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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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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枝低头夺回自己的手腕揉着, 平静道:“我是太后党。”

    沈庚的呼吸凝滞了,握着她肩头,受伤道:“所以, 你到沈家来,是为了暗杀程大人?”

    桃枝摇头,解释道:“我的确是因为六公主的死, 怕被牵连, 才央求沈家收留。我并不知道你跟程殊熟识,若要只为暗杀程恢,实在没必要靠近你。”

    沈庚不语, 像在考虑她话里的真假, 桃枝深知自己的信用透支了,继续剖白:“我在宫中,加入了秉笔太监冯裕的麾下,王娘子是太后党的探子,那日你带我去程府别苑,她见了我, 其后想方设法联系了我,说他们要杀程恢。”

    “目的完成了, 你就要走了吗?”

    “不!”桃枝坚定道:“他们要挟我, 若我不愿协助, 就向干爹干娘告知我的身份, 若是这样,我就再也待不下去了了。我只帮他们这一次, 况且,程恢死了,对沈家也有利, 对不对?”

    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小心试探着,她大可小心藏着自己的身份,不比带沈庚来见程殊,甚至不必救下程殊,比什么都干净,但她做不到。她心甘情愿,把软肋交到沈庚手上,她愿意相信他。

    可是他说:“你骗了我很多次,我不愿意再相信你了。”

    桃枝的面色一寸寸冷淡了下来,呈现一种心如死灰的哀伤,她道:“随便吧,你若是不相信我,就去跟干爹干娘说一声,我收拾收拾,今夜便离开沈府,若是你不想留着我的命,也大可来取走。”

    沈庚沉默着,二人大眼瞪小眼,最后沈庚投降了,过来抱着她,闷闷道:“你是个没良心的,就不知道跟我服软一句,心肠比谁都硬,说死就死,行军打仗的莽夫都没你果决。”

    桃枝想了想,终是抬手拍了两下他的背,他道:“往后有什么事,他们再来找你,再也不许瞒着我。”

    桃枝点头。

    桃枝多贴心啊,沈庚想着,那样艰难的情况,特意安顿好了程殊,在他生辰这日,要给他一个惊喜,又遇见他去秦楚楼伤透了心,若是平时,她早就嚷起来了,这会儿这样乖顺,怕不

    是他这几月来冷淡的态度让她害怕了。

    他于是自觉更体贴起来,嘘寒问暖,甚至在她下马时压低身子用手给她做马镫。

    桃枝自然不要,瞥了他一眼,躲开他的手轻巧跳下马,往沈府大门走。

    “姑娘回来了!”有小厮喊着。

    一大一小两个小团子一起撞过来,一个霸占着她的怀抱,一个牢牢环着她的腿,原来是意安意柔两个,意柔圈着她的腰,“姑姑,你去那儿了,怎么才回来?天都快黑了!大父大母等了好久了,就等着你回来开席呢。”

    她努嘴气愤道:“我最爱吃的红烧素鸡都凉了!”

    意安附和着跺脚,“对!我的雪菜闷豆子也凉了!”

    桃枝忍着笑道:“好吧,咱们一块儿进去吧。”

    两孩子一人霸占她的一只手臂,被冷落的沈庚走在后头,酸涩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日是你的生辰呢。”

    意柔想到什么,说:“方才大母和娘亲商议了,姑姑的生辰在十月,去年没能在咱们家过生日,今年一定要热热闹闹地大办!”

    沈庚拉扯她头顶的小辫子,“你三叔叔我的生辰就在今天!”

    “这有什么?二叔叔说了,不过是寻个理由大家聚在一处吃个饭罢了,他屈尊从倚玉轩走过了,你这大忙人却不给面子,姗姗来迟了一个时辰,他决定把给你的礼物收回去,是一个白玉骰盅,我虽然不会投骰子,但可以给我砸着听个响儿。”意柔挑衅道。

    沈庚敲她脑壳,她吐了吐舌头,向桃枝告状:“姑姑,这人欺负我!”

    定裕堂一大家子已经坐好了,有老爷夫人,难得出现的大公子和二公子,见了桃枝进来,郑氏忙迎上前,把意安抱起来,“我今日亲自下厨做了你教的拔丝地瓜,你可一定要尝尝。”

    吃完饭,枕鸳送上碧螺春,桃枝漱口,而后看着几个家丁把两框珍宝抬进来,沈老爷对沈庚道:“这是一年来我和你娘挑攒的珍宝,近日我也听沈禄说了,你协助训练私兵,每日与他们同吃同住,身先士卒,你果真长大,也懂事了。”

    沈夫人道:“若这儿没有

    你喜欢的,只管来寻爹娘要银子,去挑些自己喜欢的。我记得你喜欢仙鹤楼的花鸟鱼虫,不如咱们也分出一家铺子,去开个朱雀楼吧,老三做了掌柜,有好东西只管自己欣赏,无须在仙鹤楼面前彻夜排队了。”

    沈庚摇头,说不上高兴,没什么表情,语气略微僵硬,“多谢爹娘,仙鹤楼,我已经许久不去了,往日是程殊喜欢看鸟儿,我才总是陪他一块去。”

    沈夫人愣住,又问:“那,这些珍宝,你有喜欢的吗?”

    “娘,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我住在营里,屋子里也无须布置,这些财报,不如都换成银子吧,养私兵需要用大量的银子。”

    二公子附和道:“三弟这样懂事,爹娘便随他去吧,这些都是娘吩咐商队从大周各地置办的当地特产,我看着都心动了,没准过几日,三弟醒悟过来,变卖了这么些珍宝,只能空流涕了。”

    沈老夫妇再无话。

    沈夫人这几年日子过得舒坦,便越想越觉得的三儿子小时候亏待了他,尽管他年纪小不记事,每次见了他脸上天真可爱,对爹娘全副依赖的神情,总会心里弥漫起一股愧疚,于是想着法儿要补偿她。

    这会儿好心准备的礼物儿子不领情,她便觉得几分不得劲,再看老三冷淡的神情,她忽然想起一桩,对桃枝道:“你今日说为三哥准备了礼物,拿出来让他瞧瞧可是合心?”

    桃枝霎时如芒在背,避开沈庚探寻的眼神,她今日才知道是沈庚的生辰,哪里就有准备礼物了,今日去找干爹干娘请求出府,信口胡诹自己为沈庚画了一副千里航海图,可那图她画了三个月,分明准备自己欣赏……

    她以为说过便算了,干娘怎么到这时候提起这遭,若是私底下,她还能跟沈庚解释两句把这事揭过去。

    如此踌躇了半晌,她终是吩咐枕鸳回屋子里把图取了过来,在她回来前拼命给大家预防,“画得很粗糙,不太好,三哥哥应是看不上的,看了干爹干娘送的珍宝自惭形愧,容我明日去挑点别的。”

    沈庚明显开心了许多,双眼晶亮,臭屁道:“没关系,我不嫌弃的。”

    二公子又说了几句桃枝近日勤奋好学,在藏书阁一待便是一整天,还经常找他探讨学问,众人又说起女学重开,桃枝若想要进学,便和意柔一道去,桃枝婉拒了,表示自己看书看个热闹,若要去学堂里一字一句背下来,她肯定坚持不得。沈庚又笑她娇气,看书的时候直接靠着书柜歪倒,甚至二郎腿朝天,在学堂里定要被夫子用戒尺打手的。

    枕鸳回来了,残羹早便撤下去,桌案抬过来,图卷摊开。先前大家还能稳住面上神情,随着图卷展现得越多,有人“噗嗤”笑了一声,而后笑倒一片。

    沈庚是不会给她面子的,拍着桌子笑倒,白皙面色涨红,干爹干娘忍着笑,二公子手心握拳抵在唇边,眉眼里溢出笑意,连最为高冷,一句话也不多说的大公子也连连摇头,郑氏更是靠着他笑倒。

    有这么好笑吗?桃枝腹诽。这图是画得粗糙了些,可她原是打算自己欣赏的呀,突然拿出来献丑,她还不乐意呢。面上总要陪笑,问:“三哥哥既然嫌弃,不如就算了吧,我再送你些旁的东西。一定精挑细选,保管你喜欢……”

    “不!我就要这个!”沈庚把画卷夺过来,半空摊开,念念有词:“这小人的样子这般丑,这着色也一眼难尽,这是河流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小心弄撒了绿墨呢,就这手字还能看。”

    桃枝脸都青了,她的确不会画画,这是什么很丢人的事情吗?沈庚把画收好,纳入袖中,“我要把这画挂到我的屋子里,日日鞭策你勤勉练习,相信在我的引领下,你的水平一定会突飞猛进的。”

    桃枝呵呵笑了两声,二公子沈遇表示自己该回房喝药了,临走前揉了一把她的头,“没事,你再画画上的确没有资质,若有难处,随时来找我,正巧我在教意安作画,你可以跟他一道学。”

    好歹宴席结束了,桃枝觉得今日当真倒霉,无缘无故被沈庚吓了一把成了落汤鸡也就算了,还丢了自己好费了好几个月画出来的画,还要被沈家人嘲笑一番。她准备回房去蒙头便睡,好补偿自己今日的心酸。

    她还住在

    大公子的勤书阁,嫂嫂郑氏与大公子分居多日,在孩子们住的后厅辟了一间屋子,桃枝的房子被烧后还在休憩,便过来和郑氏合住。这会儿嫂嫂还在陪意安做功课,桃枝刚躺下来,窗户却被敲响,她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谁。

    只是实在是久违了,从前住在老夫人的院子里,住在迟梧阁,沈庚常常过来敲她房门的窗户,或是给她带来好吃的好玩的,或是带她出去玩。只是搬回勤书阁,便再也没有过了。

    她还在生气,并不想理他,翻身面向床里,那敲窗声一下一下,不极不徐,她闭上眼睛似乎能看到他敲窗的样子,倔强执拗,非要她给个回应。

    她没法子,只得起身开窗,不耐烦问:“三公子又有何事?”

    他的笑意出两道可爱的括纹,期待满满地提议:“你的画我很喜欢,我回赠你一份礼物,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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