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皑皑雪夜说真情
事后，经由徐从戎解说，陈及第才知道，原来那两大高手只之间令人眼花缭乱的战役，不过十三个回合。
这让急于英雄救美却帮了倒忙的陈及第，大感遗憾，没能亲眼目睹这种绝颠高手的一战。
重归平静的梅庄中，已是一片废墟，先前急于退避三舍以求全的仆人们，纷纷上来拾整。
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冷峻年轻人，一剑切去那蓑衣刀客的耳朵后，径直回到了二层的雅间中。
陈及第没有更换住处的想法，还极为败家地开口承包今晚梅庄的一切损失，让青拂女也给他在二层开设了两间雅间。
先前大战开始时，就差没有找个地缝钻进去，好让战火蔓延不到自己身上的朱捕头领着几个手下，住了一间，徐从戎将手下白杆兵安排在梅庄外院中烤火后，才跟着陈及第和郭槐两人进了另一间。
夜色宁静，风雪又悄无声息到来。
火炉旁边，三个翡翠琉璃玉盏才端放到案桌上，陈及第看到郭槐眉宇之间藏着疑惑，便小声问道：“幼安兄似有疑虑？”
“瞒不过公子法眼，在下只是有一事想不明白。”郭槐轻笑施礼道，虚心求教时，他总能将姿态放得很低。
“奇怪那骰子怎么变了？”
陈及第笑盈盈地看着他，不管身边的徐从戎小鸡啄米般点头，将身前三个酒盏放到案桌中间，道：“其实很简单，你们还记不记得摇骰盅之前，听到我用力拍了一下桌面？”
两人皆是点头，《百宝录》上的记录已经非常详尽，坚不可摧，真气与内力难侵，完全杜绝了在武者在骰子上，投机取巧的事情，拍桌子又有何用。
“声音是由物体振动而生，物体振动会产生振动波，这种振动波，你可以理解为一种能量，它会随着物体振动方向垂直的方向传播，受到阻挡后悔反射。
骰子虽说内力与真气难侵，但挡不住物理波动对其的干扰，只要记清它们原来摆放的位置，知道骰子各面对应的点数，再施加一些小手段，便可做到这一切，就像这样。”
啪！
陈及第又是一巴掌拍在案桌上，这次他的用力较之前要大上很多，声音自然更大。
但屋内无人关注这些，正是一脸茫然的两人，忽然看到三个酒盏距离陈及第落掌位置最近的一个，应声弹起，翻转落下，倒盖在桌面上。
两人皆是一惊，齐齐转头看向陈及第，眼中的迷茫与疑惑更甚，可还未等到郭槐再一次开口发问。
雅间门外便传来了一声娇媚的声音，青拂女推开房门，走了进来，道：“酒水不合公子口味吗，怎么惹得公子如此震怒啊！”
陈及第愕然，挠头笑道：“诶呀，刚想起来梅庄乃是风雅之地，本公子只想表演一个小戏法，竟然惊扰了拂女姑娘，真是罪该万死，一会儿自罚三杯。”
“公子真会说话。”
“还要劳烦拂女姑娘，给徐大人手下的兄弟，送些上好的酒肉去，天太寒，切不能饿着他们的肚子了。”
青拂女面无波澜转身而去。
郭槐依然满心疑窦，想要发问，却又发现对方所说的言论，涉及了太多自己从未涉及过的知识，无从问起。
陈及第明显感受到了对方的这种情绪，哈哈笑道：“哈！都是一些无甚用处的歪门邪说，幼安兄权当是江湖术士的变戏法好了，来喝酒。”
“喝酒，喝酒！”与郭槐追根溯源学习态度完全不一样的徐从戎，习惯想不通的事情，便不去想，省的头疼。
陈及第一边斟酒，一边问道：“先前幼安兄是否认得在堂中使剑的人？”
郭槐道：“若是这梅庄之前，在下还只是认识他手中那柄剑，听了那蓑衣刀客所言，却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他的身份，大概也能猜的十之八九了。”
“哦？！你小子知道的东西还真不少。”徐从戎听着两人的谈话，插不上半句，只能一个劲的悔恨，这些年没有多读一些记录江湖轶事的奇闻杂录，酸味翻腾。
陈及第用怪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道：“徐大人，格局太小了，快，先自罚三杯。”
三杯美酒下肚。
徐从戎满脸幽怨道：“九哥儿，喝酒可以，但徐从戎从来就不是什么心眼大的人。”
郭槐笑道：“我看徐公子的心眼就不小，幼安不过多读过几本臭书，知道些生硬的道理，常以卖弄，也该自罚三杯。”
于是乎，围坐案桌三人，皆是罚了三杯酒。
郭槐接上先前的言论道：“相信公子也知道，我们现在所处之地，三十年前，还是赵国国土，赵国国君因礼遇侠客，故而这片土地上，曾经豢养了无数击剑任侠的浪荡儿。
其中尤为出色的，便是以天子、诸侯、百姓三说剑之利害，成为赵国国师的逍遥子。据史册上记载，当时此人造诣极深，在七国江湖之中被誉为四大宗师之一。
他所独创的《弈棋剑经》，更为现在《百宝录》收录为十大奇书之一，故又有剑皇之称，但在现在的江湖中，已经失传。
我也只是从残籍上了解过，赵国国君虽欣赏他的修为，却不屑听他的良计，后赵国虽破，但逍遥子却未死，说是开始云游天下，收了两名弟子整日以黑白两子对弈，执黑子的叫云笙，执白子的叫慕阳。”
“那这位长得就跟个黑子一样的，一定就是云笙了吧！”徐从戎插一句。没想到一语中的。
郭槐讶异道：“长得像黑子，这说法倒是新奇，不过我觉得也是。”
陈及第被他两人的说法弄得哈哈大笑。
久而久之，雅间中时有笑声从雅间中传出，惹得堂中主理仆人收拾和给外院白杆兵安排酒肉的青拂女几度回眸观望。
有种人，从陌生到相识只需要说几句话，就想同他喝一顿酒，千杯嫌少，还有一种人，你们相识已久甚至经常一起吃饭，免不了喝酒，但一杯都多。
人生本就是一场孤独而漫长的旅行，乱世也好，盛世也罢，自己一个人能走完全程吗？
或许可以，但若有三两好友，更好。
但讲究一片赤诚之心。
郭槐施礼接过酒盏，终于还是问道：“其实在下还有一事不明白，此次玄案之中，公子本有千百种选择，为何最后会选择自身旋涡的那一种？”
陈及第道：“我若说只是图幼安兄这位伯乐选一匹良驹，幼安兄自是难以信服，雪谷玄案于你白水县而言，属于凶案危局。
你能想到和令尊亲临陈家宅，无论玄案最后结果如何，是否得到援助，这件事情最终都会和凉州陈家、徐家脱不了关系。”
郭槐道：“公子”
陈及第笑容不改，满脸诚恳道：“伯乐善于相马，是因为他能够看得到良驹身上的优秀品质，我之才十倍不如幼安兄，这正是我欣赏你的地方。
我老爹的意思是，利用玄案的人情将你拉入我凉州阵营中，但我这个人，做事与他有些不同。
既然找站到同一个阵营中的人，那你也有权利知道，站在这个位置，要绵连的是困境，我会将选择权较回你的手上。”
郭槐听后陷入了沉默。