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端倪

    “兄弟，你吃酒···也不叫上哥哥我。”

    商绍城正端着酒杯，突然被顾北宴拍了一下肩膀，见他毫不客气地坐下来道：“我今天算让你了，你知不知道服侍你的是谁？”顾北宴一脸兴奋。

    “谁？”商绍城道。

    “她可是秦淮河第二号女子，今儿算你赚了。”

    商绍城猛然想起那姓岑的女子，一时间，一种像茶花色样的嘴唇突然浮现，走起路来，头上金枝乱颤的样子···他却不动声色，只道：“第二号？不成还有比她好的姿色吗？”

    顾北宴越发兴趣浓厚，呡了一口酒道：“这个你就别想了，连我也只是看过一眼，她一般不常出来。就连看到的那次，也是偶然的机遇。”

    “哦？顾兄既去了，不妨讲讲。”

    “那次···对了，是皇上举行的庆功宴上，好像她来弹了支曲儿，名字嘛，叫《如梦令》。”顾北宴叹了一声，“是在帘后弹的，所以究竟长什么样我也不知道。”

    看商绍城那懵懵懂懂的样子，似乎在回想什么，顾北宴拍了拍他胳膊，盯着他道：“怎么？才出来又想了？”

    商绍城猛地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像回味似的说：“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在楼上，一点也没看见那些女子的漂亮，现在一想，一个个宛若天仙一般。”

    顾北宴意味深长地笑了：“说明你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江南，看见了吗，那便是秦淮河。”

    酒店里人满为患，小二殷勤地来招呼：“客官，要些什么？”

    “拣几样小菜过来。”

    “好嘞，您稍等。”

    等菜的间隙，打门口进来三个人，两男一女，一个男的穿的是粗布衣裳，一身短打，长的肥头大耳，一个长的细眉细眼，穿的也是人摸狗样，却是个男生女相的，那女的模样倒在两个人的衬托下尤为美艳，只是···即使像江依楠这样混行院的，仍然觉得她穿得太凉快了，但奇怪的是，客店里竟然没有一个人抬起头看看热闹。这里有轿夫、商贩、船夫、赶路人···细细看了一遍，却没发现一点问题。不看男的，起码看看女的吧？江依楠忽然恐怖地想到，难道我有问题吗？果然行院混了太久会使人眼瞎，她忽然很悲哀，自己以后会不会像院里的那些女人一样，难得出来一趟，看到男人便想是不是自己的老主顾，看到女人便想她能卖多少价钱？

    然而那三个人这会已靠过来强行停止了她的天人交战，那女人看到江依楠悲苦的表情吓了一跳，又才虚伪地笑道：“客店太挤，不知妹妹能不能行个方便，容下我们三人？＂

    江依楠瞥瞥后面的彪形大汉，立刻从善如流道：“请。“

    三人坐定，那两个男的从正面看清了江依楠，脸色立刻好看了一些。细眉细眼的那个更是愈看愈迷，道：“姑娘从哪来的？怎地一个人在这呢？”

    “奴家从瑾州来投奔远房表叔，借此店歇脚罢了。女眷上街买东西去了，还未回来。”

    “姑娘竟生得如此好颜色，我如意算开了眼界。这样，相逢即是缘分，我请姑娘喝酒怎么样？”

    “奴家···并不会喝酒，还请——”

    “急什么？不会喝，我教你喝嘛！你知道那千杯不醉的本事是怎么练出来的？都是喝出来的！姑娘只是酒性未发而已，等一练，说不定比我要好呢。小二，把你家最好的酒拿出来！”

    哼，你说的。

    江依楠把腰间香囊一拽，掏出一个拇指大的纸片人出来，待喝到第二杯时，把小人握在手中放进酒杯里，那小人咕咚咕咚把酒全喝了，转而又顺着江依楠的手跳下去，把酒吐在地上，又回去继续喝酒。推杯换盏了几坛子酒，如意倒是没什么耐心了，看来骗上床是无望了。江依楠也看出来了，于是很有自知之明地道：“公子海涵，奴家着实是有急事要走，恕不奉陪了。”

    “且慢，”坐最里面那女子道，“不知妹妹可否通个姓名？”

    “家父姓江，小名依楠。”

    “···姑娘好酒量，如意我算认识了，便与姑娘交个朋友。像姑娘这般酒品，还真是少见。如意三生有幸，能与姑娘推杯换盏。”

    “公子过谦了，江湖之大，我们有缘再会。奴家先告辞了。”

    等江依楠走远，如意才愤愤道：“这女子是什么来历，竟然这么能喝？”

    “怎么？误了你的好事了？”那女子嘲讽着，轻轻地扶着指甲，“模样还算看得过，又这么能喝，你说是哪里的？”

    如意一想，顿时大悟，“院儿里的？难怪不醉。”

    “老娘要不是看她有几分姿色，早把她剁了。这姓颜的怎么还没来？说在此接头，他不会听到什么消息了？”

    “不会，京城离宜州那么远，赶过来是要时间的。我说，你比我还急色，却天天装的自己多干净，何必呢？”

    “老娘是主子派来的，又不是你如意的人，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和我说话？！”

    那彪汉终于开口了，道：“与其在这里说闲话，倒不如让人去查查，那姓颜的莫不是作孽太多，叫人半路做掉了？”二人听得，皆是无语，道：“他若果真这么无用，还派我们三个来干嘛？罗汉，以后路上你少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