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打孩子要趁早
宫人用生命记录朝臣们看过信后的反应。
陈恩德离的最近,自然是连呼吸都辨得出。
大多数人因看不懂信上的内容而疑惑,小部分人好奇信上的名字是谁。
唯有李学熹大人,看后一脸轻松。面带从容的笑意谢过他。
陈恩德记在心中,向着下一名官员走去。
试探结束,有人问起信上的名字是谁,江夏王大方回应是李学熹。
“王爷,话不能乱说啊,信上明明写的不是下官的名字,下官又如何是魏国的安插的细作呢?”
李学熹说完便后悔。
看着众人审视的眼神,才想起大家根本看不懂信上的文字,江夏王故意设套对付自己。
面对审问,反而换上了傲慢不屈的态度。
“对,是我。想不到吧。”
“想不到,李家对齐国也算是尽忠职守,如何做得这偷鸡摸狗的事情。”
殿内的其他人屏住呼吸,恨不得将头塞进地下。
李家是大家族,门客众多。朝中不少人受李家提携。
虽然李老爷和李夫人已故,可家大业大不怕没人后继。
“王爷是如何知晓的呢?”
江夏王走下台,面带微笑的看着他,感叹他的可怜,成为交易和利益的牺牲品。
“同魏国有联系的,不止你一人。”
禁军带走了李学熹,陈恩德负责此案的审理。
无论结局如何,李家再无上位的可能。
陈恩德来报,李家与魏国的勾结早在高帝之前。
很难说李大人当初的几场胜仗不是和魏国合谋而成。
李家的枝叶是江夏王断的,李学熹是唯一还留在仕途的李家血脉,自然要为家人报仇。
扳倒萧锋,李家便能卷土重来。
甚至将小皇帝当成棋子。
朝廷的眼线移除,事情便容易许多。
双方手下配合,将假消息传给宏宇莱。
芊颂楼的雅间,来了大户人家的公子。
公子出手阔绰,哪位姑娘不喜欢这种人傻、钱多、出手大方还是事少的公子。
宏宇莱对弟弟有多傲慢,对芊颂楼姑娘就有多卑微。
苏葵走后,莫烟成了新花魁,倒在宏宇莱的怀中。
宏宇莱很吃莫烟体贴温柔这套。很快成了她的金主。
有意无意透露着自己有多厉害,莫烟也沉浸在当赎身后当其夫人的梦中。
宏宇莱看起来,比李起阔绰多,而且文采也不差。
为她谱写的曲子,朗朗上口外,还别具深意。
二皇子已和江夏王联手。
李起自然知道魏国大官的两位儿子在城内。
更知道其中一位是芊颂楼的老主顾。
于是带人演了一出好戏,告诉楼里的人他要知道的消息。
演戏这招来自魏乔儿,一经学会终身受用。
利用的正是别人,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套路。
想不到眼见也未必为实。
李起高调的带着随从来芊颂楼听曲,一路走一路撒银,惹得众人侧目。
宏宇莱知道李起的,也从旁人口中知道他的娘子曾是芊颂楼的花魁。
他自称洪予与李起痛饮。酒过三巡,便成了结义兄弟。
自认为二人是志同道合之人,对他埋怨江夏王背弃誓言的苦水坚信不疑。
宏宇莱左一杯、右一杯劝酒,李起毫不犹豫地喝下。
酒喝的越多,话说的越是放肆。
宏宇莱为自己的聪明喝彩,趁着李起昏睡之后,丢下莫烟赶回家中。
连夜给父亲书信。
书房难得在深夜亮起,不得不引起他人的好奇。
宏宇彻来到大哥的书房,见哥哥奋笔疾书,很是惊喜。
“大哥,夜深了,如何还未休息?”
既然是小弟,就要有小弟的作为。
宏宇彻端着茶水来到大哥房中后,又为一旁晃动的烛火剪芯。
“来书房自然是办公,难道喝酒不成,你也说夜深了,如何还不休息?”
宏宇莱在为信上的言词烦恼,不知如何向父亲表述才能显出自己的才干和辛劳。
“正准备休息的,看到大哥书房还亮灯,特准备些茶水。”
“你来的正好,帮我看看,这番表述父亲会骂我吗?”
宏宇都不傻,他宠溺老大是真的,恨铁不成钢也是真的,对老大的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爹骂儿子,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宏宇彻明白,父亲骂他与骂大哥是不同的。
宏宇莱分不清,觉得父亲对他过于苛刻。
“大哥,这是密奏,我不便看。”
信上的戳印很显眼,为避嫌疑还是先拒绝。
“看便是了,反正这事你迟早也会知道。”
他自知肚子里的墨水快用光了,不求弟弟也不行。
平日里的书信皆出自弟弟的手笔,这次自己写,还真怕露馅。
“多谢大哥信任。”
宏宇彻摆出受宠若惊的模样,感激到鞠躬致谢。
宏宇莱的优越感立刻扬起,看着弟弟的头顶,生出了一丝同情。
宏宇彻拿着笔,满眼洋溢着感激和纯真,一字一句的斟酌。
“弟弟啊,父亲的脾气不好,平日对你说话重了些,你也别往心里去,你看他对我也是这般凶恶。”
宏宇彻念哥哥的恩,眼中又是溢出清澈的泪光。
吸了吸鼻子,继续奋笔疾书。
宏宇莱,坐在一旁喝着茶。很满意刚才的表现。
这件事情处理完,便可以回家。
满脑子都在盘算如何带走芊颂楼的莫烟,
听闻李起曾经花重金赎走花魁,他可没那么多钱,父亲更不会允许花魁娘子进府。带回家只能养在外面的宅子中。
外宅已有三位美妾,多一位也无所谓。
“哥,写好了。”
宏宇彻字迹笔酣墨饱、仓健有力,没有十多年的苦工无法达成此造诣。
可宏宇莱不懂。
他大致读了一遍,夸赞了这位弟弟后,便请他回屋。
亲自将书信封上印戳。
宏宇彻走后,他的脸上恢复以往的傲慢。
与父亲一般,看不起这位乐妓所生的孩子。
“想不到这样的垃圾还有点用处,只可惜胆子太小。为我所用算是抬举他了。”
宏宇彻的告别很热情,他要让哥哥感受到自己对他的爱戴是发自内心的真情实意。
二皇子很满意宏宇彻第一次成功。
更欣赏他连亲哥和父亲都能舍下的决心。
他也同样佩服江夏王的对朝臣的把控,一想到自己往后会与他为敌,心中不觉的担忧起来。
小皇帝开启了度假模式。
不用上朝,没有宫人拘着,更没有先生逼着学习,释放了男孩天性。
带着几名宫人整日在江夏王府捣乱。
几块和了尿的泥块,从天而降,飞入院墙。
在空中画出一道完美的半圆后落到了魏乔儿的绣床上,绣床反弹了泥块的重量,分散了泥块了凝聚力。
洒向四周,滴在绣床周围的女子们的衣衫上。
尿味也随之弥散在空气中。
魏乔儿离绣床最近,自然中招最多。
满身、满脸皆是泥巴,气得大吼。
“这是谁干的?”
问也多余,她当然知道这是谁干的,出宫王府内的祖宗,还有谁干这么无礼放肆。
远处传来胜利的笑声,扬长而去。
胡嬷嬷摇摇头劝她别生气,赶紧回屋洗漱。
“这皇帝真是无可救药,尽在府中做这些没品的事。”
碧青也是满身泥泞,嫌弃的换下闻起来恶心的衣服。
“这就是熊孩子,应该抓回来打一顿,给他点教训,再问问他有没有人教养。”
胡嬷嬷用咳嗽声提醒她。
她才想起来,小皇帝的父母都不在身边。
“祖宗哎,你不是刚睡着吗?怎么出现在这里?”
屋外传来梁若云的吃惊加崩溃的哭腔。
原是小皇帝带着人翻进了她们的院墙,偷偷在屋外的台阶下挖陷阱、做埋伏。
“没什么,朕就是睡醒了出来走走。”
小皇帝年纪不大,脾气不小,撒起谎来更是不含糊。
自从萧宝义搬进王府,照顾他的职责便落到梁若云身上。
碍着身份的原因,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气得梁若云无计可施。
要知道梁若云那个时代对孩子的教育,可是抬手就打,张口就骂。
哪里忍得了小皇帝的调皮。
“怎么了?”
魏乔儿急忙跑出,正踏入小皇帝挖到一半的陷阱里,鞋子全被泥土覆盖。
“知道怎么了吧。”
梁若云脸色通红,不停的给自己顺气,眼看着她的耐心到头。
“这你都能忍?”
她同样忍不了熊孩子的调皮。
“我能怎么办?他还是个孩子,何况还是个皇帝。”
“对,他还是个孩子,咱们千万别放过他。”
魏乔儿眼神泛着狠劲,咬着嘴唇,大力地将鞋子拔出泥坑。
插着腰,望着那个翻墙逃走的人。
梁若云露出邪魅一笑,与魏乔儿一拍即合。
男子有男子的战场,女子也有女子的战场。
两场仗,谁也不比谁轻松。都是费心要命的招。
一味的放纵和娇养不是弥补孩子失去父母的办法。
趁着江夏王无暇顾及对侄子的愧疚,她们要来一场‘叛变’。
王府内多的是被他欺负的人。
皆是敢怒不言,强忍着身心双伤。
接头会议定在王府柴房内。
这里除了木材炭火,没有其他的东西,小皇帝不感兴趣不会突然到访。
说话的两个人,尽量压低声音,躲过小皇帝的眼线。
“抓过来打一顿吧,让他体验一下被暴走的伤痛。”
魏乔儿提议,他按到不远处路过的下人捂着脸伤的伤,低头赶路。
“直接打不好吧,怎么说也是皇帝得给些面子。”
梁若云还念着江夏王的嘱咐。
“套上麻袋打,就说是一个小贼?”
“不行,别开玩笑了,搞不好出人命的。”
“这不行,那不行,那你说一个?”
魏乔儿反驳。
“起码得有点教育意义好吗?得让他知道为什么被打。”
“不错,接着说,我洗耳恭听。”
依着梁若云的法子,是想用小皇帝整蛊别人的招数对付他,告体会下被整的痛。
门外传来喊打喊杀的声音,不用多想,定是小皇帝再玩骑马打仗的游戏。
可怜那些马和敌人。
趁着他没发现柴房内有动静,二人悄悄的离开。
深夜,四人小分队支走了守夜的宫人,在他屋外挖了一个大洞,里面放上狗便便,铺上纱布垫上泥土就等着人落入圈套。
干完坏事的人,兴奋的一夜都没睡好,净想着明日看到皇帝被整哭的模样。
清晨,坑里的确有人个在哭,可不是应该掉进去的。
一名宫人哭着爬出坑洞,满身脏污,哭着跑开。
小皇帝穿着睡袍,叉着腰站在门口哈哈大笑。
看到魏乔儿摆出十分傲慢的手势。
“他知道是我们干的。”
她对梁若云说。
梁若云同样一脸愁容的看着萧宝义,问道。
“如果他不是皇帝会如何?”
“不知道,肯定比现在难过许多。”
“我有办法了。”
既然城内都在传江夏王要登基,那王府内也要一并热闹起来。
她们躲过小皇帝眼线,在王府内互通消息。打算彻底给小皇帝一个教训。
丫鬟故意当着小皇帝宫人的面窃窃私语,等他们的人来时,装作受到惊吓,仓皇而逃。
王府内的其他人,有意无意的晾着他们。
顺带连小皇帝也收到排挤。
路过他是,撞着胆子装作没看见,不行礼也不停留。
“他们是不是疯了,你去把那些斜着眼看朕的都给抓回来。”
萧宝义坐在一名宫人的弯下的腰背上,等着来人问话。
没多久,执行任务的宫人鼻青脸肿的回来。
“怎么了?人呢?”
小皇帝趾高气扬,抱着手问。
“回皇上,他们不愿意来,我们俩要抓人,他们就把咱俩按在地上狠狠的打了一顿。”
萧宝义看了两眼宫人的伤,跳了下来。
“嘿,这些人是胆子混大了,胆敢抗旨。走,朕亲自去抓。”
小皇帝大摇大摆的走出院子,被打的宫人也跟着狐假虎威。
刚踏进正院的院门,便看到许多带着武器的禁军把守四周。
院内正在装扮什么庆典一般。
丫鬟们一见他来立刻走开。
小皇帝见没人搭理,更加生气。
气势汹汹的便往梁若云的院子走去。
“放开朕,你们竟然敢拦朕,等朕亲政了,定将你们的头砍下来。”
守卫不让萧宝义出院子,拦着他往里推。
“请皇上回别院休息吧,这里人多眼杂恐有危险。”
“有什么危险,朕想去哪里都可以。”
皇帝年纪小,自然不是守卫的对手。
可不顾一切拳打脚踢的模样,也伤到了守卫。
“放了他,皇上执意要闯西天路过奈何桥,咱们也无能为力啊,是吧。”
魏乔儿突然出现,吓得小皇帝后退一步。
她向来不惯着他的毛病,他也知道自己在她这里讨不到半分便宜。
如今,她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态度和那番生死之言,到是打压了小皇帝心中的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