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皇帝变伙计
几年未见，拓跋沁早已失去了从前的纯真可爱。
眼前这个人除了刁蛮任性，就只剩下狠和蠢。
别人还没怎么问话，自己就招了杀头之罪。
李大人吓的大汗淋漓，贵妃是在他的府内出事，追查起来，连带责任必定少不了。
他知道拓跋沁对魏贵妃的恨，便想利用这番恨为他的女儿报仇。
谁知此人愚不可及，竟然让贵妃逃走，还自己招供了一切。
昨日听说此事，紧赶慢赶来阻止，还是让人先一步离开。
眼看着贵妃上了牢车，再动手恐生事端。
想着赶走这群没有利用价值的废物，却被他们反将一军。
皇上上门来堵人，想必知晓了一切。
如今可做的，是如何减少李家的罪名。
“公主，怎可做这些事？她可是我们齐国的贵妃，就算你同她自小结识，如今地位悬殊，有些玩笑开不得了。”
“哼，开玩笑？我很久不开玩笑了，我就直说了吧，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要她的命，要不了她的，要你的也可以。”
萧鸾冷冷的盯着拓跋沁，看着她在客厅发疯似的的表演。
又看着得不到回应时的尴尬与着急。
“怎么，你们干嘛这般看着我？”
“好，你动手吧，”
魏乔儿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示意她动手。
“好，你别后悔。”
拓跋沁楞了一下，立刻掐住她的脖子。
魏乔儿的脸立刻很快变成猪肝色。
李大人和她的手下慌张上前，纷纷拉开拓跋沁的手。
萧鸾上前一步推开她。
魏乔儿弯着腰原地咳嗽。
“你疯啦…”
他冲魏乔儿吼道，
“她想杀你，你还给她机会。”
“我没疯，疯的是她。”
众人看向拓跋沁，她果如疯子一般，披头散发的大笑。
“你们果然只在意她，我就是个累赘，对不对。”
她笑着哭，哭着笑。
手下一边护她安全，一边提防她伤害她人，将她围在一个圈内。
这些年，这位女子的日子也不好过。
“她疯了，去找大夫看看吧。”
“小姐，不追究主子了吗？”
“她不像个正常人，我如何能同她一般见识。”
“小姐怎么发现的？”
“昨日我拿剑刺伤她时，她竟不觉得疼，当时就觉的她很可怕，想来，她的病不是一天两天了。”
“小姐说对了，主子2年前性格大变，从此疯疯癫癫，这段时间突然如大梦初醒一般，醒来后非要来这里寻你，我们来了也有三四个月了。”
“三四个月一直住在李家？”
“住客栈，最近碰巧遇到李大人，正好我们的盘缠不多，迫不得已才搬进来。”
小蔡的眼神温柔，动作轻柔，小心的跟在拓跋沁身后，护着她，陪着她。
“她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这谁敢问。”
李大人自知无论如何是脱不开干系，换了套路。主动为拓跋沁，请来了名医。
萧鸾本想为心爱之人，出口恶气。
见事端如此，也不好追究。交代李大人好生照顾，也算是为两国邦交做贡献。
临走时，萧鸾盯着李家的大宅出神，仿佛那宅子的楼台上，有什么令他不能回眸的力量。
“怎么了？”
魏乔儿喊了他多次，才有些反应。
“许是朕眼花，看错了。”
马车回到了乔儿的店铺，他说要当三日的老板，既然不着急回宫，又信誓旦旦的模样，不如让他试试。
掌柜的吓得不轻，他哪敢指导皇上如何招呼客人。
察言观色、八面玲珑的本事可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
高高在上的帝王，做伺候的人工作说出去不是笑话吗？
萧鸾一口答应，学着王掌柜站到柜台后。
今日也是奇怪，大半日不见一位客人进门。
新来的小伙计不敢偷来，跑上街揽客。
被王掌柜抓到内屋，好深的教训了一顿。
萧鸾为自己无用武之地，郁郁寡欢。
正巧一辆马车停下，从车上下来两位妇人。
王掌柜习惯性的上前，却被萧鸾截胡。
两位妇人望着眼前男子咯咯的笑着。
没被扇子挡住的眼睛，将他从头到尾看了个遍。
“掌柜的。”
其中一位妇人，面向王掌柜。用扇子指着他问。
“这是你家，新来的伙计吗？这气度得给多少银子一个月啊？”
王掌柜低着头，看不见他任何表情。站在萧鸾身侧，向妇人介绍。
“这位是我们东家。”
他不知如何介绍，只能往大了说。
“哦，难怪了。看起来也不像伙计。”
两位妇人往里走，萧鸾便跟着伺候，掌柜的不放心跟上了他，。
伙计担心吩咐，又跟上了掌柜。
两位妇人一声吩咐，十几位汉子齐声应答。差点把妇人送走。
“这，这是为何啊？”妇人捂着胸口，指了指萧鸾身后的人问道。
“下去吧。”
他一摆手，众人告退。
“今日是我第一次招待，他们是担心我，给贵客增扰，抱歉了。”
“不妨事，就你伺候我们够了，来给我这位刚入门的弟媳好好介绍下。”
方才众人的应答声，吓得魏乔儿跑出账房。
走到楼梯口，便看到萧鸾正给两位年轻的妇人，介绍服饰。
脸上还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殷勤。
她有一些嫉妒，嫉妒他从未这样哄过自己。
本想着他这种人定不会落下架子，随便在柜台坐着，事情还是由王掌柜和伙计去做。
没想到，还真有模有样。
那两个妇人，冲着他，豪爽的买了不少东西。
挣钱的感觉也让他迷失自我。抱着盒子亲自送他们上马车。
“欢迎再来啊。”
他向马车挥手告别，妇人的手伸出窗外，丢下了一条手绢。
手绢随着风飞向了他，被同样出门送客的伙计接到。
“东家，这…”
伙计将手帕递给他，他是想接下的，余光看到了魏乔儿的身影，便将手收回。
“你收着吧，等他们下次来，包好还给她们。”
“感觉如何？”
“非常好。”
“那继续？”
又有客下马，他哪里顾得了回答东家的问题，轻车熟路替人牵马套绳，扶着客人下车。
东家见有如此认真负责的伙计，不得乐死，哪还有功夫嫉妒。
魏乔儿看得出，除她以外所有人的神经发条都处在绷紧的状态。
从前他们只需要猜测客人的心思，现在还要猜测皇帝的心思。
伙计背对着，偷听他们的谈话。
皇帝伙计一伸手，立刻送上衣衫的样品册。
再一伸手，又要配套的首饰样品。
终于熬到了打烊，掌柜的摊在了柜台睡着了。
其余的伙计连吃饭都没了胃口。
“东家，这明日还这样吗？”
掌柜很无奈，思索半天咬着牙还是问出来。
“辛苦你们了，我会好好劝他的。”
萧鸾坐在马车中，拿着今日挣了的碎银子很满足。
见魏乔儿上来，邀功一般将银子递到她眼前显摆。
“看，这是我今日挣得，想不到挣钱那么。”
“只有我家工钱给的多，别人家只管饭。哪能日日结工钱。”
“朕表现还可以吧。”
“非常好，超出了我的预料，明日你还是别去了。”
“为什么？”
男人的脸色带着诧异，她是如何能将夸人的话，说成讽刺的。
“挣了银子，自然给我买好吃的好玩的呀。”
“那朕多挣几日，给你买个大的如何。”
“明日带你去另一家店做工，你想体验生活，自然要多去几个地方。”
魏乔儿感谢自己的聪明才智，再一次蒙混过关。
换一个地方就等于换一个祸害的地，究竟哪里才适合他去呢？
哪家店铺都不如卫生所。
白色纱布面罩蒙着脸，蓝色纱布包着头，低身走在楼里，做一名侍从，再合适不过。
卫生所的活又累又脏，就缺这种壮年的劳动力。
萧鸾望着一座类似酒楼一样的建筑，不信这是她说的卫生所。
“荒唐，看病岂能与饮食一起。”
“进去看看，口说你也不信，总得相信自己眼睛吧。”
楼座上挂着永安堂的招牌以及悬壶济世的对联，也有病患三两成群，依次进入。
大厅入口则是挂号区，有专人接待问，帮人挂号分流。往里走则是药房。
大厅四周及楼上的包厢，全是各种门诊。拿到号的病患，只需按顺序等在相应的房间等待即可。
上楼在右，下楼在左。
出了后门便是新盖好的客栈，或者说是病房。
“你可真有一套。”
魏乔儿骄傲的笑着。
“那当然，我比梁贵人会的多呢。”
“哦，原来你是很在意的。”
此地不宜久留，先找到负责人给他安排工作要紧。
来到更衣室，二人都换上了侍从的衣服。
“你为何要换。”
“陪着你啊，你初次来这里，多有不习惯的地方，咱们一起也好有个照顾。”
“多谢。”
那个梦令他想起了他对他哥哥的承诺。
愧疚感涌上心头。说好不让她受委屈，可她总被多情误。
他向前走了几步，觉得有些不妥，倒回来拉住了她的手。
火房内，放满了小炭炉，炭炉上熬着的药冒着白色的烟气。
房间内的闷热无比。
这就是他们今日的工作。
锅上的药还没熬好，新的药包又被送来。
吃药是大事，容不得半点差错。
4个时辰很快就到，换班的侍从也来了。
他们的一天的战果不错，踢翻了3个炉子，摔了8只碗。
可把巡查的上司吓坏。
“没事，算我的。”
以为上司要赔银子。
“不用，只是被多骂几句而已。”
“为什么要挨骂？”
“咱们从医的，必须细心有耐心，这般慌张怎能让病人安心。再急也得静心不是。”
说的在理，他们踢翻炉子、打碎碗就是太慌张。
“你不是阿桂兄弟。”
“我不是，阿桂休息，我临时来顶替。”
萧鸾被揭穿身份，有些尴尬和心虚。
“阿桂不可能休息的。”
上司带着疑惑，围着他们绕圈子，想看清他们是何人。
赶巧大领导带着阿桂来换他们下班。
二人不想挨骂，赶紧离开。
出门后才发觉一身的中药味仿佛印在了皮肤中，又酸又涩。
“明日想去哪？”
“听东家安排。”
魏乔儿察觉，眼前人之人有变化。
少了些针锋相对，相处起来自是轻松不少。
她哪里舍得他再去卖苦力，更不希望他陪着笑脸招呼客人，何况那些客人大多是女子。
“不如明日，你做我的私人司机，如何？”
“司机是什么？”
“就是你驾着马车，带我出去玩呗，这两日挣的银子，不花光，心里难受。”
萧鸾双手一背，眼睛望向屋顶，摆起谱来。
“做你的司机，多少银子一天？”
“20两。”
好问好答，明码标价，提前把价格谈好，免得明日扯皮。
魏乔儿已不抱希望，可以二人策马奔腾，在红尘潇洒畅游。
皇帝的安全重要，她的小命也重要。
见萧鸾一人侯在马车边时，惊讶不已。
“如何就你一人？”
“这样的安排你还满意呢？”
“傻瓜，你的安全最重要。”
“放心，我自有安排。”
他卸下了马车，将她抱上马坐在他的前方。
双脚一夹，马儿撩开了腿。
“神神秘秘的，我们去哪里？”
“自然是好去处。”
梨园的梨花落尽，偶尔还能见到星星点点的花瓣在黑色的泥土上，发出耀眼的白光。
湖边的景色依旧美不胜收。
魏乔儿下马，着迷一般走近湖水边。
她是怕水的，今日非要到湖边坐着。
“想起什么来了吗？”
“这地方，我来过？”
她好奇的问。
“你我初次相遇，便是这里。”
“那还真是个浪漫的故事。我当时在做什么？”
萧鸾说的故事，很长很长。句句离不开她。
像极了言情剧里的浪漫桥段，想不到他们从前的感情如此甜蜜。
“我们隐瞒身份，来这里玩了好几次。”
“总来这里，不腻吗？”
“你说要来的，那我还能怎么办？”
“所以我现在偷偷出宫，都是同你学的咯？”
“算是吧。”
魏乔儿笑出了声，头转向了别处，未见到萧鸾眼中的落寞。
他撒了谎，他们的过去哪有美好可言。
既然她失忆，就别再记起从前的痛苦。
日头越来越大，晒得她脸色发红。依旧不肯走。
她想听，想听他们的过去。
很喜欢温柔的萧鸾。如果当初相遇时，他是这般如玉的模样，那么她爱上他，也不无道理。
这里不是皇宫，没有多双眼睛盯着，没有后妃的嫉妒。
望着情深的人说自己的从前，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他的侧颜很耐看，似山一般的眉毛很有威严。
她握着他的手，靠在他的肩膀。
恍惚间，看到了衣着是现代的他的样子印在了湖水中。
“怎么了？”
发现她焦虑的人，关心的问道。
“看错了，想必是你的故事说的太美，陷入了梦境。”
“累了吧，带你去逛逛？”
十五是个好日子，城里城外的都来赶集。
街上多了好些行人和摊贩。
可惜他两日的银子不多，吃了饭后，连根她喜欢的簪子都不买起。
准备作弊，喊出暗影付钱，被她发现。
“不行哦，咱们提前说好，只能花自己挣得。”
魏乔儿一手一支糖葫芦，左舔留下，又咬一口，调皮的说。
“你都吃过了，我吃什么？”
萧鸾挥手退了暗影，跑去和她抢吃的。
“你买给我的，都是我的。”
“一人一个，不然我就硬抢。”
魏乔儿使出绝招，冲着糖葫芦打喷嚏，妄想一人独占。
萧鸾在最后一刻抢走了一串，拿着成果，挑衅她。
你追我打的模样像极的刚成亲的小夫妻。羡煞了一旁正在争执的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