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黑猫的救赎（4）
被卫氏集团救养出来的黑猫，每一只都经过专业的检测和治疗，在确保身体无其他疾病并打好疫苗的情况下，才会放开领养面试的渠道。
所以这四只黑猫，不管是哪一只，都处于可以直接带回家的状态。
工作人员身上穿着刺不破的防护服，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一条缝隙都没露出来，直闷得浑身是汗，他手上套着又厚又重的手套，用结实的身体挡在了笼子门前。
——就好像要抓捕犯人一样。
这样的态度，让里面的四只黑猫都变得暴躁了起来，它们焦虑不安地踏着步子。
恶猫1号它的背死死地靠在笼子最里面，铁网的格子陷入了它本就没有肉的背部，印出了一个又一个小方块。
曾经被血染得更黑的毛发，洗干净之后，带着一种不自然不健康的颜色，那是长时间营养不良而造成的。
厚重的手套塞进来了，明明很干净，可却让恶猫们觉得十分的危险。
“喵！！！”威胁的吼叫。
“呜呜……”
恶猫1号后退了一大步，爪垫灵活地在笼子里跳来跳去，其他三只恶猫也为它做掩护，弓起了背，对着人类的手哈气。
当人类的手掌碰到恶猫1号的毛发的时候，它的喉咙里发出凄厉的尖叫声，这声音直听得房间里的其他人汗毛倒立。
“哐当哐当。”
鸡飞狗跳。
恶猫绿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人类戴着手套的手掌，就好像一旦被抓住，就会发生一些十分可怕的事情一样。
小女孩有些担心地抬头看了眼自己的母亲，她捏起裙角，小心地走到工作人员的身边，拉着工作人员的衣角。
“叔叔，叔叔。”小女孩喊道。
“嗯？”工作人员低下了头，看着个子小小还不到他腰的小朋友。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对待绵绵，绵绵看上去很害怕，它不喜欢这样。”小女孩仰着头，大大的眼睛十分的明亮。
“小朋友，这是一只很凶的猫，攻击力很强，如果我不穿得严严实实的，它一定会咬我的。”工作人员耐心地解释道。
“我们可以让它自己进小笼子，我带了一个粉色的猫包，特意给它用的。”小女孩看了眼自己的母亲。
“就让孩子试试吧，也不会耽误太久。”母亲将粉色的猫包放在小女孩的掌心，“小孩子对这些动物，稀罕得不行，我们也是第一次养猫，就让孩子先接触接触。”
“那好吧，就让你们试试。”工作人员将笼子门合拢，这才后退让出位置。
小女孩拉开了猫包，猫包里面还放着一只非常小的猫咪玩偶，巴掌大小，她蹲了下去，生疏地将猫包卡在笼子门口。
“绵绵，你自己进来好不好？”小女孩的动作十分小心，好像生怕吓到了恶猫1号一样。
只是，没有反应，猫不进来，猫反而更加贴紧了笼子。
不仅如此，恶猫1号还朝着小女孩，龇牙咧嘴地哈气，它弓起了背，一副要抗争到底的模样。
人类的接近就已经给它们带来了如此大的灾难，现在就更别想它们主动地靠近人类了。
“绵绵，绵绵。”小女孩很耐心地喊道。
“喵！”恶猫1号恶意地说着。
我不是绵绵，我是恶猫1号。
它自暴自弃一般，将自己丑陋的额头赤/裸/裸地放在小女孩的面前，又宛如炫耀一般，露出自己骨节分明的背部，猫皮紧紧地贴在骨头上。
——就像是披了皮的骷髅骨架。
它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小崽子看看它到底长得是个什么模样，它是如此的丑陋，它是如此的凶恶，它是一只被人类抛弃的邪恶的黑猫！
绵绵？
这个独属于人类爱宠的名字，一听就是柔软乖巧，和它尖锐狠厉的性格一点都不像，根本就不适合它，也从来不会有人类这样形容它。
人类厌恶它，荷兰猪讨厌它，就连路边的小虫子，都不敢靠近它，这个人类幼崽凭什么这么形容它！
它不软，它不萌，它不好看，它就是坏，恶毒这两个字就是天生为它而生。
“绵绵，你不进来，我怎么带你回家呢？”人类小崽子还在那里说着。
恶猫1号心里突然浮起了一个坏的念头，它站在原地不动，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小女孩。
小女孩似乎以为恶猫1号听进去她说的话了，她看上去很开心，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她的身体也在慢慢地靠近笼子。
“绵绵变得听话了。”小女孩仰着头，对身边的工作人员和母亲说道。
母亲倒是认同女儿的说法，反倒是工作人员不置可否，不认可地摇了摇头。
他们这群工作人员和四只恶猫相处了那么多天，怎么可能不了解它们的性子，绝对不是用外表的可怜就能被蒙蔽的，也千万不能相信它们的瘦弱。
就在这个时候，小女孩对恶猫1号信任的时候，其他三只恶猫和恶猫1号对视了一眼，然后就在小女孩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伸出利爪猛地朝着小女孩的方向扑了过去。
齿间泛着血光，指尖闪着寒气，危险又可怕。
工作人员突然上前拉开了小女孩，然后一脚踢上了笼子门。
四只恶猫就这样狠狠地撞在笼子上，撞得有小孩手指那么粗的铁栏杆都在颤抖，铁笼都被迫移动了一段距离。
它们好像丝毫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一样，刚落下去，就扒拉着笼子，非常费劲地伸长了爪子，像是要继续抓她一样。
“喵呜！”来自恶猫1号的得意的猫叫。
“喵呜！”“喵喵喵！”来自其他三只恶猫的附和。
恶猫1号得意洋洋地蹲在笼子面前，它猫嘴往两侧扯开，咧开一个恶意的笑容，就这样看着这个不知道危险是什么的单纯天真的人类小崽子。
都这样了，人类小崽子还想带它回家吗？它不是所谓的猫咪萌宠，它是一只会伤人的猫！
小女孩像是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愣住了一样，她站在原地，看着工作人员重新套上了又厚又重的手套。
“小朋友，我之前对你说的话都是真的，它们非常凶，喜欢伤人，这是刻在它们骨子里的东西，从小被人刻意培训成这副模样。”
“虽然经历看着让人心疼，外表让人觉得可怜，甚至导致这一切的起因都是那个已经被关进监狱里的人类引起的，但是我们也不能忽略掉它会伤害人类这一个事实。”工作人员将小女孩拉得离笼子更远了。
他继续说道：“这是你第一次领养被人虐待过的猫，等你和它相处几天，就能明白我说的话了，如果它不信任你，无论是威胁还是好言好语，都不会得到它们的回应，甚至还会起到反作用。”
恶猫1号绿油油的眼睛里似乎带着一丝嘲笑，嘲讽地看着外面已经沉默了下来的小女孩和小女孩的母亲。
“萌萌，这只猫有点太凶了，要不我们换一……”母亲试探地看向自己的女儿。
虽然说养猫，领养代替购买，可如果领养回来一只作威作福，连人都压制不住的猫，那还不如换一只性格温顺的猫，至少不会伤害到自家女儿。
还是家里人的健康和安全更加重要一些。
“可是，妈妈，我想带它回家。”小女孩摇着母亲的手，撒娇道。
卫氏集团的领养官方平台上，放了所有黑猫的照片和视频，还有详细的介绍和性格描述，小女孩第一眼看到恶猫1号的眼睛的时候，就想带它回家了。
不是因为可怜和同情，小女孩说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只知道，看到那双高傲又自卑的眼睛，她好难过。
“我一定会好好地养它的，妈妈，我向你保证，我和绵绵绝对不会打扰到你的。”见母亲有些松动了，小女孩连忙保证。
“这……那好吧，你自己选的猫，你就得自己为它负责任。”母亲最终还是答应了。
“喵？”恶猫1号嘴上的嘲笑突然停滞住了。
它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傻白甜小女孩和一点都不负责任的人类母亲。
为什么她不放弃它呢？
工作人员见此，打开了笼子顶端的门，伸出手再去试图抓恶猫1号。
恶猫1号四处躲避着，就是不肯妥协，甚至还发动其他三只恶猫干扰人类。
只是笼子即便再大，猫的身体再灵活，笼子的空间固定着，人类只需要稍微拿东西占据一下空间，让恶猫可以移动的位置更小，就能轻易地抓住它们。
如同任人宰割的肉块，它们没有任何反抗的权力。
最后，恶猫1号绝望地被工作人员抓住了身体，它伸出獠牙使劲地咬在厚厚的手套上，獠牙深深地刺入其中，只差一点就能接触到人类的皮肉。
“小朋友，你看，它真的会咬人的。”工作人员举着恶猫1号，放进了小女孩的猫包里。
他还不忘记再次提醒小女孩，这个一直被贴在恶猫1号身上的性格标签。
恶猫1号被关在狭小的猫包里，朝着工作人员露出獠牙，还威胁般地伸出了爪子。
只是，愤怒中的它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充满了信任和奶味的声音：
“它是一只好猫，不会咬人的，我相信它。”
好……好猫？
恶猫1号的爪子不自觉地收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