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等闲变作故人心
陈秋走了不远,就追上了那出门的白衣男子,自我介绍道:“在下陈秋,多谢道友刚刚出手相助。”
那游侠却是起身作揖,行的却是书生礼,“辛天凌,普通书生。”
“书生?你这战斗力可有点超标了啊。”陈秋不由得心中吐槽道。
不过陈秋初历江湖,很多事情还知之甚少,说不定山下的读书人,个个都这么能打呢?
“你既然是读书人,此时正当春季,难道你是要进京赶考?”陈秋问道。
“呃…却有此意。”辛天凌答道。提到进京赶考,他的表情十分尴尬,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大江京城在北境,和陈秋的路线有很多重复,于是他提议道:“刚好,我此次游历江湖也是要往北,不如你我一起,游历一程?”
“自然可以。”辛天凌要比想象中好说话许多。
陈秋这边和这书生洽谈,却听一旁传来一道声音:“两位小友,你们事情处理一半,这就要急着走了?”
寻声看去,原来是刚刚说书的那中年儒士,此时老神在在的摇着手中折扇,笑看着自己二人。
“处理一半?”陈秋有些不解,辛天凌也跟着有些疑惑。
“二位小友想一想,你们在此处杀了官差,现如今如果一走了之,若是官府追究下来,这家酒楼父女会是什么下场?”那中年儒士摇了摇头,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说教道:
“小友你们这样救人,无异于是在害人。原本那少女只会失了清白之身,你们如此帮助之下,他们反而会丢了身家性命,是也不是?”
“原来如此,还请先生指教!”辛天凌是个客气的,向那儒士请教道。
“我只是看两位小友都像是游历江湖不久,教你们一些道理罢了,至于此间事情,我已经找人上报了御灵宗,不日就会有人前来处理。”剑臣悠哉说道。
“御灵宗,不应该是上报朝廷吗?”陈秋对此十分不解。
“哈哈。”那儒生轻摇了几下折扇,笑道:“二位有所不知,在这寻仙城天高皇帝远,御灵宗才是真正的土皇帝,甭管你是贩夫走卒,还是什么贵胄公子,出了事去御灵宗那边告状,可比告官有用的多。”
“原来宗门在这世俗界还有这么大势力?”陈秋心中想道。
看来经营宗门也不是表面上那么容易,其中关系盘根错节。一旁的辛天凌也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二位小友要游历,不妨也拉上我如何?”剑臣腆着脸,就要加入陈秋和辛天凌刚组成的小队伍。“我毕竟是个说书人,也想多走走,去搜集些乡野趣闻啊。”
陈秋没有拒绝,不是因为他这套说辞,而因为这中年儒士靠近之后,他丹田内的小鼎,就像是进入了冬眠一般,没说过一个字。
能让小鼎进入这个状态,得了,肯定是个高手。
所以,陈秋完全没敢拒绝他的请求。
至于辛天凌,这位剑臣先生竟然掏出了一块来自菰水城辛氏的小玉牌,辛天凌看罢,立即就同意了这儒士的请求。
小楼一夜听风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一位游侠扮相的书生,一位自称先生的儒士,就这样和陈秋一起,走进了这场试炼之旅。
山野间,三人买了辆马车,剑臣先生在前面驾着,不断讲述着那些江湖趣闻。
“先生,不知道你之前在酒楼讲的那段,最后那位邪锦小姐到底是如何了?”山遥路远,陈秋就不免好奇地问道。
一旁读书的辛天凌也暂且放下了手中书籍,洗耳恭听。
“不过是些尘世常有的痴男怨女罢了,既然二位小友想听,那我就再说一段。”剑臣先生驱着马车,看着一旁清澈的小溪,还有那遍布溪边的无名小花,说道:
“那邪锦本是农户之女,在那晋阳郡,南氏家族的长子一日躲雨,就恰巧走进了邪家院门。”
“邪父知道有大户人家来此,自是不敢怠慢,就做了酒肉,亲自款待,那南家公子便是在斟酒时,碰上了这家女儿邪锦。邪姑娘当时正值二八,美丽非常,南家公子回了家之后便夜不能寐,日日想念。”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辛天凌点评道。
“正是如此!”儒士笑着给马屁股来了一鞭子,让这懒家伙稍微积极一点。
“之后每天,这南公子就总往邪家串门,积年累月,日久生情。
而后就是世之常有的戏码了,南公子与邪姑娘一番山盟海誓,承诺不日之后就胯马抬轿,前来娶她。邪锦少经人事,架不住甜言蜜语,二人便有了私情。
只可惜邪锦年少无知,那南公子不过是一时兴起,又怎会真瞧得上一户农家女?”
“然后?”陈秋问。
“然后邪锦有了身孕,少女未婚先孕,这在乡野间可是天大的丑闻,邪老汉气急,将女儿一顿好打。
邪老汉带女儿前去报官,但那县令却早早受了南家银两,只是命人将她父女二人赶了出来。
走投无路的邪锦也只能去南家求个名分,只是她找到南家的那一个晌午,却只见那南家喜结彩绸,热闹非常,原来是南公子与一大户小姐订下了婚约,邻里相亲,道贺者可谓是络绎不绝。”
“所以,那个南公子是和其他人有了婚约?”陈秋皱了皱眉,问道。
“可不是嘛,南公子即将大婚,怎能容得下她来搅局?连忙送了宾客,就把邪锦赶出门外。
大雪三日,寒风料峭,她就在靠在南家大门,哭泣了三日,等到南家公子听不到了声响出来查看时,发现这女子已经没了气息。”
“死了?”辛天凌叹息一声。
“上品灵根体质,没那么容易死。”陈秋对这点还是很了解的,身具上品灵根之人,即使不接触修行,命格也远非常人可比。
“这位南公子,怕是活不久了。”因爱生恨,无解,怕不是两人必须要死一个了。
“没错,原来是那邪锦终是看透了人心,完全失去了希望,待那南公子贴近之时,只见寒光微闪,鲜血洒落,却是一把小巧匕首,直刺入了他的心窝。
这锥魂刺骨之痛,终是让这负心汉自己也尝了个遍!
邪锦在大雪中杀了情郎,却也冻毙了腹中胎儿。
那一日之后,世间就少了一个伤心人,多了一个女疯子。
然后她被父母卖去烟花柳巷,就更是变得疯疯癫癫。
再之后,就是前面浮云子和那青云子拳来脚往,争抢这苦命女子故事了。” 剑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