的模样。

    “谢清知!打游戏?”

    谢清知回过神,他爬上床,高贵冷艳地拒绝了季沉沉。

    被拒绝的季沉沉并不气馁,他厚着脸皮说:“谢狗,来嘛,玩一把,今个儿太高兴了,你猜不到我在酒吧遇见了谁。”

    “没兴趣。”

    谢清知这个没有情趣的男生,季沉沉撇嘴,不过谢清知不想知道,他偏要说给他听。

    “我遇见你表姐了,她居然在酒吧喝酒,原来小姐姐都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来吧,”谢清知从床上坐起来,“打游戏!”

    “不过你表姐不让我喝酒,她真的很不一样诶。”季沉沉正在感叹,谢清知忽然开/枪。

    “谢狗你暴露我们位置了!”

    “抱歉,手抖。”

    一句话把季沉沉堵得没脾气。

    今晚谢清知打游戏时总是心不在焉的,季沉沉被他坑得吐血,索性关灯睡觉。

    谢清知睡得并不大好,睡在他隔壁的季沉沉被迫听了半宿的翻床声。

    等到宿舍里响起谢清知均匀的呼吸声,季沉沉这才松了口气,他睡觉就听不得旁边有动静。

    万幸谢清知终于睡了,他也可以睡觉觉了。

    “当然可以。”

    谢清知的声音落在耳里,季沉沉猛地睁开眼。

    “当然可以?”季沉沉跟着念了一遍,却是一头雾水,睡意全无。

    他们宿舍四人的关系铁到能穿一条裤子,谢清知小时候尿床的事他们都知道,可如今,谢清知似乎有了不为人知的秘密。

    如果不是打不过谢清知,他实在想把谢清知踹醒,然后问问他,是不是背着他们干了什么坏事?

    季沉沉趴在床上,黑漆漆的眼珠紧盯着谢清知,他试着猜想在谢清知的梦里究竟发生着怎样的对话。

    “谢清知,我们打游戏吧?你别坑我。”

    “当然可以。”

    “谢清知,我们逃课打游戏吧?你别坑我。”

    “当然可以。”

    “谢清知,我们逃课去网吧打游戏吧?你别坑我。”

    “当然可以。”

    “谢清知,我们逃课打网吧游戏顺便再去看小姐姐吧?你别坑我。”

    “当然可以。”

    究竟是哪一个呢?季沉沉几乎陷进“当然可以”的漩涡,他抓了抓头发,疑惑地看着熟睡的谢清知。

    谢狗,你到底可以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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