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有难了，还不是得靠我
贩夫走卒，都是商人。门阀世家避而不及。像她这般挂在嘴上，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人。
毫不忌讳的人没几个。
“夫人，切不可这么说。”
黄言小声的提醒，让她注意些分寸。
为商之人也不愿将‘商人’二字挂在嘴上。
靠手艺吃饭的匠人，也看不起商人身上的酒肉味。
“别搞职业歧视，各行各业都很重要，咱们如今的生活，少了谁都不便利。别人看不起我们，无所谓，咱们自己可不能轻视了自己。岂能因为混饭的手段把人分成三六九等。”
“就是，千万别低看自己。”
戚诗诗从腰间拿出一把圆形的扇子，解开流苏，转了个圈，扇着风。
“这是什么扇子，好有意思啊。”
“腰扇啊，最近流行，人人一把，虽说是秋天，也不免闷热。”
“诗诗，这扇子从哪家买的？”
“街边都有，这东西突然就流行起来，跟风一样。”
“那这个送我，你回头再买一个吧。”
“行。”
魏乔儿灵机一动。她要找到这扇子的专利。
扇子可不止能扇风解热。用来做配饰，成为贵妇手中的标配。和包一样，春夏秋冬一个季节也不放过。
竹麈做的扇面，很是轻便。若做上些花样，肯定有市场。做法不难，材料也能被替代。是个商机。挣钱的法子不就来了吗？
“今日还顺利吗？”
魏乔儿掐着点回宫，换下宫人的衣服，看胡嬷嬷有些忧愁，随口一问。
“皇上召走了若才人，其余一切平安。”
“好。”
萧鸾一筹莫展，两个多月前刺杀他的线索没有丝毫进展。
想不通，谁人能将势力藏得如此之深。
王爷也好，大臣也罢。两个月查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暗卫送进了被怀疑人家，也得不到有用的情报。
宫宴上，江夏王一番言论小心谨慎。摆明了自己没有争夺皇位之心。如果他再步步紧逼，反倒落个苛待堂兄的名声。
宜都王萧铿病恹恹的，完全不是对手。
不是萧家的人，就是魏国的人。人手已经撤的干干净净，查不到也是正常。
“皇上，请用茶。”
萧鸾坐在书桌前2个时辰，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男人静默的脸上，暗藏杀机。人在书桌前，心却在筹备一场浩大的战争。
若才人安静的陪了两个时辰。
看时辰差不多，特意送上茶水。
女人的声音似夏日的柳条，夏风吹动了她的身，却把凉意带给身边人。
男人回过神，放下笔。端起茶小酌一口。
“这是？”
“这是贵妃娘娘教授妾身的，蜜桃茶。蜜桃是夏日采摘，风干的果肉。与茶叶一起去炒，炒熟了放些冰糖，再淋上热水过滤。味道很是奇妙。”
“是很好，有劳你了。”
男人放下茶杯，看着眼前温柔似水的女人。
眼前浮现的，却是另一个身影。
那人噘着嘴，在生他的气。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想问个明白。那人将手一摆，甩开了他的手，一个人大步走开。
人越走越远，消失在宫门外，消失在眼前的女人眼中。
“别走。”
他说。
女人笑道
“皇上，妾身没走啊。”
“坐吧，朕喜欢你陪着，安静。”
女人尴尬的找个位置坐下来，看着对面的男人继续低下头看起折子。
眼中噙着泪。
知足哪有那么容易做到，特别伸手就能勾到的东西，谁会舍得放弃。
梁若云怀孕，深深地打动了她。
生下一个孩子，哪怕是女儿，也能留住他的心。
萧鸾一己之力改了皇子生养的法度。承诺皇后，太子可在其宫中抚养至6岁。
有儿作伴，人少了些戾气。
皇上来的也勤快了些，宫中大小有关后宫的事情，都会同皇后商量一番。
“娘娘，梁贵人快三个月了，这胎是稳了。不日将有添丁之喜。咱们要不要先替梁贵人准备起来。”
“听皇上的令吧，好好照顾梁贵人，她头一胎，没经验。”
张俢华，一向受宠。又是个不争的性子，看到梁贵人怀孕，也难过。
可她年轻，不着急。来日方长。
若才人的琴艺她见识过，比她好很多。
她并不嫉妒她夺走了皇帝的宠爱。这琴艺，她放不下。终日在宫中，苦练技艺。
“主子，别练了，仔细手疼。”
“我技不如人，自然得练，嬷嬷下去吧，这曲子我弹得不好，得再来一遍。”
“皇上定是被那个妖精迷惑了。”
“嬷嬷休要这么说，我练琴，不是为了争宠。只是为了自己喜爱的事情努力罢了。”
“这几日，都是若才人侍寝，刚听说，皇上一大早就召走了若才人相伴书房，她到底有什么好的。”
“帝王之心，不可揣测。入了宫就要守宫中的规矩。嬷嬷这些话，以后别再说了。”
“我是心疼主子练琴。”
“嬷嬷，你看惜福殿的贵妃娘娘，快三个月未侍寝了吧。人家在做什么？”
“听说在做生意，前几日还偷偷出宫。”
“这不就明白了吗？表面上看，她没了皇上的宠爱，也不在乎，忙着自己的事业。可妃嫔偷偷出宫，皇上，能不知道吗？谁的宠爱深不要紧，要紧的是如何走进皇上的心。既然走不进，宠爱多少也无所谓。”
“我是为主子不值得，您哪里不如贵妃和若才人，为何要受冷落？”
“皇上，没有冷落我，我们都只是奉公办事而已。”
张简兮看得透彻，在深宫活的如此透彻，也是一种折磨吧。
“你说，贵妃娘娘在做什么生意，我们可以加入吗？”
“商贾之气，我们何须加入，自降身份，主子使不得。”
“嬷嬷错了，农商都是根本。切不可小觑。咱们虽是官宦人家，少了他们，则无基石根本。”
俢华停下琴，带着身边的嬷嬷想知道，贵妃究竟做何生意，能惹得城中贵妃争相购买。宫宴上，王妃们话里话外，似乎也在暗示什么。
惜福殿
魏乔儿拿着扇子发呆。
不知者道能不能找到这扇子的作者。这个时代的版权观念怎么样，若是用了别人的设计创意，会不会被告。若是被告，她贵妃的名号会不会被人耻笑。
“若有人找了就给他些银子，定能摆平。”
黄言看主子忧愁，替她想了这个办法。
宫里的人早就习惯她疯魔的笑声。
胡嬷嬷不争气的看了他一眼，轻声的说：“娘娘，张俢华来请安。”
“她是谁？找我做什么。有事找皇后，我可忙得很。”
“皇上封的俢华啊，人家就在门口等着呢，看样子是专门而来。”
“哎，我是个宅女，不喜欢串门怎么办？”
她撒娇似的抓着胡嬷嬷的胳膊。
“快准备吧，咱们不能失了度量啊。”
鹅黄色绸缎对襟衫配上配上橘色百褶长裙，吸引了魏乔儿的眼球。
撞色效果强烈，很有时尚感。
见客的心情大好。
“妹妹，来找我有事吗？”
“妾身是好奇才来的，听闻贵妃娘娘十分有经商头脑，不知道是做何种生意？”
魏乔儿喜欢不用揣测来意的谈话，更喜欢别人将目的直接摆明。
“奢侈品。”
“什么是奢侈品？”
“就是卖给有钱人的东西，日常百货，衣服首饰，什么都有？”
“为什么只卖给有钱人呢？穷人也用得起不是很好？”
“穷人挣钱不容易，他们的钱岂能骗，既然要挣钱，自然要往肥羊身上撸了。”
张俢华掩面而笑。不再隐藏来意。
“贵妃娘娘爽快，妾身佩服。此次前来就是想问一问，我是不是也能加入娘娘的生意呢？”
“你想加入我们？”
“深宫无趣，不如做些喜欢的事情。”
“你才刚入宫，怎知深宫无趣？”
胡嬷嬷清了清嗓子，提醒她别再问下去。
张俢华黯然失色，这表情，只有受到皇上冷落的女子才会有。
“可你连我们做什么，都不知道，如何知晓是不是自己喜欢的？”
“娘娘，岁月漫长，总要做些事情打发时间，才不会把心思用在错误的地方，对吗？”
“你倒是很聪明，我就破格收了你，让你负责配色的部门或者跟着我学设计可好？”
“配色？”
魏乔儿向她介绍她的生意经。什么是高定，什么是独家设计。如何将普通的东西打造成别人用不起的样子，又是如何让有钱人乖乖掏钱的。
“难怪，棋王妃不开心，原来是让对手买了她喜欢的裙子。这才对你不满。”
“我做生意，不看来人的身份。就看消费记录。下一期，我们还准备出男装。怎么样，加入吧。”
“娘娘允我加入，真是受宠若惊，可我能做配色吗？”
“我看你今日搭配的颜色正好，相信你的眼光。我们的工作量可是很大的，你能接受吗？”
“自然能。”
“放心吧，工钱不会亏待你的。”
魏乔儿一直以为，第一个寻求合作的妃嫔会是梁若云。
同为穿越而来，自然更有契合度。梁若云很享受后宫争风吃醋的生活，早就忘了要同她一起做生意的诺言。
张简兮很聪慧，学的很快。有她做帮手，设计很快完成。
没多久便能独自带队，画图出设计。
东暖殿成了惜福殿的分公司。
两宫人相交往来甚密，萧鸾也好奇。
还没来得及解释，一份奏报喊走了他。
中原大旱，秋粮减产。当地官员为了乌纱帽捂住消息。
东窗事发，才知道百姓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
“开仓放粮。快…”
“皇上，可今年的秋粮，各地还没送上来，库中也不够啊。”
“军仓呢？”
“与魏国大战三月，军仓空虚也在补给中。”
“先放10万担，做第一批。孙为你做押运官，亲自送到灾区。”
“是。”
“皇上，第一批好送，接下来怎么办？秋粮送上来的日子，怎么说还有20天，这20天等不及啊。”
“你说呢？刘大人，朕请你做官，是给朕出难题的吗？”
“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皇上，可从民间和周围的城镇调粮，10万担，微臣保证不超过7日就能上路。”
“好，张大人，就交给你。刘中书给银子吧。”
旱灾无粮，易子而食的事情传遍了整个都城。
宫内宫外两幅景象。
宫内一片悲天悯人，怒骂昏官。
宫外则拼命的屯粮。
悦和楼的日报，粮价已是原来的三倍，还有可能大涨。
“有人在故意屯粮，抬高粮价。”
这是电视剧给她的经验。
高价粮过两日也会没有，百姓无粮可买定会恐慌。一定有人想破坏市场从中获利。
“碧青，跟我去见皇上。”
粮价上涨的第一受害者不是都城的百姓，而是筹粮的张大人。
他是张俢华的哥哥，为人刚正不阿。
上面拨下来的银子，现只够筹集3万担粮食。还差7万担的缺口。
“倒要好好查查，是谁在控制粮价。”
魏乔儿不顾宫人的阻拦，像疯子一般冲进的勤政殿。看着上奏的大臣就是一顿骂。
骂就骂了，没什么好后悔的。
这些人和那些整日找茬，在朝堂上参奏她的是同一伙的，得不得罪无所谓。
“粮商也是随市场波动，如今却粮价格自然上涨。”
“呸，粮食都能涨，这不是奸商是什么？倒要好好查查这些奸商的背景。”
“娘娘，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明显，有人故意授意涨价，造成民众恐慌。你们先别解释，你越解释，越觉得他们背后的人，和你们有关系。”
“娘娘，冤枉啊。我们只是按章办事的人，这粮价岂能是我们控制。”
萧鸾不动声色，看着魏乔儿单枪匹马舌战群雄，心情大好。
半刻钟之前，这些腐朽的老人，一个劲的让他放弃救灾。说什么今年受旱的不是一个郡一个县，顾及不了那么多人。
张大人的奏折他看到了，救急耽误不了。令他先带着3万担第二批粮食出发。
剩下的银子，他再想办法。
“各位大人，你们是国之栋梁，当初学习就是为了拯救黎民于水火吧，这个时候了，怎么也得出钱出力，救一救你们守护的百姓吧。”
“这…”
“娘娘，我们心有余我而力不足啊，俸禄微薄。”
“众人是柴火焰高，你一个人不行，大家一起捐嘛。”
她说的话，正合他意。
正愁没办法让这些铁公鸡拔毛，有人替他开口了。
“娘娘，听说你的生意做的挺大，何不做个表率？”
一位老臣趾高气昂的说，他料定贵妃只是嘴上逞能而已。
“那是自然。我定会捐钱，解国家之难。”
众人哑口无言，不敢接话。
“皇上，粮价的事情，真得好好查查，若有人发国难财，转手可就挣了你3倍的银子，岂能放过他们？”
“牝鸡司晨、牝鸡司晨。”
“皇上，前朝的事情，后宫怎么能插手。”
“别跟我说这些，没理了，开是搞性别歧视和人身攻击了是吧，哼，涨粮价，你们一定是受益人，不然如何为奸商说话？”
“娘娘，您也是商人。据微臣所知，您的东西价格不菲啊？”
“价格不菲，普通人不会买的。再说我这些又不是必需品。有它没它一个样。没它不会饿死，有它嘛，是身份的象征。”
朝臣说不过他，看向了皇上。
“罢了，你们先下去吧，容我静静。”
朝臣退下，魏乔儿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怎么了？朕刚才的话说的不够清楚吗？”
“听到了，我有话要说？”
“朕认为，你想说的话，刚才已经说完了。”
还真对，的确刚才已经说完了。
魏乔儿不服气，一拍桌子，丢下了一张古代的支票。
“50万两，你数数。”
“这是要做什么？”
“买粮食啊，我是商人，宫里宫外多少嘴巴说我的东西贵，是掉钱眼里了。但我是个有格局的商人。这也算劫富济贫，怎么样厉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