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白头偕老
一路上，睢桃先是拉着林清月大诉苦水，说她曾经何等风光，结果被家族子孙暗算，只剩下一缕残魂寄生在虫草花身上，假扮湖灵苟且偷生，真乃天妒英才也。
接着：
“千年人参好值钱的，快，这一片全刨了。”
“金蝉蛹，一只可以换到同等体积的金子，整窝搞走。”
“绕个路，我知道一个地方埋着好多宝贝，都挖出来带走。”
……
当林清月找到涂山决的时候，林清月身上的储物袋都装满了，肩上扛着个大布袋，足有她半人高，塞满了到处搜刮来的战利品。
涂山决被困在一个法阵里，与八个石巨人战斗。
杀阵是上古遗留下来的秘阵，威力强大，涂山决一时脱不开身。
林清月问睢桃：
“此地可有连魔尊，也无法轻易脱身的险境？”
“有是有，不过凶险万分，恐怕我和姑娘的力量加起来，也无法全身而退。”
林清月：“没事，帮我把他引过去，我能开无敌状态。”
涂山决一刀劈碎了一头巨人，忽看到林清月从天而降。
她头上戴着由鲜花、玉石和玛瑙编织而成的圣女头饰，黑纱裙绣着栩栩如生的满地红花，鲜妍得如同一个美梦，落到他跟前。
林清月笑道：“涂山决，我来帮你。”
涂山决心里被羽毛挠了一下，“这里危险，你下来做什么，本尊难道还需要你一个女人协助么。”
“我们是朋友，哪能看你受伤。”
林清月把肩上的大布袋扔给涂山决，“一旁歇去，我帮你顶一会。”
“朋友？”涂山决的多情目里，泛起涟漪无数，“前几日对本尊不闻不问，今天又当本尊是朋友了？”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一手帮林清月拎着重物，一手持刀，把后背交给了她。
林清月按照睢桃的指点，一边与石巨人战斗，同时悄悄地这里挪动一块阵石，那边砍出一个缺口。
不久后，地陷了，林清月如愿和涂山决，一起掉到了法阵的地下。
失重的降落过程中，涂山决踩着碎石，借力来到林清月的身边，把她揽入怀中，护着她平安落地。
落地后，就地往前滚动，避开从天而降的石巨人，林清月撞入了一条地下隧道。
与林清月的常识相悖，圣地的地底世界，不是黑漆漆的，而是光明的。
如同置身于海底水族馆，柔光充斥着广袤的地底空间。
左右两边和脚底，由透明结界，隔开微蓝的水流，各种色彩的鱼类，在水草间游动。
一条白色贝壳砌成的小路，能同时并肩走两人，伸展向前方，转弯造成了视觉死角，无法看到尽头有什么。
“没想到法阵的地底，与如意虚境相接。”
身后传来涂山决的声音。
扛着个大布袋，实在有违魔尊的光辉形象，涂山决拿出他的芥子袋，把林清月的物什都收纳进去，最后把巴掌大的芥子袋，抛给林清月。
他越过林清月，在前头带路。
林清月收好芥子袋，追上他：“如意虚境？你知道这里？”
一边用心声与睢桃交流：
“你说的险境呢？”
睢桃对涂山决这个现魔尊很感兴趣，老太太的黑影走到他跟前，倒退着打量他。
“走过如意虚境，凶物就在前方……”
“姑娘，走如意虚境时，不可分神，否则，一不小心就会成为虚境的一部分。”
“哎，我不多说了，你很快就能体会我的意思。”
“本尊在家史中，看过关于如意虚境的介绍，”涂山决说道，“小娘子，待会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信。”
睢桃和涂山决都提出了警告，林清月自然提起了十二分精神。
地底不知为何，灵气比地面还浓郁，令人心情欢畅。
林清月走着走着，不由自主沉浸在水底世界中，身边似有发着白光的鱼、水母，不停地从身周游过，唯美而浪漫。
踩着贝壳路，似踩着软绵绵的云朵，路两旁，弥漫着云雾的空间，越来越宽广，布满了数不清的男女冰雕。
冰雕恍若真人，样貌服饰各异，嘴角带着笑容，凝固在一个幸福的表情上。
“娘亲。”
有人扯着她的裙摆，林清月低头，看到两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娃娃，仰头冲她甜甜地笑。
林清月的心里，涌起一股温柔的眷恋，这是她的孩子，她和心爱的人，拥有了一个家。
“娘亲，抱抱。”
她忍不住伸手，想要抱起孩子。
“姑娘，清醒！无论你看到什么，都是幻象！”
睢桃尖锐的声线，在耳边响起。
林清月猛然回神，再次看向地面，那里空空如也。
路两旁的冰雕越来越多，林清月再看他们夸张的笑容，感到一股诡异的不自然。
林清月用力甩甩头，问涂山决：
“如意虚境似乎不太对劲？”
“如意虚境是一处杀阵，”涂山决指点林清月去看两旁的冰雕，“他们，是万万年来，死于法阵下的人。”
林清月：“它的来历呢？”
“无根渚，原本是涂山氏的家族私产，两千多年前，由某任涂山氏魔尊，送给了他的睢氏新娘，成为睢氏圣地。”
“涂山氏的家史，始于魔神涂山昭羲。此处如意虚境，传说是游栖女，涂山昭羲的夫人，亲手所创。”
“传闻游栖女杀掉魔神后，日日思念他，便创下此处虚境，自我慰藉。”
“这条路，只能男女同时行走，方有破阵可能。”
“行走之时，破阵者会在幻境中，见到此生挚爱，经历最为美满的婚姻，可谓事事如意，‘如意虚境’，如意二字，取此意。”
“人若沉溺其中，意志稍微动摇，便会成为两旁的冰雕。”
涂山决回头，林清月看到他，肉眼可见苍老了，虽相貌依旧英俊，俨然已经是个中年人了。
再看她自己，满头青丝之间，也夹杂些许白发。
林清月吃惊：“路是活的？它在不断抽取我们的青春？”
“无需惊慌，”涂山决说，“同走这条路的男女，会经历白头到老的过程。走到尽头后，自会恢复如常。”
涂山决放缓了脚步，和林清月并排走，眼中藏着绵绵笑意，端详她。
“看着小娘子慢慢变老，倒是个新奇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